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的火车站，还有人在卖茶叶和鸡腿，黑车司机用土话吆喝着去不去那些名字极为拗口的偏僻乡下。

叶子衿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尘土飞扬，陌生的人群拥挤，她只能紧紧的跟着我。

其实这儿已经很现代化了，真正去老家下边的乡镇县城，除了空气中那招牌的海腥味，还有各种低矮的用石头垒起的房屋，弯弯绕绕的小巷，几十年没变的路段，青苔攀爬在生锈的门把手上，路灯昏黄黯淡，小小院落里抬头就是月光。

我偶尔会很怀旧。

我跟叶子衿坐上了公交车，去市中心的车子一向非常的拥挤，我们老家的公交车可没杭城那么讲究，公交车里一定有种奇怪的油污混合着海产品的独特味道。

叶子衿捏着鼻子，很是委屈的看着我。

我只好拉着她从公交车上下来，确实已经没有座位了。

大包小包的东西，这只能让出租车狠狠的宰了，到市区60。

我们老家的火车站没有滴滴这一说，而且就算在市里，跑滴滴的也很少。

这出租车司机一口贼不标准的普通话，我直接跟他讲土话砍价，他这一下午还不容易逮着了我这一单，最后也就同意50了。

倒不是我差着50块钱，讨价还价那滋味挺爽的。

“江言，你刚才在说什么外星话啊？？”叶子衿歪着脑袋，收敛着自己的裙子在这种时候还保持着优雅走进车里。

“土话，你肯定听不懂。”

“真是土话，土死了，还有这出租车，啧啧。”叶子衿皱着眉头，十分不安的坐了进来。

确实不干净，白坐垫都发黄了，小地方不那么讲究。

然后我说了句叶子衿真丑的方言。

叶子衿愣了愣，“什么啊，好像有我名字？”

叶子衿在我们老家的土话，叫呀子衿，真丑么，读音应该是老否欠？

司机笑嘻嘻的说“这是你女朋友啊，第一次来？”

“是啊。”

我跟司机都是土话，叶子衿人傻了。

“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大叔说你是我女朋友，长得真好看。”

“去你的，你想得美。”

“没有，这小伙子说你长得丑呢，哈哈哈。”

“啊？？江言你个王八蛋！你再敢用土话说我不好的，我不把你嘴给你撕烂了？”叶子衿推了推我。

叶子衿的普通话软软的，吴侬软语么，好看的南方姑娘的普通话大多是隽永温柔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一下车，叶子衿就开始抱怨了。

“江言，这车真的好脏啊，烦死了，等会我又要去洗头洗澡了，还要换衣服了，这后备箱一股奇怪的味道，感觉我的拉杆箱都要被污染了。”

“讲道理，出租车的后备箱确实什么都装，海产品那都是小事，有人喝醉了，那不小心吐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江言，你别说了别说了！恶心死了！！”叶子衿捂着耳朵直跺脚，都要炸毛了。

这粉色质感超好的裙子，确实不太适合坐这种出租。

这一点我倒不觉得叶子衿过分讲究。

那有一句说一句是不干净，这车内环境也不光叶子衿吐槽，我几乎都是能不坐就不坐的，叶子衿在杭城那都是开自己的车，车里那叫一个小清新，这两内饰自然是天差地别，精致的利己主义到了这儿，是得感受感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哈哈。

“你到家了也必须给我换衣服，听到没有，你洗完澡再给我整理，不许坐家里的沙发和床！！”叶子衿死死的瞪着我，这一次是真的咬牙切齿了。

“没问题，家里两浴室，刚好进去就洗澡，也当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哼，还算你有点人样，知道听话。”

“洗完澡穿个丝袜？”

“滚！你以为我是宁雪那种表？你让穿什么就穿什么？死江言你不要太过分，你再敢给我口花花！”叶子衿怒目而视，毫不犹豫的就给了我一拳。

我这真是讨打。

但叶子衿这种时候才好看啊，生气的叶子衿就像是安东诺夫卡苹果大又甜，准能快快活活过一年？

这种不依靠金钱的打情骂俏，相比起来还是自由的。

到了家，叶子衿一脱高跟鞋就冲进了把旅行箱一开找出换洗衣服冲进了浴室，重重的关上了门。

我洗头洗澡大概十几分钟不到，出来给宁雪发我家定位，宁雪这蠢女人也在车上了，我江某人勾勾手，她还是我掌心的蝴蝶，也不一定，可能快蜕变成蛇了，这样反复折腾几次，她可能也要没有心了。

正好等叶子衿弄完，宁雪就能过来，到时候宁雪子衿一见面，霍霍，又是别开生面的家乡小调。

我当然也没闲着，收拾收拾屋子，拖拖地，擦擦桌子，我爸虽然也会固定时间找人打扫，但电话里头他跟我说也起码一个多月没人来打扫过了。

我把被子也拿出来晒，下午阳光正好。

等到叶子衿出来吹头发的时候，这女人就穿了个银色的真丝睡裙？她也真是心大，这么在我面前吹着头发。

我看着她，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和中央空调的呼呼风声，叶子衿修长的美腿自上而下的流淌着日光的眷顾和洗完澡后的丝滑。

“看够了没？”叶子衿皱着眉头。

“你非得穿个睡裙晃荡，我这正准备即兴赋诗一首来赞美楚女纤腰一把。”

“我穿什么是我的自由，懂么？但你的眼睛就应该老老实实的…”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注定用他寻找光明，叶子衿你可能没发现光明在你的胸前驻足，那一滴你还没擦的洗澡水像是女神桂冠上垂落的珍珠…”我快笑死了哈哈哈哈。

“你滚滚滚，滚啊！”

“行吧，我去接宁雪了。”

“你说什么？接谁？”

“宁雪啊，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待在这边不放心么？顺便你之前说了我对宁雪态度怎么怎么不好，我准备给她点小小的补偿。让她来跟你一起玩。给你个惊喜。”

“我惊你个头啊，自作主张，谁让你把宁雪带过来的？？你脑子有病么？”

“你不是还为她打抱不平么？”

“呵呵，真是你这臭男人勾勾手她就过来了，真是可笑，真看不起宁雪，被你像狗一样的使唤，非得败坏我的心情？”叶子衿关了吹风机，这每一句说的都是荆棘。

“意思你本来跟我在一起二人世界心情很好？？”

嗨呀，你说我江某人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这每一句话都能激怒叶子衿？

这女人冲过来又给了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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