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离开之后大牢里便又不安生了起来，狱卒也见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也是有些愣住。这次来的人依旧是为了誉亲王妃，可却不是为了来为王妃打点的，而是过来夜审王妃投毒一案。

戚云凉被带出来的时候便盾到坐在那里一脸怨毒的盯着自己看的丁大人，身旁随行的还有邢部负责审理此案的大人。官阶虽未比丁大人低，但明显在态度上对丁大人却是毕恭毕敬的十分敬畏。

戚云凉看着丁大人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冷，一种直达心底的冷。“丁大人，我从来不曾害过帝师府，与康嘉又素来交好，实在想不出是哪里碍了丁大人的眼，竟这样急不可耐的要治我的罪。”

“大胆，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戚云凉如今你已是阶下囚，再不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誉亲王妃，在这大牢里可由不得你放肆。”那主审官员听到戚云凉对丁大人出言不逊，立刻出声呵斥她。

“诶，王大人，何苦和一个恶毒妇人多费唇舌。皇上心中记挂着此事，下官也是如此，所以还得劳烦大人受累。”

丁大人说着便从衣袖中抽出个信封模样的东西送到那王大人手中。那王大人只是咧开嘴一笑，却也不推辞，只是简单的应了句“丁大人破费了。”

看着两人这般明目张胆的行贿受贿，便知道这所谓的夜审说白了只是丁大人的授意罢了，官官相护眼下自己倒是见了个真切。

“本官谅你是一介女流便不将你捆绑责问，你只管跪在那里好生回答本官的问题便可。”说罢，那王大人竟也还装模作样的将惊堂木拿起来敲了一下。

“犯妇戚氏还不从实招来，因何故加害丁夫人？”

“王大人是吧？王大人收了丁大人的好处，但也该记得，皇上将本妃收押时，也只是说收押并未定了本王妃的罪，怎的如今到了王大人这处，便成了犯妇？”

戚云凉自不能不从命，连王大人一开始让她跪下回审也未听的下去，如今整个人还直直的立在那处，虽是一脸平和的样子，可口中所说出的话，却也是咄咄逼人。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犯妇，来人。”

王大人对着一旁的狱卒打了个眼色，那狱卒便明了过来。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他们自然是要使用些手段的，可是戚云凉是个女人，又有王妃的身份，况且方才候爷府与誉亲王府的人都来打点过，那狱卒收了好处，下起手来自然也不敢重了。

“王妃，还请王妃跪在这处吧，别为难咱们。”

“这案子一天没有水落石出，我便不能被称之为犯人，既然如此，本王妃为何要跪 ？本王妃未嫁时是首辅大人长女，出嫁便是皇上亲赐誉亲王妃，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断然没有跪这起子小人的道理。”

戚云凉如此说话，一来是不肯服软，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先露了怯那对方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逼迫自己认罪。再者将自己的身份再一次的说与他们听，也希望她们能有些忌惮。

“这……丁大人，你看？”

“呵呵呵呵，好一个首辅府长女，如今你人在牢中首辅大人可曾为你打点过？皇上亲赐誉亲王妃？王妃怕是不知道吧？皇上曾让誉亲王将你休还本家，誉亲王不肯才惹恼了皇上，你觉得自己能有多少斤两？誉亲王又能为你惹怒皇上几次？”

戚云凉只知道皇上怒极将君祁禁足在府中，却不知道原来真正生气的原因却是如此。想来也是，皇上这样的做法于皇家颜面来看自然是无不妥的，只要将自己休还本家那么自己是生是死便与誉亲王府再无半分瓜葛。难怪今日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君祁也要亲自来看自己，怕是知道自己早晚都会知晓此事，特意来让自己安心的。

有了丁大人的话做为依靠王大人自然胆子大起来，冲着那狱卒厉了厉目，那狱卒也只得硬着头皮去做。

“得罪了。”那狱卒用力在戚云凉小腿上一踢，吃了痛便不由自主的屈膝向前，那狱卒便借力将戚云凉按在地上，两个人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有起身反抗的机会。

冠冕堂皇的审问又反复问了几次，戚云凉只垂着头并不回答。她心里清楚，她眼下什么都不能说，所以便闭口不言。

“好你个硬骨头，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断不能招。”

王大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是想要用刑，可丁大人却出言开口说道：”王大人且慢。”靠着王大人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语了几句，那王大人就一副受到了点拨似的笑了起来。

“还是丁大人的法子妙啊。”

“来人，将这犯妇绑起来，准备贴加官。”

贴加官便是用桑皮纸紧贴犯人面部，导致犯人呼吸困难，这样的刑责之下自然是什么都肯招供的。而且这样的刑责也不会让犯人留下任何被责打的痕迹，现下用起来倒是正合时宜。

戚云凉虽然并曾亲眼见过，但对于这样的刑责也有所了解，心中不免有些惧怕起来。看着那狱卒们将桑皮纸与烧刀子都准备好，整个人还是蒙的状态时便被绑在那矮凳之上。

“大人，真的要行刑么？若是将来誉亲王追问起来？怕是大人也不好说。”说话之人正是之前与顼业一起喝酒的狱卒，既然收了人的好处，自然也总该帮忙求着几句情，更何况贴加官男子都受不住这样的刑罚，一个女子如何能受的了。

王大人也自然不傻，听到下面的人这样的暗示便明白过来这其中的道理。但话自己已经说出去当着丁大人的面自然不好回转。于是一脸为难的看着丁大人“丁大人，这刑？”

“怎么？王大人就这么点胆子么？皇上将想戚氏从皇族宗室除名的事难道你没听说过么？”

丁大人怎么可能亲自开口让王大人去动刑，审问犯人一向都是刑部的事，怎么审，审的如何？这其中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自然是旁人不能插手的。所以即便是她死在大牢里也全然都是刑部的责任与他丁大人与帝师府又有何干系。

皇上的圣意王大人是揣度不了的，但眼下丁大人的意思自己倒是十分明了。誉亲王自己得罪不起，丁大人自己也得罪不起，不过只要王妃认了罪，即便是用了刑也总该不会有人说什么，如此想着，便胆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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