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楚国则不同，秦楚国对于嫡庶之别则是放宽得许多，这也造成了秦楚国王位传承不分嫡庶或者幼长，只看个人的能力。因此每次秦楚国新皇登上帝位，除了母亲强大的娘家支撑外，他手上必定染着无数手足的鲜血。

沈依琳微笑回答道：“劳皇后挂念关心。那位——通房也确实是尽心尽力，才入府一个月，便有喜事传出了。只是月份尚浅，不敢轻易传开来，待得她满三个月后胎象稳定，我便将她带来与皇后娘娘看上一看。”

崔莲月满意地笑了笑：“妹妹确实做得很好，身为王府掌家夫人，更该为王爷尽心分忧。”

沈依琳听了后目光流转，却是笑道：“我不懂那些朝廷长短大事，却也知道，为夫君分忧本就是身为妻子的本分，本来就是应当做到的事，却是皇后娘娘抬爱我了，真是不胜惶恐。”

崔莲月点点头，微笑道：“妹妹也是双身子的人了，进宫来不免舟车劳顿，因此，妹妹可以在生下孩子之前不必再入宫见我了。且安心在家养胎，照顾好那位通房！”

只听得大殿中众嫔妃的抽气声，这确实是皇后崔莲月所给的最大的恩宠，从前可从未有官员命妇抑或者嫔妃承受过如此重视，沈依琳确实不简单。

沈依琳听罢崔莲月的话，扶着肚子站起来，笑着屈膝对皇后应是。

回去的马车上，沈依琳面带笑低头思虑，一手抚着下巴，一手无意识地护着腹部。如今崔莲月特地准许她在分娩前都不必进宫，这对她来说确实是意外之喜！她不必再想着如何去应付那个难缠的皇后了。

然后她抬头再次将目光投向王府的方向，如今崔莲月这里被暂时摆平了，她可得去敲打敲打怀冰，让她莫要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晚上就寝后，孔方拥着孔夫人，夜里却是睡不着。

屋中蜡烛光芒未熄，孔方睁着一双眼看着孔夫人，在等待着什么。只见孔夫人初时仍在熟睡，但是睡着睡着却是渐渐不安地抖动，紧接着喘息越来越大，越来越痛苦，然后便是尖叫一声，睁开了满是惊恐的眼睛。

孔方抱紧了刚从噩梦中醒过来的孔夫人，轻声温柔唤着：“绾绾，莫怕，我在这里，一切都没事了。”孔夫人渐渐回神，回抱住孔方，在他的怀中无助害怕地哭了起来。

孔方抚着孔夫人的后背，温身低唤着孔夫人：“绾绾，莫怕，将你做的噩梦说出来，这样就能忘掉它了。”孔夫人抬起一双满含珠泪的眼睛，轻声道：“我梦见今日前来拜访的太后了。”

“夫君你背叛了她，她大发雷霆，将我的事情传了出去，所有的人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我承受不住，悬梁自尽，夫君你夜闯太后寝宫，一剑杀了她后自尽……夫君，夫君我害怕，夫君可以不与那太后……”

说到这里，孔夫人也自知自己如今是太后手中孔方的把柄，她还活着一日，孔方便一日不能真正与太后决裂，她不由得又委委屈屈地抽泣起来。

本来孔夫人便是在小家商户中长大，何曾见过朝廷上诡谲的勾心斗角风云变幻。今日孔方与太后对峙没有避开她，也因此让她意识到了孔方在朝廷官场立足的不易。她轻声对孔方道：“如今却是太后先找上了我们，我们要不然……”

要不然去向那摄政王投诚？要不然去向那宫储冰揭发太后的野心？要不然求宫储冰，将他们夫妻两人纳入她的羽翼下？

孔夫人没有说出口，孔方却是早就猜到了孔夫人的意图。他苦笑一声，轻抚着孔夫人的长长墨发，叹息道：“若那宫储冰确实明智，就不会推行这场改革！他白白交出了一个把柄送到太后手上，我又如何同他合作？

“更遑论我身在户部，宫储冰的改革如今不止改进的是离月国的农工业，也是在冲击着户部。一旦他施行改革，首先要落到实处的便是户部，一旦失败，百姓不止会怪罪宫储冰，也会怪罪怨恨我们户部！

“若是成功了，百姓则只会对宫储冰感恩戴德，只会认为摄政王是千古难得一见的贤才，我们户部做牛做马，成全的便是他的名声！如今不论是宫储冰还是太后，都在强行将他人绑上了共同利益的战线，这又怎叫人心甘情愿为其卖命？

“若不是为了保全绾绾你的周全，我其实两边都不愿意站。但如今太后已经找上门来，那么我便不能再坐视无睹。这朝廷上两边派系如今非黑即白！太后既然能信心十足地打上我的门来，她也许已经……已经找到了宫储冰的把柄。

“既然如此，我便赌一赌太后，有何不可？”

孔夫人面带恐慌地看着孔方。她此时在孔方的眼里不再看到孔方的脉脉温情，取而代之的是孔方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燃烧着是对权势的深深渴望。

“绾绾，待得我登上了高位的那一日，我发誓，我仍然会好好待你，我绝不会让你落得同你噩梦中那样的下场！”

孔夫人听得孔方发出这海誓山盟，不由得挑动了柔肠百转。她柔顺地依在孔方的怀中，说道：“既然夫君是如此想的，那我便相信夫君。”

只是孔方此刻也未必想得到，在将来，如今对绾绾的海誓山盟，都成了一场空愿景。

宫储冰皱眉看着密报，对暗卫一说：“太后去拜访那孔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暗卫一摇了摇头，说：“属下无法再靠近，听得更清楚了，只听到了太后意欲拉拢那孔方。但后来看孔方与太后两人不似在交易，更像是在争吵。想来，孔方并没有接受太后的拉拢。”

宫储冰摇了摇头：“未必。这几日就要推行改革了，你等且盯着孔方，防止他作乱搅黄改革。”

暗卫一领命下去了。宫储冰打发走暗卫后，伸手拿起了书案上晋荀奕已经写好的离月国农工业具体改革措施，眼神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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