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宴果然最大的赢家还是皇上，无论是洛洵的指婚，还是恭肃亲王的封诰或任职都是皇上心中的大事，如今一件件的解决掉，自然无心在继续耗在宴中。

回府的路上君祁虽然未说些什么，但戚云凉也能明白他心中的怒意。麒麟军本就是君祁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军队各个方面都很出色，却被皇上硬生生的横了一脚进去。虽说恭肃亲王只是副帅，想来皇上如此以退为进也是因为知道若是贸然更换麒麟军的主将会惹的众怒，到时候必然不好收拾，所以还不若先让恭肃亲王做个副帅在军中站稳脚根，之后的事情也就不必操之过急。

“王爷何不将五皇子的事情透露给皇上，这样也好叫皇上忌惮几分。”

“你当真以为皇上真的就全然任信我们所有人么？早前不曾向皇上告发此事是因为忌惮着太子在其中生事，如今却是想说亦不能说，皇上如今这般做便是故技重施，来分散我在朝中的势力。我若此时将五皇子的事情说出来，不仅皇上不会然相信，弄不好还会让太子与五皇子拿来做文章。”

这样的情况并不难以理解，只是戚云凉有些赌气替誉亲王不值当，所以一时气极才只想到眼前，却未考虑这么深远。察觉到自己的失察险些脸色有些难看，此时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君祁瞧出戚云凉心里的想法，便安慰着道：“你不必想这么多，你已经很好了，况且咱们的情况也并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那样的地步，便是如太子一般么？戚云凉不想猜想，也懒的猜想。如今的皇上在治国上不曾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反而整日里的担心着自己的皇位势力是否有人贪恋，总要平衡着他认为的各方势力，这样的真的有用么，不过是给自己寻个安慰罢了。

只是或许他眼下看不明白，也选择视而不见吧，物极必反的道理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定律。

到了王府后君祁将戚云凉送回院子，并叮嘱着她早些睡，临离开前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叫她不要乱想。如此亲密的举动，他却毫不避及戚云凉的脸皮自然没有他厚，只推着他快去忙正事。

“说吧，今日在宫中可有什么发现？”刚一进了书房君祁便动手将斗篷脱了下来递到顼业手中。

顼业急忙接过将其挂在挂屏之上，才走到誉亲王身边低着头沉吟着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

“王爷，今日宫中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属下在去暗中保护王妃的时候发现.……”

君祁：“…………”

君祁听完顼业的话，半晌没有说话，正在执着笔写些什么也不由的一顿停了下来，笔锋未来的及收却在纸上化开一个墨团。

轻咳一声掩示自己的失神，又向顼业问道：“咳，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还有一事，属下前几日收到线报说五皇子那边似乎有些变动，但具体是什么变动还未可知。”

“恩，盯住那边，一点消息都不能放过。眼下咱们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若发现什么有异动，直接将证据送到皇宫，也该让上面那位忧烦一下了。”

顼业点头表示赞同，自家王爷都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但这欺负是皇上给的，王爷又没的奈何。但眼下王爷这法子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王爷这法子甚好，也叫上面那位忙一些，免得一双眼睛只盯着咱们王府。”

“越发的口无遮拦，这话也是你说的出口的？”

“属下失言。”

虽然斥责了顼业却也只是嘴皮上的动动，顼业也知道王爷是怕他一时忘行惹什么不便，也赶紧认了错。

“下去吧，今晚不必守夜，我去王妃那处宿下。”

顼业施礼退出书房，在府中寻视一周后才安心的去睡。

月朗星稀，秋冬时赫元的天空显得格外的高，星星也比夏日里的更明亮一些。半弯新月挂在空中，周围散出一圈圈的光晕，却遮挡不住月光姣姣。君祁低下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迈开步子向戚云凉的院子方向去。

戚云凉一直不习惯睡觉时有人守夜，更何况王府里的戒备森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再者若是有起夜这样的事情有旁人在一边侍奉着自己也不习惯。所以自己的房中从来不留上夜的婢女，一般来讲若是屋子里没有上夜的婢女那廊下也该有值夜的人，但戚云凉总觉得在廊下值夜的人也十分辛苦，便也将这规矩取消了，所以这院子里的婢女们入了夜都是各自回到自己屋子里去睡。

君祁此时过来廊下门前竟无一人守着，微微的蹙了蹙眉只觉得戚云凉的危机意识太弱，推门而入，内室的里明烛早已熄了灯，只留着两盏微弱的烛台点在远处，方便起夜而用。

怕自己这一身的凉气过给睡的正熟的人，君祁便在外室略坐了片刻，将外衣都脱了去才向床榻上摸去。

此时的戚云凉睡的正熟，尽管君祁已经缓了一会才来，但身上依旧有些丝丝凉气。睡的正热的戚云凉感受到凉意的来源竟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便蜷在君祁胸前像只猫儿似的。

原本还睡的十分深沉，受了凉气起初只觉得有些舒服，可慢慢的也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却也没有什么大的举动，轻轻的将自己的身子像里挪了挪，才有些嗡声嗡气的道：“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早在半睡半醒间闻到君祁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的味道，想来是书房里熏了香才沾染到他身上。这样的味道戚云凉并不陌生，越发闻着这个味道便越有些清醒。

“你醒了？”

“恩，什么时辰了？”

“刚到亥时。”

“事情都忙完了？”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这会的戚云凉已然没了睡意。而君祁也躺在自己的身边把玩着自己散开来的头发。

“恩，既然你已然醒了，那本王便要问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在宫里听墙角？”

质问的话语中藏不住的笑意与揶揄，戚云凉再笨也知道他所指何事，定是那个顼业将此事说给王爷听。原以为这样难为情的事情，顼业不会说与外人听，她又不知顼业说了多少，万一全然讲给他听，那王爷岂不是知道自己听了多少，想到此处，戚云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声慌称自己有些困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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