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的猛烈，去的也很迅速，电闪雷鸣之间，暴怒的神明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不过雨还是依旧再下，只是没了初始时暴烈，天空也不再显得那么灰蒙蒙的啦。

黑夜逐渐降临，整个山洞之中早早的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洞中的石塘之中的神火在微微摇曳着火苗，稍稍的有些刺眼，老人找了一个离神火比较近的地方，就跪坐在了地上，这是整个族群在有了火之后，学会的休息方式，因为哪个巫告诉自己，火是神明赐予之物，我们需要敬畏。

“嘿，好久不见，你都老了。”一个浑身带着光芒的女子从遥远的黑夜之中向着老人走了过来。

“是呀！我都老了，可你依旧还是当初的样子！”老人有些颓废，不过仍旧还是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比较难看的笑容。

山洞里的神火有些明灭了，细细的微风吹过，似乎就能够带走最后一丝的火光，老人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哪最后一丝火苗，似乎哪里有什么自己心爱的东西。

“你输了，从你遇见我开始，你就输了！”女子似乎突然变得有些俏皮，说的话如同是在开玩笑。

“是呀！我最终还是输了，把自己的心，都输给了你，输的干干净净。”老人有些自嘲，不过有一瞬间似乎那么颓废了。

“我该走了，我是神的侍者，我不能够在这里停留太久，我得回去了。”女子的神情似乎有些悲伤，似乎有着不舍。

老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眼前已经逐渐陷入一片黑暗了。

老人就这样枯坐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同油尽灯枯了一样，外面忽然间起风了，风“唿、唿”的吹着。

风中似乎夹杂着另一种声音，老人奋力的听着，他总觉得今夜的风有些不同，那里面似乎夹杂着另一种声音。

哪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初始时还很小，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老人的思绪开始随着风不断飘荡，似乎又回到了哪个雨天，天上突然响起了惊雷，雨突然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整个密林之中都升起了浓雾，然后，雨停了，风也静止了，再然后，就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对，就是孩子的哭声。

昆仑山之上的虹桥又架了起来，依旧是那么的炫丽迷幻，老人忽的醒了过来，他走到洞口，想要更清楚的听到哪个哭声。

妇人有些奇怪，孩子本来睡的好好的，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呢。爬起了身子，看了看一旁眨着眼睛的孩子，兽皮包裹的很好，也没有漏风，下面也很干燥。

妇人想了想可能是饿了吧，将孩子抱在怀里，一边给她喂奶一边哼着一种很古老的调子，整个人就那样望着山洞里的神火。

老人突然听不见孩子的哭声了，可是不一会儿又响起了妇人的歌声，老人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听错。

风偌出来上厕所，看见老人站在洞口，洞内没有丝毫的火光，回到洞中，取了一块薪柴，就朝着老人的洞中走了过去。

“父亲，还没睡？”风偌一边问道一边将手中的薪柴就放入火塘之中去了，又放了些干燥的木柴在上面，不一会儿，整个洞里面就开始冒青烟了。

“还没，你怎么过来了？”老人并没有转身，只是随意的问道。

“哦，我看见您这里没有亮光，想来应该是神火灭了，我就取了一点过来。”风偌似乎有点呛着了，也走到了洞口，和老人并肩站着说到。

雨水打在两个人的头上，谁都恍若未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待在一起过了，似乎，哪种日子已经太过于久远了。

“华胥哪个孩子，你得帮她，将来，或许，整个部族还得依靠她。”老人的话语透露出一种不确定，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托孤的无奈。

“为什么是她？”风偌有些好奇的问道，其实很多时候，扎西他们都是以风偌为领导的，整个部族其实都下意识认为风偌应该是下一任的酋长，就连风偌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也一直为此而紧紧的追随着这个老人。

“孩子，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了解你，你的确是一个合适的领导者，可是，你永远只是在走老路，你从小都在学着我，哪样的你，对于整个部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老人在一瞬间显得有些睿智，不过说出来的话，风偌却不怎么理解。

“您只是整个部族的酋长，我尊敬您，但是，我做的足够好并不是整个部族的酋长之位，我想，您应该明白。”风偌语气低沉，透露出一种少年人不应该有的老态。

“风偌，我没多长时间好活了，她只有靠你。”风将远处的树叶吹的瑟瑟发抖，整片天空都充满了一种悲哀。

“我可以答应您，我会照顾好她的。”风偌回道，人却已经没入了漫天黑夜的风雨之中去了。

老人却依旧还站在洞口发呆，他其实一直都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过，他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酋长，至少，每年因为神火的缘故，整个部落就少了许多冻死的人。

火塘里的火渐渐的烧旺了，火苗将老人的身躯映射的左右摇晃。风渐渐的小了些，雨似乎也有了稍微的停歇，不过，树林之中依旧能够听见雨水或者是露水滴落的声音。

老人忽的觉得有些冷了，后半夜的湿气让老人腰腿开始疼痛了起来，精神也在一瞬间的好了起来，他慢慢的挪到了火塘的旁边，并没有保持跪坐的姿态了。

他的双腿叉开着，整个坐在干燥的枯叶之上，如同是把整个火塘半抱着似的。身上的湿气、水汽随着神火的炙烤开始不断的挥发。老人又往里面加了些薪柴，将周围已经烧透了草木灰掩盖在了火焰之上了，整个洞穴忽然就又变得暗了下来。

老人微闭着眼睛，整个人就那样的坐着，一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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