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凉的手有些凉，甚至凉的有些忍不住发抖起来。尽管现在的这个结果已经无数次的在她心中想到过，可是真的确定了的时候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戚云初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无非是因为在等待中煎熬着，最终还是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导致这个结果的人就是她的父亲，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亲。只要戚叶秦肯和皇上说，皇上一定会顾及首辅大人的颜面，即便是不能在名分上有什么提升，但好歹也还是会让她无虞度日，最坏的打算也会将她安置在冷宫里过完此生。

“王妃，你怎么了？”轻风一边轻轻的顺着戚云凉的背一边问到。

放在想法再多也都是一瞬之间，想法转换之际戚云凉只觉得那种胃里的翻腾感再次涌了出来，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

“王妃，属下去给你请个太医看看吧，你这几日里一直都是如此。”

“我没事，你去打听打听父亲什么时候进宫，还有戚云初的尸体如何处理的。”

“好的，属下先送你回屋里去。”

轻风将戚云凉送回屋里又服侍她躺下休息，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之后才离开去打听这些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劳累，躺下不久后戚云凉便有些困意渐渐地睡了过去。可是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稀里糊涂的梦到许多人和事，但都走马观花一般在梦中一闪而过，直到梦见戚云初那一双猩红血目奔向自己的时候才被惊的坐起身来。

“王妃可是做噩梦了？”

轻风拿出帕子给戚云凉擦了擦脸上的汗后又倒了杯水递给她。

刚刚梦醒的戚云凉也觉得十分口渴接过水后大口大口的痛饮起来。

感觉自己的心跳平稳了许多后将杯子又递到轻风手中。“怎么样了？”

“首辅大人并未入宫，戚……戚云初的尸体皇上归还本家了。”

“什么？归还本家？怎么会这样？先皇不是没有……”

“先皇的确没有什么旨意，只是皇上说先皇在位时便厌弃了谨妃，所以才会将她禁封在鸾月阁中，如今她虽然悔过但终究是先帝厌弃之人，皇上秉承孝道自然不会违背先帝的意愿，所以……便除了谨妃的身份将尸体归还本家不入妃陵。”

归还本家，皇上这是在借机羞辱戚叶秦么，因为皇上明明给了戚叶秦机会，可他却没有给出一个让皇上满意的答案，纵使戚叶秦没有主动去求皇上，但这在皇上眼中便视为戚叶秦自己已然做出了选择。

所以圣心不悦自然也不会让戚叶秦好过，进了宫的妃嫔身死后要么是葬入妃陵，除非是打入冷宫的死后一袭草席裹尸随便丢到哪个乱葬岗里去。可是未被皇上贬斥的妃嫔死后尸身被送还本家的还是头一例。

“父亲就是因为这个才没入宫的么？尸体归还本家府里有大夫人在想来也不会叫戚云初死的太过凄凉，虽然未必敢摆设什么灵堂灵位，但想来也会让她入土为安。”

“属下瞧着首辅大人这狠心的模样当真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按理说嫁出去的姑娘是断没有入本家祖坟和祠堂的。可如今归还本家了，若是葬在了旁处的话，那边是首辅家也不认这个女儿了。”

戚云凉想了想轻风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以她父亲的个性如今能这般轻易的放弃戚云初，自然在她死后就更不会在意她半分。

“这事左右王妃是插不上手的，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我原以为戚叶秦爱重戚云初，在得知她的情况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是没曾想最后他却真的丝毫不在意。这个结果虽然我也早就想过，可如今亲眼瞧见也总还是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发冷。”

“王妃的身子这几日都不大好，属下想请个太医来您也不许，可万一真有个不是可如何是好？”

“并不大碍，只是这几日里大概受了些冷所以才会如此。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我若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难免会有多心的人。”

戚云凉的身子的确不舒服，但她并不想惊动旁人。轻风不放心总是看着她喝一些七七八八的温补汤药，反正也与身体无害，为了宽她的心，倒是每日都喝上几碗。

只是今日戚云凉掐了掐日子，算了算自己的月信迟了一月有余不足两月，这便让她心里生出许多猜测。之前忙于赶路时自己的月信迟了她只以为是身子虚所致的葵水不至，可是入宫后将养了这样许久，她的月信仍未来。

挑了挑眉将自己的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间试了试脉象。心中便入打鼓一般狂跳不已，若不是今日是她来月信的日子她早就将此事忘在脑后，这几日里出现的发冷和呕吐在如今看来皆非偶然了。

“王妃可给自己瞧出什么问题了，人都道医不自治，今儿王妃倒是一反常态给自己瞧起病来。”

戚云凉在中医上的医术虽然并不十分高明，但是这样寻常的脉象还是诊的出来的。寸脉沉，尺脉浮，脉来滑术冲和便是喜脉之象。

“轻风，我有身孕了。”说着话手便不由自主抚上腹部轻轻的抚摸起来。

明明知道此时肚子里的孩子最大也不过两月有余不足三个月，但戚云凉却好像已经可以摸到什么一般。

“王妃！王妃说的可是真的？太好了，若是王爷知道必定欢喜的紧，属下这就给王爷传消息过去。不，属下还是先去给王妃找个太医来照顾您才是紧要的。”轻风听到这个消息后便开心的有些手忙脚乱，王妃之前的孩子因为自己保护不周未能诞育下来，可如今再次有了小王爷她一定要拼了性命也要照顾好王妃。

“欸，轻风，先不急。”戚云凉看着轻风的样子心中顿觉好笑，急忙拉住轻风说道“你悄悄的给王爷传个消息便可，但是眼下此事在宫中除了你我二人暂时不要外漏，我现在不足三月胎象正是不稳妥的时候。”

轻风闻言点头如捣蒜，自己只顾着欢喜了所忘了他们如今的身份，这个时候在京中有了身孕不怀好意的人自然多了去，自然要小心，只是自己欢喜过了头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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