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嘉听着戚云凉的话，转过头去看着已经走远的侍妾，脸上闪过看不清的表情，没一会便转过身又如同往常一般同她说着话，全然没把侍妾的事情放在心上。

“母亲，云凉姐来看你。”

康嘉扶着母亲坐起身，李姨娘的脸色比戚云凉上次来时更差一些，过了这些时日却未见好的迹象。

“听下人说，你又顶撞了你父亲？”

李姨娘看到是戚云凉将康嘉送回来便不难猜到康嘉是跑到誉亲王府去了，如今还要麻烦誉亲王妃亲自将人送回来。

“母亲别想这些了，您有没什么想吃的，我叫厨房去做。”

“现下没有什么味口，你啊，少让我操心便比什么都……噗~”

李姨娘的一句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康嘉从未见过母亲如此，此刻怕是也吓坏了，扶着母亲一张小脸吓的煞白。

“母亲，我这就去让人为您找大夫，你先休息一会。”扶着母亲躺好后，便跑出去喊人去叫大夫。

戚云凉约莫着大夫还要一时半刻的才能到便起身走到李姨娘身边，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眼敛上下都泛着白，又想要去为她把下脉。

“王妃这是？”

“姨娘稍安勿躁，大夫还要待会才能过来。”像是安抚着一般，手轻轻的搭在脉上，片刻后便松开手，将李姨娘的手放回到被子中，盖好。

"你家夫人向来都是用什么药方？”戚云凉退出内室，转尔问到李姨娘身边侍候的人。

“王妃且等下，奴婢这就去取。”那侍婢虽然不知道誉亲王妃为何如此问，但是王妃开口自然也不敢不从。

戚云凉从那婢女中接过大夫开的方子细细查看起来。黄精、墨旱莲、女贞子、龟甲胶、石斛、玉竹、山茱萸、枸杞子。看着这方子上的这些并不陌生的中药，想来大夫是断定李姨娘为阴虚之症所以才开这样的方子来滋阴补足。她方才为李姨娘把过脉，从脉像上来看却是有些阴虚不足，若是按着大夫的方子，断不应该如此才是，怎么会越来越不见好，反而严重。

贫血，眼底泛白乃是贫血的症状，虽说阴虚之症贫血自然是会有的，但若是已经闭经再用这些温补的药，怕是也补不回来内里的虚，才会如此反复不见大好。一旦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便急于去求证，快步来到李姨娘身边。

“姐姐可是有什么想法？”康嘉将戚云凉脸上的神色变化看的清楚，如今又直奔母亲那里，想必是想到了些什么。

戚云凉却没有回应康嘉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自己心听猜测“李姨娘可是闭经了？”

李姨娘闭着眼听到戚云凉的声音睁了眼便听到她这样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你这孩子，这些事怎么能随意打听。”

“李姨娘，事关重要，如今这房中只有我们几人。”

“是啊，夫人葵水（葵水即月经的意思，古代也称为月信。）不至已有大半年之久。”夫人身边的侍女见戚云凉所说不假，或许还有救治夫人的法子，而夫人又因为面子闭而不答，便抢在夫人之前回了戚云凉的话。

“李姨娘定是没有与大夫说实话，所以病情才如复反复不见好转。”

“这，自然是不好说出口的。”

丁大人是个文人又酸又腐，自然看重这些，而夫人也极其好重脸面，这样的妇人之病症能让外面的大夫给瞧已是开明，怎么可能还与男人提及葵水之事。那大夫也当真是糊涂，治了这样许久，竟也没往这一层上想，一味的只知道温补，却不懂救治。

这样看来，李姨娘方才吐血倒不算坏事，气血不足，经气不畅，虚火旺盛严重之后便会贫血、闭经、精神萎靡，大有睡不醒之势，最后便会如古人所说油尽灯枯一般。

“云凉姐，我母亲的病可有办法？”

“姨娘葵水不至的确是由于阴虚引起，但按这方子上的药也只有温补却不能去除病症，如今姨娘的身子想必早已大亏。”

“还请姐姐无论如何想想办法。”康嘉双眼含着泪水，说着便要作势给戚云凉跪下。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戚云凉又 气又急，将康嘉急忙拦住。

“姐姐既然能说出这样许多道理，想必是知道如何医治，外面的大夫我母亲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就算母亲同意，父亲也不会首肯的。如今母亲的命便是系在姐姐手中。”

康嘉自然明白自己的话会让戚云凉有多为难，一条人命系在一个王妃手中。若是她不帮想必康嘉与自己必定结了梁子。其实就算康嘉不说，她也会出手揽了此事，毕竟她不能见死不救。

“云凉愿尽力一试，但李姨娘必须要全力配合我才行。”

听见能治好自己的病又不会被外人知晓，也不会丢了老爷的颜面哪里还有不肯的道理，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见李姨娘如此痛快的应允下来，戚云凉也算松了口气。她并不擅长中医，但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好在自己从前忙着高考时压力很大导致行经不畅，两三个月都不曾来过月信，还是外公配了药让自己服了几付才好起来。

如今也只能凭着回忆和自己那一点浅薄的医理来为李姨娘配制药方，只是如今的李姨娘身子自然不如从前的自己，有些药性略猛的虎狼之药是断不敢妄用的。

“这几日李姨娘放宽心便是，用膳时尽量多食一些，平日里提气补血的东西也别断，我需要回去斟酌一下方子。”

交待了几句后，戚云凉便急着回誉亲王府，她曾记得在王爷的书房里看过几本医书。回府之后王爷并未在府内，轻风一直在自己身边自然也不清楚王爷去向，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一头扎起书房中捧着那几本医书细细翻开起来，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也只是草草吃了几口便了事。

“听下人们说你一回府便在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些医书？”

君祁自外回来便看到一脸认真的戚云凉捧着医书，身边还有几本未来的及翻看，不时的还在纸上写些什么。走过去将那几张写满字的纸拾起来瞧了瞧，左不过都是些药材的名字和一些药理，倒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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