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人，你就拍我……嗝拍我两下，如果，如果你是……鬼……你就……嗝……你就拍我一下……可以吗？”余念被吓得酒醒了一半，大气儿都不敢喘。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身后的人还真的拍了她一下。

余念确定自己没有算错，真的，只有一下。

“念念？”

脑袋迷迷糊糊的，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余念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是谁了，但是哪怕余念再醉，也没有忘记，这是个什么地方，而这里，又什么东西最多……

“你……你可以先离我三步远吗？我先做一下心理准备……”余念窃窃地说着，酒是彻底醒了过来了，她抬眸，入目的是一张黑白的安东尼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正像往常那样，对着她，灿烂地展开笑颜。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余念看到的照片，莫名地，就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照片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可能是心里作祟吧，余念总感觉安东尼笑得时候，嘴角的弧度比起一开始，往上略微挑起了那么一点。

就是那么一点点。

余念从一开始被那张照片吓到的时候，就死死闭着眼睛，好半会儿，做足了心里暗示，才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入目的，是安东尼那双澄澈的眼睛，纯净如初，再把视线往下挪一点点的时候，却发现，照片里的安东尼，嘴角再次勾了勾！

这次余念确定，这不是幻觉！

——

很多年之后，余念坐在大树下，看着云卷云舒，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仍旧有些不习惯如今的平静与安和。

从前的一切，就像是电影片段慢回放一般，从前的一切一切，就像是过往云烟。

“来，喝杯奶茶。”

顾清让穿着很多年前的白衬衫牛仔裤，他还是像记忆里的干净少年般，递给了余念一杯奶茶。

“谢谢。”

余念接过，朝着她甜甜一笑。

顾子时已经十四岁了，让他独自选择人生的时候，选择了住校，他说的理由是，想要体验一下集体生活。

余念没有阻止，她很清楚子时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他特别又有主见。

“今晚去哥哥家吃饭？”

“嗯，爸妈都提了好几次了，带上子时和安宁。”

“真好。”

“是啊，真好。”

顾清让绕到了余念的后边，轻轻地给她推着秋千，一晃一晃的，生活平静却又惬意安然。

安宁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机灵又可爱，有一次余念给子时收拾要去学校的行李，那个平日里故作老成的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她说。

“妈妈。”

“嗯？”

“我很喜欢安宁。”

余念笑笑，说我知道。家里头虽然看似顾清让最宠安宁，实际上，最能溺爱安宁的不是别人，而是子时。

“我觉得和她呆在一起，很舒服。”

余念点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没有说话，她知道子时经历了很多，上辈子的事情，子时不说，余念也没有提，但是却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子时太聪明了，也看得太透了，如果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没有安宁的打乱，她很难想象子时长大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墓地那一天之后，余念看透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个执拗了。

她开始可以和顾清让心平气和地谈话，后来慢慢发展到可以一起喝下午茶，到后来，她已经不排斥顾清让去看子时了，有时候她在网上，看到一个很喜欢的玩具，也会把链接发给顾清让，让他给点意见。

后来的破冰石是，他们有了安宁。

一个孩子的到来，对于余念来说是一个意外，似乎又是一个意料之中。

倒是顾清让很高兴。

他来不及陪伴子时在妈妈肚子长大的过程，安宁的到来，似乎可以弥补了她这个遗憾。

安宁很挑食，从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吐得余念一塌糊涂，吃什么吐什么。

为了这个，顾清让苦练厨艺，学会了很多种煲汤的方式，终于把余念的体重从直线下滑到了保持平衡最后到了直线上升。

顾清让在努力养猪的时候，倒是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他以为，永远都接不到的电话。

来自余念的父母。

花了半个小时挑衣服，又花了半个小时整理头发，最后确保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时候，顾清让开了余念爸爸最爱的suv，据以前的余念说，她爸爸觉得开这种车的男人，都成熟又稳重。

来到余念父母家的时候，余念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手上捧着一个水果盘子，拿着叉子在那儿一戳一戳吃着水果，这个情景，像极了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知道余念肚子里有子时的模样——三堂会审。

顾清让不敢坐下，一直站着，还是余念父亲指了一下余念旁边那个沙发，让他坐。

早就已经纵横商场多年的顾清让，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就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正当顾清让在思考着要怎么开口，余念爸爸就已经说话了。

“你们两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爸爸，我们……”

“我随意都可以。”

余念和顾清让同时开口。

知道旁边姑娘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顾清让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话，“我已经准备好了婚房，那里是江城最好的学区房，小学初中高中都可以入学，在这之前，还已经让律师拟了婚前证明，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余念名下，也就是说，我只是我们公司一个打工的，到最后，我想给余念一个晚了很久很久的婚礼。”

“余念，当年那个离婚协议，我一直都没有签。”

当年是舍不得，后来是念念不忘。

再过一些时间，是受不了。

受不了从今往后，你的人生，我再也没有参与的资格。

顾清让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不那么新的盒子，当着余念父母的面，单膝跪地，“这个戒指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了，是我自己设计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的上，所以就一直随身带着。”

“但是，我想，就是这个时候了。”

“余念，嫁给我好吗？”

————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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