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上有妖怪这件事，当初先帝派人去的时候，最后唯一活下来的侍卫早就说过了，也是疯疯癫癫的最后被先帝刺死了，心底先后派过两队人马，也就活了这么一个人。现在到了边城，当地人也好，这个幸存下来的少年的妹妹，都说有妖怪，难道真的有妖怪？

周全倒不是不信这世上有妖怪，都有青石派这样的门派和言掌门这样的半仙之人存在，有妖怪一点也不稀奇，但是若是有妖怪那必然也有神仙吧？这神仙难道就不管管昆仑山上的妖怪？这也挺奇怪的……不过他这等凡人也确实没法儿猜神仙到底怎么想。

“有妖怪就有妖怪呗，你哥还不是好好的活着回来了，说不定也是神仙保佑呢，说明什么？说明就算有妖怪，也没什么好怕的。”说完全不担心那是假的，但是昆仑山究竟怎么个情况主子可是比他们清楚的多，主子都愿意亲自前往丝毫不惧，必定是有万全的把握才对，他们这几个做属下的更不能退缩，“说到底吧，还是你们这些人对这昆仑山了解不多。”

一直在边上听着的小学徒突然说：“难不成这位客人对昆仑山特别了解？我师父说的都是真的，我爹也是去了昆仑山就没回来过，至于是不是妖怪我不知道，但那里确实是个吃人的地方，就算不是妖怪，遇上大风大雪的天气说不定就被埋在了山里头再也回不来。”

周全不由觉得奇怪：“你们这儿到底是多少人的亲人去了昆仑山……怎么各个都有亲人有去无回……”

小学徒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情：“那会儿我才九岁，也就是七年前，有一群外乡人来到我们这儿，招募了一大批壮年还有几个带大夫一起去了昆仑山，直到现在，一起去的老乡没有一个回来的，只有一个外乡人活了下来却也疯了，最后被守在城里的另外几个外乡人给接走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次的事情闹的很大，因为一大半的壮丁都去了，结果都没回来，从那之后，大家对昆仑山讳莫如深，看见外乡人也都躲的远远的，若是外乡人谈起昆仑山，大多人也都是不太愿意提及的。”

周全：“那你们怎么见着我倒是愿意说上几句？”

小学徒抬头瞥了周全一眼，眼眶红红的，又迅速低下了头：“因为你和你家主子都是好人，在这边城里头能坐得起马车的都不是一般人，若是真的撞到人或像今天这般踢到了人，那只能算是那人倒霉，那些贵人们是断不会像今日这般立刻送来就医，更别说把医药费都给包了，最多是草席卷尸往乱葬岗里一扔。”说着就有几分凄苦和愤然。

周全：“……”一时无语。

“若是这昆仑山上有妖怪，那就必定有神仙，可是若是真的有神仙，为什么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多不公平的事发生呢？”小学徒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一下子愤慨的抬起头，眼神倔强的看向周全。

远在马车里的沐棉和言御书对视了一眼，都默然不语，他们就是神仙，可他们在天庭上百年千年的日子里，却也从未想过要未人间做些什么，对他们而言，这人间也好凡人也罢，命运都是早就定好的，他们贸然插手有违天意。

这些道理她从一开始就都明白，但是当真的有人如此质问的时候，沐棉却也不知怎么回答是好，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她也只是道听途说，听得最多的便是天命不可违，为何不可违如何不可违她却从未明白过……

「师兄，我也不明白。」

「师妹，这人间的事神仙从不插手，是因为一旦插手牵连甚广，你以为你事帮了那人一把，但却会影响成千上百人的命运。」言御书解释道，「只是有时候，有些事又像是必然会发生，就如师妹今日救了那少年一命，究竟是否是天意早就注定，师妹可分的清？」

「分不清……」沐棉说，「即便是这么细微的小事，难不成天命里都已经写好了？」

言御书：「在师妹看来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是对那少年来说，确是生命攸关的大事。」

沐棉听糊涂了，问道：「那师兄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不是早就写好了的？」

“咳咳。”秦柔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又陷入了眉来眼去沉默不语的状态，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希望他们收敛些，然而似乎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叹了口气，干脆的又将眼睛闭上了，眼不见为净！

言御书：「师妹认为呢？」

沐棉摇摇头：「我不知道……」

「或许对那少年来说早就写好了，对于师妹而言，却未必，师妹可明白？」言御书浅浅一笑，「只是当时那少年天命的运势空前强大，牵动了师妹的天命，于是，便有了你们之间的相遇，也便有了就他一命这件事。」

沐棉：「一个人的命运能影响到另一个人的命运？如果是这样，这原本就写好的天命到底又有何意义？」既然会因为其他人而改变，那这所谓的注定还是注定吗？

言御书：「这或许只有师父知道了吧，待我们在凡间将这些事都解决了，师妹当面问问师父如何？」一句话就把问题抛给了远在天庭的灵宝天尊。

沐棉：「……」师兄这是跟谁学的？

马车很快就到了市集口，周鱼将马车安置在了市集边上的马厩里，花了点钱请人看着，自己则是带着沐棉几人逛市集去了。

“外头可真冷……”这是沐棉下马车后的第一感受。

周鱼：“是有些冷……”他应和道，却有些好奇方才救人的时候沐姑娘怎么就没觉得冷。

秦柔：“刚才你下车救人时，倒不觉得冷？”将周鱼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沐棉瞥了秦柔一眼：“那能一样么，当然是救人要紧，自然是没空想这么多。”

“呵，沐姑娘确实心善。”秦柔淡淡的说，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夸赞。

“多谢秦姑娘夸奖，来都来了，还是好好玩儿吧。”拍了拍秦柔的手臂，擦身从她身边走过。

秦柔：“……”失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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