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以后，卫长已经离开了霍府，在她眼里，霍去病是绝不会答应与自己的婚事了，自己就算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的。&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只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和同父皇母后禀告此事呢？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恐到那时他们追究霍去病，那时自己也就难辞其咎了。

此事卫长本想和曹襄商量，想出一个对策来，只是曹襄也不知是怎了，这几日竟也不进宫来，自己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来请他，只好作罢。

而曹襄也有自己的烦心之事，自从那日在潇湘馆中遇见了那个像极了笑儿的女子后，这几日也是茶饭不思，心事重重，不知该怎么办？

他是否要将此事告诉霍去病呢？现在的他还不知道霍去病已经发现了卫长的真实身份，他只想着若是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了霍去病，先不说这女子是真是假，就一定会暴露卫长公主的身份。

到时候他该如何向皇上皇后交代呢？

况且，其实曹襄心中还是更愿意让霍去病和卫长在一起的，不光是因为二人的家世身份匹配，更是觉得若是这样，霍去病终归是少了些辛苦的。

他太了解霍去病了，依照他对笑儿的痴情，若是真的再次得到笑儿，他一定会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和笑儿在一起。

那样不管不顾只会让他身陷险境，也会连累了笑儿，倒不如这样的好，就当笑儿真的已经离去了，时间一长，他也会断了念想，安安心心的做回他本应该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对众人最好的选择，他却只觉得心中亏欠了什么呢？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曹襄却没有一天心安的，每一天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明天就是约定的三日之约最后一天了！过了明晚，笑儿就要许身他人，所有人都再也没有办法后悔了……

终于，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帮霍去病来做决定，总归是要看看他的想法，于是直奔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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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

自从卫长公主走后，赵管家就更是每日操碎了心。

“将军怎么样了？”赵管家焦急的问着霍去病身边的侍从。

“将军还是拼命的饮酒，谁劝也不听！”侍从也不知该怎么办。

赵管家摇了摇头，来到霍去病的房间。

霍去病的房间中，满地散落的空酒壶，凌乱的放着，空气中满是浓浓的酒味。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霍去病散着长发，颓然的坐在屋子的角落，大口大口的饮着酒，酒水洒在衣服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赵管家在门口看见这幕，心如刀绞，他何时见过这样的霍去病。

从小到大，霍去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苦难折磨，也从未像今日这般颓废。

笑儿姑娘真的对将军太过重要，他真的无法想象以后的将军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还会是那个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骠骑将军吗？赵管家一面心疼，也一面无奈。

赵管家心中隐隐作痛，此时他倒希望将军一直疯癫着，以为笑儿小姐还活着，或许将军还会有振作下去的动力。

可如今，将军虽然是醒了，却也永远的醉了……

“赵管家，平阳侯到。”侍从在身后唤着赵管家。

赵管家眼前一亮，或许平阳侯能劝动将军！抱着一丝希望，赵管家着急的说道：“快请！”

不久，平阳侯曹襄就来到了霍去病的面前，看见曹襄的身影，霍去病连头都没抬，继续喝他的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曹襄吃惊的看着霍去病颓废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霍去病为人极为自律，从来不曾这般放纵过，想来是伤心到了极点，无法发泄吧。

曹襄暗暗的替霍去病心疼，却又突然想到，竟然没有看到卫长公主，看来霍去病这个样子，也能够猜想出，他的疯魔病已经好了，估计卫长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吧。

曹襄长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出人意料的是，平阳侯并没有夺过酒壶，而是拿起了一旁满满的酒壶，饮了一大口，坐在霍去病的身边，打趣道：“去病，这可就是你小气了，有这么好的酒自己一个人喝，也不叫上兄弟我，不够意思啊。”

霍去病懒得理他，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酒。

曹襄也没有在意霍去病的无理，失去自己心爱之人的感受，他也曾体会过，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不会因为轻飘飘的几句话而消失，曹襄只能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陪你一起喝吧！咱们今晚为了笑儿醉一次！”

听到笑儿两个字，霍去病的心中一颤。

不知是醉还是醒的他，点了点头，充血的眼睛闪过一丝痛苦，迷迷糊糊的倒在曹襄的肩膀上，如今的他真的需要人的陪伴，其实他并不像是外表看来那么强大，他其实也只是个平凡之人，这世上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也并不例外。

