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公公的死皇上虽然下了禁令不许旁人私下里议论，但越是这样的捂着按着不许外传的事情反而越会让人心生疑惑，所以私下里偷偷讨论的人也并不在少数。

太监宫女们闲时打趣逗闷子的话，自然也是皇族宗亲各个府里津津乐道的事情。

皇上如此在意王公公的死难不成这其中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王公公有不得不死的理由？背地里那些各种可能传说五花八门的涌入到恭肃亲王的耳朵里。

这样子的事情自然都想知道恭肃亲王听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毕竟先皇曾经最器重的便是恭肃亲王，若是如今的皇上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首当其冲容不下他的怕也就只能是这位恭肃亲王了。

然而恭肃亲王的反应却是让所有人都有些大失所望，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的恭肃亲王就好似全然不曾怀疑其中有什么关联一般，反而还一味的感慨着王公公的忠心。

“王爷，王公公的事情要不要属下暗中查探一番？”

入了夜那些个打着来探视恭肃亲王病情的人已然都离开了，恭肃亲王身边的人才开口问着自家王爷的意思。

“这会儿还用咱们自己打探消息么？这不都上赶着来给咱们报信么。”恭肃亲王抬起手将手边那碗刚熬好的药顺手倒入花盆中。

“明日便是太医来为我诊平安脉的日子了吧？”

“正是呐，虽说是请脉其实不过就是查看王爷是否真的好了没有。王爷每日都将这药倒掉托着不让身子痊愈，属下担心时间久了会对王爷的身子不利。”

“不必担心，本王心中有数，现如今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自然有诸多不便，我若病着反倒可以消了他的疑心，我若真的好起来，怕是他又要忧心了。”

“王爷，属下跟在王爷身边许久，从前看皇上不像是这样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那些行刺你的人至今都查不出身份来……”

“霍岩……”恭肃亲王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属下在。”

“本王也曾想过这些情况，但也都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本王想着事已至此了，便不再去做那也无所谓的争抢，可是如今王公公在宫中死的这样蹊跷，本王倒是不得不多心了。”

“王爷思虑的极是，王公公是先帝身边的老人，若是存了殉主的心思也该是在先皇灵前便做了这样的事情，可是王公公守在先皇灵前时除了十分悲痛却也未见异常。所以王公公此事想必事有蹊跷的，可是属下确有一事不明。”

“何事？”

“王爷可曾想过，若是王公公对于皇上来说是个大患，那皇上便可以一早就偷偷处置了王公公，可是皇上却迟迟没有下手，虽然此事颇为蹊跷，皇上又对王公公的死因扯了谎，想必是并不想这么快让王公公出事。况且以王公公的为人，却是真的手中握着什么把柄，也一定会想法设法的留下证据才是。”

霍岩的话倒是十分有礼，只是这其中存了太多疑点让他们觉得很多事情都理不通顺。

恭肃亲王心中自然也是疑云密布，自己从来不善于心计，如今听到种种猜测可能更觉得是难以接受。当真是天家无亲情？还是真的担心穷图匕见，为了遮人耳目才除掉了王公公。

想来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情况，恭肃亲王只恨自己当日未将誉亲王的话听在耳中，终究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次日毫无意外的宫里的太医又一次来到恭肃亲王府中为恭肃亲王例行诊脉，然而这一次从脉象上来看与以往也并无不同左不过都是再开些滋养温补的方子在配上着调理病症的方子。皇上有过交代，太医们心知肚明自然也便不敢太过用心，只是瞧个大概罢了。

“王爷的身子已然见好，待下官再为王爷开几副方子好生调理着便会痊愈。”

“那就有劳太医了，本王从前倒是没怎么见过这位太医，可是太医院新进的太医？”

“王爷好眼力，下官刚进太医院不足两月。”

“那可见你医术不错，不然就以张院判的性子若是医术不过关也断然不会派你来为本王诊病。”

“下官的医术虽然不精，但寻常病症还是可以的。只是这张院判如今已经不在太医院当值了，前些日子他刚跟皇上告老还乡，皇上已经准了前日离宫的。”

张院判从前是一只伺候先帝为先帝诊病的，先帝薨世他告老还乡也在情理之中，想到如此恭肃亲王倒也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同那位太医聊了几句后便让霍岩好生将人送了出去。

王公公死了，张院判告老还乡，宫中的禁军侍卫都被皇上重新更换成自己的人，而皇上自己因为念及先帝夜不能寐也将重云殿按照先帝在世时所布置一般无二，只是封了宫殿搬离了此处。这一切看似毫无联系都很正常，但却是再将先帝生前的所有痕迹慢慢抹去。

“霍岩，明日咱们该进宫一趟了。”

“王爷可是想好了什么计策？”

“嗯。”

恭肃亲王带病入宫皇上亲自去接，亲自扶着恭肃亲王缓步走到皇上新搬的承乾宫。承乾宫顾名思义继承乾坤正统之意，皇上搬离重云殿博了个恭孝的贤名，又暗示了自己的正统。

“皇兄如今搬到这里来了？”

“嗯，承乾宫原也是空着的，重云殿又想来是先皇的居所。朕每每在那里总能想起父皇，便搬到此处。”随口说了一句后，又将话题转移到恭肃亲王身上。“朕昨日才问了太医院说你的身子还未大好，怎么今日亲自进宫来了？若是有什么事递个折子上来便是，怎的还亲自跑一趟。”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臣弟虽然身体尚未痊愈但仍记挂国家大事。所以不敢独自一个人偷懒，将所有的重担都由皇兄一个人承担。”

这是恭肃亲王头一次在皇上面前以臣自称，皇上听闻后难免高兴些，在对待恭肃亲王是便更是亲近几分。

“朕晓得你的性子，只是再这些事情面前，朕最在意的还是你的身子。”

“劳皇兄牵挂，只是臣弟这些年来一事无成反而拖累皇兄为我担心，这便是臣弟的大罪，前些日子父皇丧仪之时，臣弟也是伤心糊涂了，若是做了什么让皇兄不悦的事情，也还请皇兄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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