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灭血魔教？”

言御书清冷的声音难得微微有了些变化，看向秦柔的眼神却还是冷冰冰。

秦柔心里颤了颤，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微颤，又重复了一遍：“是，歼灭血魔教。”一个都不留，秦柔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朝一旁的秦天峰看了一眼。

她和父亲这一次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才来言府参加言府大公子的成人礼，若是真的如他们所料，那便再好不过，届时歼灭了血魔教，只留青石派那一个血脉，再靠着血魔教的圣鸟血燕，要找到那个最后的血脉并不成问题，秘宝图自然也就唾手可得，到了那个时候，朝廷若想要再插手就晚了。

秦柔抬起一双美眸看向言御书又垂下，只是言御书虽然是他们想要找的人，却大大超出了意料之外，与初次见面时完全是两个人，若说之前还有些人气，现在却只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当时两人交手时曾一度双掌相触，她便趁机将体内的冰封真气打入了言御书体内，虽然他有所察觉却也为时已晚，没有在当时揭穿自己，恐怕也是考虑到了言府的安慰。

冰封真气是秦柔一直修炼的内功，大部分人一旦被这股寒气入体便会大大的扰乱自身真气的运行，但若强行运功压制又很肯跟暴毙而亡，除非她亲自解除。

原本是想为了日后能够方便操控言御书而设下，却想不到反倒成了他觉醒仙力的原因。

秦柔不知道的是，即便不是今天，等到言御书十八岁生日之后，仙力的封印也还是会自行解开。言御书之所以刚醒来时略带不满的质问秦天峰，主要还是因为仙力虽然觉醒了，却并没有能够和这具身体融合，这也与体内的冰封真气脱不开关系。

“血魔教确实在江湖新风作浪许久，虽说与我无关，但要我协助铲除魔教倒也无妨。”对现在的言御书而言，还处于记忆略有混乱的时刻，只记得若不是师父出手相助，他早就魂飞魄散，又何谈轮回转世，既然成了凡人，那凡间的事他便管得。至于师妹……想至此，言御书便觉得胸口有一股郁气要出不出，绞痛不已。

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言御书抬起手：“结界已除，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下起了逐客令。

秦天峰和秦柔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推门而出，离开了房内，两人在门外面面相觑。

“爹，这不是您的房间么……”秦柔弱弱的说。

秦天峰不怒自威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恐怕今日是别想再进到这屋里了。”

秦柔赞同的点点头：“去女儿房里坐一会儿吧。”

他们父女二人确实需要将这件事从长计议一下。

房内的言御书，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捂住了胸口，额头一层薄汗，神情痛苦。

沐棉的一缕仙魄至今仍然在他的身上，而沐棉的魂魄虽然被他用复生之术强行招回，但最后以失败告终，沐棉的魂魄也被不知名的黑色漩涡给吸走了。但只要这一缕仙魄还在，他便还能再布一次复生之术。

想到师妹的痛苦比起从前更甚，凡胎肉体对七情六欲本就敏感，此刻心中的情绪更是让言御书措手不及，甚至影响到了他的行动。

不得已之下，言御书对自己下了咒术，封闭了自己的情感，这才觉得心口的疼痛慢慢消失。

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体，擦去了额间的冷汗，言御书又恢复到了往日淡漠的神情。

血魔教么？那就灭了吧，不然也会成为日后布阵的阻碍。

沐棉看着眼前叙述着回忆的师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陌生。她从没想过自己在师兄心里的地位竟然真的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

“所以血魔教被歼灭之后，师兄原本是想把我交给秦天峰的？”沐棉问道，“为何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言御书叹了口气：“见到你之后，我若还认不出你来，岂会有这样的事？”

对他来说，回到青石派接任掌门的同时，在掌教殿见到豆蔻的第一眼，他就有些后悔当初答应秦天峰父女的事情。这副身体里的魂魄，他只需一眼便能认出来，是师妹的魂魄无误了。

“师兄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相呢。”这回轮到沐棉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我原以为自己能护的住你。”言御书回答，他却也不打算告诉沐棉，自己当时害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有一次离他而去。

“师兄，柘罗赫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而你与秦天峰之间的交易与我而言，不及你对我的坦诚相待来的重要。”沐棉见他眉头微微皱起却不自知，又叹了口气，“唉，师兄，对我来说，比起其他任何人和事，你都是更重要的。”

言御书的身体为之一振，眼神中多了几分愧疚。

师兄在这方面向来没什么经验，又被之前自己的举动吓到过，会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虽说师兄要背个大锅，可他这番小心翼翼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

沐棉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师兄你当初在灵山时若也能这般开窍该多好。”

太多的人和事，非要等到真正失去之后才后悔拥有过，但却不是每一次都能有机会重来一次。幸好他们是神仙，也幸好她恢复了仙力和记忆，而他们都还机会重来一次。

言御书：“……”

沐棉又说道：“原本血魔教已经被全部歼灭，而我在师兄的保护下也应该是安然无恙的，为何又会变成现在这副景象？”也不过是短短三年的时间。

“秦天峰死了。”

“秦天峰死了？？”沐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回想起刚才在掌教殿附近遇到的秦柔，心中感慨万千。

“武林盟主如今已易做他人。”言御书眼神仿佛要穿过议事厅的大门，穿过掌教殿，直到某个地方。

“那他是怎么死的？”沐棉心中不解，她依稀记得当初师兄回来之时，秦柔的意气风发，显然秦天峰当时正得势，怎么说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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