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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梨寨

作者:山南水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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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瑶嘴唇微张,只片刻惊讶后随即便恢复她冷淡的神情,但较此前多了几分忧虑之色。&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沉思半晌,她犹疑着开口:“多谢姑娘为我隐瞒。丁瑶的确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司寇璃挑眉?这姑娘挺有眼力劲儿的。

“你可还记得是如何到这里的?”铁矿山基地,她曾经无数次勘探地形,并没有发现除她最初设计的几条通道之外的入谷途径。

丁瑶抬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有些殷切地看着她问道:“姑娘相信我吗?”

“我不信任何人。”司寇璃看着她,随意地说道:“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我相信姑娘!”丁瑶坚定说道,笃定的眼神直射司寇璃眼底。她朝着司寇璃深深一拜,娓娓道来:“我并不清楚这里是哪里……我是逃出寨子来寻解药的!”

司寇璃拧眉,丁瑶见她沉默,继续说着:“我本是双龙江头梨寨人,我们的寨子在赤鬼林西面双龙江腹地三角滩,百年来受双龙江南北流所限,无人能出寨。”

“既然是生存了百年的寨子,为何要逃?”司寇璃问道。

丁瑶面色凝重,沉声道:“因为受双龙江限制是假,实际真正束缚梨寨族人离开的原因,是毒!”

“毒?”

“没错!梨寨遍布沉香梨木,但这梨木因三角滩地势湿濡竟生出一种毒素,凡是进入寨中人,不论男女老少,数日内必染此毒。”

“为何不举族迁徙?水来舟行,何须逃?”

丁瑶摇摇头,继续道:“二十年前梨寨人正如你所说,打算举族迁徙,可不曾想,族人刚离开寨子不过几日,便相继离奇暴毙,后来只能沿路返回。那梨木毒虽然无孔不入,但染毒之后族人尚可活到中年,比起出寨,寨中族人更怕出寨后……”

“暴毙……可知晓原因?既然二十多年都相安无事,你又为何如今要逃?”

“族人离开寨子后暴毙的缘故至今未明。而寨中人带毒存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有药可治……”说到此处,丁瑶顿了顿,音调更低沉了些。

“什么药?”不知为何,司寇璃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人血……梨寨中有一脉人,天生对此毒有抗性,每当寨中有婴儿降生,只需以巫师之药辅以那有抗性人的半盏鲜血,若那孩子活过头七日,则长到而立之年无虞……”

司寇璃眯了眯眼睛,她曾经听三水老头说过,的确有的部族存在这种歃血引命的邪术,听起来颇为大义,骨子里不过是虚伪残忍的伦理绑架罢了,那丁瑶……

“我们丁氏一脉便是那天生可御毒之人……我的父亲意外早逝,二十年前我的姑姑因族中长老多番取血性命堪忧,家中长辈冒死将她套在羊皮阀中扔进双龙江中顺流而去,以求一线生机。而尚在襁褓的我因年幼躲过一劫,听说那一年寨中早夭的婴儿有数十个……族人无一不在背地里骂我丁氏心狠。”

哼,果然如此,得惯了恩惠便视作理所应当,心安理得而受之,贪婪的人性便是如此。司寇璃开口问道:“既然年幼不能奉血,那想必还有其他条件限制吧?”

丁瑶闻言点点头,道:“族中巫师曾说,,年次十九、红白事中、有孕在身者不可奉血,家中长辈只剩我母亲和奶奶,年满十九后,母亲便将我指了人家,循着时机嫁出去了,后奶奶离世,两番下来,却是保我极长一段时间。但族中人虽恨我丁氏,却也指望着我们这一脉,这二十年过去,更是等红了眼。岂料我近月竟有了身孕,巫师和长老们压了二十年,近日有些人已经不受控制,打起我的主意来了……孩子的爹就是因为我……母亲迫于无奈,只好如当年奶奶一般,将我装在羊皮阀中送了出来……没想到阀子中途散了,而我被暗流冲到了此处。”

言毕,丁瑶直直盯着司寇璃,想从她的神态中看出什么,不聊对方只是淡淡点点头,然后继续沉默。

“姑娘,我虽然逃出了寨子,但我母亲和寨中人尚困于无名之毒,恳请姑娘施以援手,救我族人!”丁瑶见她迟迟不发一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

司寇璃轻笑一声,开口道:“他们如此对你和你丁氏一族,你为何还要救他们?如今你求得生机,逍遥带着孩子过你的日子不好?”

丁瑶有一瞬间的挣扎,但仍然坚定说道:“人心难测,但正如丁瑶自私逃走一般,梨寨族人不过只是求生罢了,我尚且逃不过这人性的丑陋,又如何能要求他人呢?”

