是夜，如华靠在踏上正准备唤湘云服侍自己入寝，却听到那渐行渐近的急促的脚步声，心下不安到了极点。

“谁”

|“娘娘，奴婢是小雨，有事禀告。”门外的人闻言似乎顿了一顿，气息有些不稳的回道。

“哦”有些疑惑但如华并未多想只淡淡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便被打开了，还未等如华开口询问，便听到小雨有些急切的回道“娘娘，昨个晚上，赵王妃薨了。”

话落，如华有着瞬间的怔愣，好似已经没有思考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隐隐约约听到那急切的呼唤，才渐渐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小雨有些急切的神情；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回娘娘的话，赵王妃段元秋昨日深夜薨逝了。”

“薨逝了，元秋”语无伦次的嘀喃，她的元秋，怎么会这样呢？骗人的都是骗人，元秋怎么会死呢？

“不会的，元秋不会死的。”猛地站起身，语无伦次，突然急火攻心，眼前一黑便不知所觉了。

而此时殿内却空无一人，刚才那个自称小雨的侍女也不见了身影，帘幔随着未关上的门吹进来的风随风摇曳着，夜静的吓人。

一声惊呼打断了这寂静的深夜，而皇贵妃小产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整个后宫都沸腾了，虽然即使皇贵妃小产皇上也不会宠信她们，但是也减少不了她们幸灾乐祸的感觉。

而此时西宫的靖云殿内，传来一声声畅快淋漓的笑意，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神色有些疯癫，仰头大笑，最后笑的笑的都哭了。

“段如华，你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哈哈，即使你还活着，我也要让你生不如死，我才是这晋朝的皇后，我才是，哈哈。”

“娘娘，你别吓小雨，你怎么了。”小雨有些担忧的看着发狂的女子。

笑声戛然而止，女子转过身缓缓抬起头，那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大片的伤疤，若是仔细辨认便不难分清这就是当日英姿飒爽的雪家嫡女，雪云柔。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是谁，你是段如华派来害本宫的对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得逞的，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段如华只能是我雪云柔的手下败将，我杀死你，杀死你”说着说着就好似发疯死的冲着小雨扑去。

吓到小雨急忙跑开，她不知道娘娘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都是皇贵妃，都是皇贵妃，不然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都是皇贵妃，想到此小雨眸子中迸出一抹恨意。便起身离去了。

静安宫内；

“这件事可是与云柔有关。”抚摸着那早已斑驳的荷包，太后神色有些疲惫的问道。

秋素点了点头，见太后没有说话，才立马说道：“这事是柔小姐做的。”

闻言，太后有些无力道：“你说，她怎么不让人省心呢，哀家费尽心力护住她的命，她却不知收敛，还敢动手，简直是不知死活。”

秋素很想说，这容颜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更何况这柔小姐从小就心高气傲怎么能承受毁容，苟且偷生的活着，也许死对她是一种解脱。可是这话若说出来，太后又得伤心了。

正在此时主仆二人一室相对无言的时候，外边便传来了通报：“皇上驾到。”

太后与秋素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着不安的感觉，而当皇上进来之后，这种不安的感觉更甚。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安”声音淡漠如冰。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淡漠，即使以前他还会争吵不解，生气，可是现在他却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了一般。

太后也是雨里浪里走过来的人，这一点差别她自然看出来了，即使心里很疼，但身为太后的矜持让她放不下身段，语气也淡淡的回道：“皇上坐吧，秋素给皇上上茶。”

“不用麻烦了，儿臣只说几句话便走。”挥了挥示意秋素离开，过了半晌，当门关上的那刻起，绝傲才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太后，眼中有着失望无奈，唯独没有爱与恨。

被这冰冷的眼神看的太后身子微微一颤，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却始终开不了口。

“雪家私藏武器三万，非法聚兵士一万，有心谋反，其罪当诛九族；雪家嫡女谋害皇嗣撤去封号，理应处死，朕念在雪家乃是朕之母族，特意来请母后定夺。”绝傲神情平淡无波，缓缓叙述道。

听着这话，太后哪里还有不明白，自己要在雪家和雪云柔之间选择一个，而且这已经不是商量而是威胁了，从来都是骄傲的太后有些语无伦次讥讽道：“皇上可是威胁哀家，雪家是皇上的母族怎么会有心谋反，皇上怕是想多了，至于云柔谋害皇嗣，若是查明自当不容股息，一切都有皇上定夺吧！”

|“诺”不甚在意太后的语气，皇上依旧自顾自的说道：“母后年纪大了，理应静养，这宫中怕是有些喧闹，自即日起，太后便移驾云崖寺静养吧！”

“你说什么；”太后气的颤抖着手指指着绝傲质问道：“你想逐哀家出宫？”

“母后多想了，只是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宫里着实不适合静养，前不久不是才出现失火的事情，实在不安全。”