霍去病枕在曹襄的肩膀上呢喃道：“她离开了，真的离开了，去了我永远都找不到她的地方！曹襄，你说她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也像我这般想念！”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曹襄抚着他的肩膀安慰着他说道：“笑儿那样有情有义之人，自然也会想念你啊。”

霍去病摇了摇头说道：“不！她应该恨我的，自从遇见我，她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有了太多太多的烦恼。都是我不好，为什么要带她回来？又为什么不把她保护好？让她死于非命！她会恨我的！她该恨我的！”

曹襄皱着眉头，正要安慰霍去病，却见霍去病的脸有些扭曲了，痛苦的说道：”一定是我杀的人太多了！满手的怨魂亡灵，老天爷才会将这一切都降罪在笑儿身上！我本就是一个罪人，却连累可她替我受过。”

曹襄从小和霍去病一同长大，又怎会不知他所指之事，这么多年来，其实霍去病还是对他幼年时悲惨的经历耿耿于怀的，只是都藏在心里不说罢了。

现在却因为笑儿的事，刺痛了他内心深处，最痛苦不堪的回忆。

曹襄刚要说些什么，霍去病却猛地站起来，拿起酒壶指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喊道：“老天爷！我做的错事，你冲我来！杀了我啊！我是个恶人，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这个多余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看着霍去病撒着酒疯，胡言乱语的样子，曹襄心惊不已，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霍去病要为了笑儿殉情，这个可怕的想法让曹襄全身微微颤抖。

不！不可以！

若是真的失去笑儿会让霍去病如此痛苦的话，那他又怎么能够再阻止他们相见呢？

即使以后有千难险阻，但是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啊！

这一刻曹襄忽然想明白了，人只要种上一点情根，就已经没有道理可讲了，他不也是如此吗？而相比于霍去病，自己不更为荒诞吗？但谁又能说对错呢？

忽然狂风大作，携带着风沙，吹开窗户，将霍去病的头发，衣衫吹起！

酩酊大醉的霍去病，站都站不稳，曹襄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霍去病，搀扶到一边，看了看窗外，乌云已经将月亮全部遮住，这天气冷的骇人。

霍去病并不老实，在曹襄的手中挣扎着，曹襄皱了皱眉头说道：“去病，你不用伤心了，其实……”

霍去病推开了曹襄说道：“她都已经不在了，我怎能不伤心呢！曹襄你告诉我我怎能不伤心？不……我确实不该伤心，我已经没有心了，我的心已经和她一起被大火烧毁了……”

霍去病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一场大火，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连她的尸首都没有留给我！”霍去病忽而揪住曹襄的衣领大吼道：“我连祭拜都不知道要去哪里祭拜！连一座坟墓都没有留给我……就连死我都不能同穴，你知不知道……我无论死生都不能与她相见了，无论死生……”说着一把扔了酒壶，那壶碎裂的声音，和这狂风融为一体。

霍去病的声音也是那样的撕心裂肺，曹襄心疼的扶住他的身体，说道：“去病！去病你不要这样……笑儿她……她或许没有死……或许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霍去病又再次推开他说道：“别骗我了！别骗我了！她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你是不是又要找下一个人来骗我啊？啊？你还嫌骗我骗得不够吗？”

曹襄冲上前去，拉住摇晃的霍去病，吼道：“去病！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看见笑儿了，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霍去病本来有些涣散的眸子清醒了许多，难以置信的看着曹襄，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曹襄长舒了一口气，放开了霍去病说道：“我明天就可以带你去见她……”

霍去病的眼睛霎时间放出光芒，一时间激动到极处，竟显得有些呆傻，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又突然拉住了曹襄说道：“还等明天做什么？今天就去吧！我们今天就去好不好？”

曹襄真的对霍去病有些无奈了，怎么觉得喝醉酒的霍去病有些像个小孩子呢？不过这样的他还真的是很“可爱”的。

曹襄微微的勾起了嘴角，苦笑着说道：“我的大将军，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睡觉，笑儿也得睡觉吧。况且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一身酒气的，邋遢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就你这样去见她，你就不怕笑儿会嫌弃你？”

曹襄这么一说，霍去病也低下了头，那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似的。

倒让曹襄无奈的笑了。

但霍去病也知道曹襄说的对！他可不想让笑儿嫌弃，只是，他还是会感觉到不安，他怕再次失去，他怕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又不在了……

这一夜他连眼睛都没敢闭上，就这样等着，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他生怕一闭上眼睛，醒来时只是梦一场，即使是梦他也要守着，这辈子都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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