司寇璃摆摆手,沉声道:“我并不想了解梨寨中人是如何想的,你也不必求我,你的请求,我爱莫能助。”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丁瑶有些急迫:“姑娘!丁瑶知道姑娘有回春妙手,既然姑娘能救丁瑶,定也能救梨寨族人!”

“呵呵,你倒是机灵。我的确压制了你体内的毒素,不过,你可知我如何救你的?你又知我是谁?”司寇璃见她一脸茫然,冷笑一声,俯身在她耳旁低声说道:“我是个大夫,也是个杀手……而且,你这毒,我施针运气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制住……”

突然想到什么,司寇璃顿了片刻,话题一转,问道:“你姑姑可是叫丁俪?”

丁瑶意外她竟是杀手,虽然不解她突然发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我姑姑名唤丁珏。”

“你方才说你们寨子叫梨寨,所产梨木可是红梨木?”司寇璃又追问道。

只见丁瑶摇摇头,道:“梨寨盛产白梨沉香木……但是……我小时候的确见在巫师神坛见过一株硕大的红梨木,并未听旁人提起过。怎么,姑娘可是知道什么关于我梨寨的事?”

没有听到想要的讯息,司寇璃只淡淡摆头,沉思片刻,道:“丁瑶,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是!多谢姑娘!丁瑶必定竭尽所能完成姑娘的要求!”

“你先不要谢我,其一,我只能尽力配置解药,成与不成,天命人为缺一不可;其二,你先听听我的条件,若是不愿自然也不必多此一举,我这人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是,丁瑶洗耳恭听!”

“我的条件是……”只见司寇璃俯首在丁瑶耳边低语半晌,丁瑶面色阴晴不定,待她说完之后,丁瑶若有所思,最后重重点了点头,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算是放松的笑容。

而一旁的司寇璃,面上是罕有的严肃和思量,或许,她找到了,不论是不是竹篮打水,她都不能放过这个线索。

“公子!”老高急步飞驰跑到司寇璃身后,恭敬一礼,变扭地笑着说:“公子,鲁邦和闻末争执不下,一直分不出个甲乙,兄弟们都想请您去评一评!”

“哦?是他们想我去评一评还是你想我去评一评?呵呵呵……老高,丁姑娘大病未愈,最近会在咱们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你好好照看一下。丁姑娘,你放心在这儿住下,若有要事,我会通知老高的。”

“是!”听到丁瑶留下的消息,老高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喜,但这次他没有将情绪写在脸上。

“麻烦高先生了!”

让老高搀扶着丁瑶回了住处,司寇璃则是往鼎沸的热闹中心飞身而去,不知道这几个不嫌事儿多的又在搞什么四五六。

“公子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然后闲庭信步走到人群包围圈外的司寇璃看到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面前的人自觉让出一条路,用热情而尊敬眼神看着她。

这山谷中,大多数人都是受过司寇璃恩惠的,虽然她不曾提起,但不代表他人不记得。有些人她认得,有的她只是眼熟,不过她都一一点头微笑示意,穿越人群往争斗中心去了。

里面一个光头黑衣壮汉见她过来眯眼咧嘴地笑着,额头上皱出几条深沟,露出嘴角亮闪闪大金牙:“哟!公子来了!公子你可来晚了!先自罚三杯!大伙说是不是!”鲁邦从草垛上站起,一把举起碗大的酒杯说道。

“自罚三杯!”

“自罚三杯!”

挑事儿的声音从稀稀疏疏变得整齐划一,看来他们真的是太闲了,都开始拿她开涮了。

鲁邦对面草垛上坐着一个白发披肩的清秀男子,和他颇为利落干净的外形相比,这人的表情神态就算不上正经了,这便是闻末。他上挑着凤眼,邪笑地盯着司寇璃:“三杯哪里够,鲁哥,给公子来三坛!”

司寇璃假装淡定的微笑就那样僵在嘴角,抱着手臂挑眉道:“你们几个……又在打什么算盘!不是叫我来断输赢的吗,废什么话呀,赶紧开始,谁输了谁喝!三坛不够,老铁,来十坛!”她冲着旁边正在烤羊的短胡子莽汉说道。

名唤老铁的男子只是捧场一笑,没有去搬酒,跟着司寇璃在这基地里待了这么些年,她的脾气他还是拿得准几分的。外焦里嫩的羊排在明火烘烤下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鲁邦笑嘻嘻地坐回草垛,满上酒杯,递给司寇璃:“我俩早就比完剑了, 僵持不下,这才改成比酒,老高那小子人在这儿,心早就落在湖边那妹子身上了,安琦妹子眼毒,看出来了,这才假借我哥俩的名义过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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