失火，听到这话，太后直直的望着皇上，看来他一切都知道了，本来自己还疑惑为何他回宫之后一直没有处理这件事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皇上，可还记得当初你登基的时候，哀家说过什么吗？”

眉头微蹙，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他就是因为记得所以不解为何母后为了雪家而一直伤害自己，她一直说自己对她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却一直为了别人伤害自己，他着实不愿想起，强迫自己忽略内心那一缕思绪，语气淡漠道：“时间那么久，恕儿臣早就忘了，应该是不重要的事情吧！”

“|不重要，呵”太后语气莫名的嘀喃，声音轻的怕是连自己都听不到吧，半晌才收敛情绪。看向下首的皇上道：“哀家会如皇上的所愿，只希望皇上看在哀家的面子上能对雪家手下留情。”

“诺”绝傲微微俯身行礼：“母后若没有别的事，儿臣便告退了。”

太后用尽全是的力气挥了挥手便瘫倒在榻上，这一生的过往的种种情景浮现在脑海里，心下很是悲凉。

从当初还是少女的时候嫁如皇宫，放弃与自己亲梅竹马的爱人，陷入这深宫的斗争中，最后虽然胜利的，利用爱人拥自己儿子登上帝位，为他守着大晋的江山，到如今丈夫不爱自己，爱人为自己而死，亲生的儿子视她为陌路人，这一生她到底得到了什么，这一生这一切到底值不值。

与书房内；

“皇上，靖云殿的那位非要见您，说是.....”万元弓着身子，有些欲言又止，这话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要不是雪云柔是皇上的表妹，与太后关系匪浅，自己还真的不想趟这趟浑水。

绝傲闻言，眉头微蹙，语气有些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雪氏说，她有着关于皇贵妃的秘密，皇上要是不见她，皇贵妃怕是活不久了。”万元打着胆子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手下的笔微微一顿，朱笔染红了整张奏折，绝傲神色很是难堪，莫名的想拒绝，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想拿如华来当赌注。

“摆驾靖云殿。”|话落便起身提步向前走去。万元紧追其后。

靖云殿内，门碰的一声被撞开了，刺眼的光芒折射进来，刺得眼睛生疼，当渐渐适应了光芒，便看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的绝傲，自己都还是不可控制的心悸动不已。

“你见朕，有什么话便说吧。”绝傲控制着自己不去杀死雪云柔，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如华受了这么多的苦。

此时的雪云柔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无论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这么清醒过，与其说自己恨段如华，不如说是自己嫉妒她吧。

“表哥，若是没有段如华，你会爱上我么？”这是她最想问，前世因为骄傲不肯问，今生却不想放过，这或许是她唯一知道的机会。

“即使没有如华，我也不会爱上你。”绝傲的话毫不留强的传向雪云柔的耳朵里，刺得她心里生疼生疼的，但是却好似终于解脱了一般，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你若是没有别的话想说，朕便走了。”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去，他是疯了才以为雪云柔的话，以为如华会出事，看来是她想让自己过来使的手段。

“皇上，你可是觉得段如华隐瞒你了什么？”

这句话成功的止住了绝傲的离去的脚步，顿时转过身子神色莫名复杂的望着雪云柔，半晌都未曾说话，从与如华再次相遇之后，他便觉得如华有什么心事，即使如今怀了孩子，事儿还能看到如华望着自己复杂的神情，好似是心疼又夹杂着无奈。

看到一听到段如华的名字就停下来的皇上，雪云柔心中有的不是嫉妒而是羡慕，或许是自己爱而不得才这么偏执走到这一步。

下一世她再也不想回到这冷冰冰的皇宫中，若是可以她想当一个女侠，游遍山川河流，肆意潇洒。

一袭红衫，如同

夜深如墨，合欢宫即使是深夜还亮着一盏灯。夜色下绝傲伫立在殿门口，月色下的神情复杂莫名。

半晌才推开门走进了寝室内，揭开纱幔，看着熟睡的人儿，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一直承受这一切担忧与害怕吧。

这一世他定要好好保护她，轻轻抚摸着她瓷如陶的脸颊，神情很是温柔。

“唔”好似有心理感应，那本阖着的眼眸缓缓睁开了，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绝傲，有些疑惑道：“皇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如华，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保护我们的孩子，这一世我们再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生离死别，我保证”如同誓言的话语斩钉截铁的落下，回荡在殿内，显得那样清晰空灵。

如华身子微微颤了颤，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不管绝傲是从那里知道，也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清楚此刻，她不用一个人承受这些未知的痛苦，也不用再瞒着他了，终于可以毫无隔阂毫无心理负担的在一起了，两颗心渐渐的靠拢紧密相贴。

孩子从来都没有小产，这只是让太后无话可说妥协的筹码而已，他绝不会允许如华再出任何事情。

天启四十五年，太子东方季继位，年号武元；天启帝退位携天启后云游四海去了。曾有后记说是曾在江南看到一对貌似帝后二人的夫妻，恩爱无比，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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