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嘉看着戚云凉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央求着她陪自己出去转转。原本戚云凉是想处理了婉喜的事情，但耐不过康嘉的央求，便只好答应她。

“姐姐就穿这身衣服出去？”康嘉上下打量着一身女装的戚云凉不住的摇头。

“有何不妥？”

康嘉也知道这事瞒不得戚云凉便贴在她的耳朵上嘀咕了几句，戚云凉听到后眼睛一亮，刮着康嘉小巧的鼻子说道：“你这个鬼丫头，小心姨娘知道将你锁在府里，再不让你出来。”

“如今我与姐姐一起，自然无人怀疑，我只说是在九王府里待着了。”

“好啊，看来你来看我是假，跑出去玩才是真，我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

“我的好姐姐，我是要带你一起出去玩才是。”

康嘉与戚云凉笑闹着便推她去重新更衣，戚云凉心中也十分好奇，便听了康嘉的话，换了男装只带了轻风一人，同样也是男子装扮。一行三人，并未乘九王府里的马车，而是康嘉一早便备好的马车。

下了马车便看到墨黑大牌匾上烫金大字上赫然写着“雨花阁”三字。戚云凉知道古代的妓院向来是有品级的，一、二等的妓院才会以“阁，院，或者馆”这样的名字命名，这样的妓院有别与其他的那种三四等或者更下处的妓院。这里的妓女并不多，花客们也大多数是慕名而来，大多是贾古商客或者达官显贵。

“哟，几位公子里面请。”

还未进门便有热情的喊堂的小哥热情的迎了上来，将他们一行三人迎了进去。

“这雨花阁可是新开张？”

“公子是外地人吧？咱们雨花阁已经开业四年有余。”那喊堂小哥见戚云凉问出这样的问题，便一边引着路一边仔细打量着她。

“小哥说的对，我是从卫祁山过来，瞧见外面的牌匾上挂着红绸才误以为是新店。”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公子从那么远的卫祁山过来，想必还不知道，今日是竹薇姑娘挂衣的日子。”

“知道了，给我们安排个雅间。”

康嘉打断那小哥的话，那小哥听到安排雅间想必也是个富贵公子，便赔着笑引着路。似是看出来康嘉不喜欢吵闹，余下这一路上倒也安静。

过了没一会，许是那小哥对老鸨说了什么，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老鸨便扭着腰枝的带了三五个姑娘走了进来。

“三位公子，这几个都是我店里最漂亮的姑娘陪着几位公子茶围可好？”

“听说竹薇姑娘今日挂衣？那便点那位竹薇姑娘吧。“

康嘉与戚云凉都是第一次踏入这烟花之地，对于这里的话自然也不懂得。但康嘉心里想着，要点就点有名头的姑娘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哟，几位公子赶情是头一次来这风月场吧。”说罢，那老鸨子便一脸揶揄的掩着帕子对着戚云凉与康嘉挤眉弄眼的。

“所谓挂衣便是这竹薇姑娘的初夜，按照咱雨花阁的规矩须鸣鞭炮、点红蜡烛、给赏钱的。挂衣之后若哪位公子想为竹薇赎身也是可以的。但竹薇是咱们雨花阁的头牌，除了上述的要求之外，竹薇姑娘还有自己的要求，这就要看公子们的本事了。”

戚云凉不曾听闻竹薇姑娘是何许人，但康嘉却着实听过城中的富贵公子们私下里谈论过。

“不是说竹薇姑娘是清倌么？怎么如今竟也要挂衣？”

“诶，在这风月场里过生活，哪里有什么清倌雅妓，不过都是命好，在最好的年纪里遇到肯为他们赎身的恩客罢了。这新人一波一波的进，竹薇姑娘再好看，青春也就那么几年，倒不如挂了衣寻个有心的恩客。”

老鸨说的淡若轻风，似乎是司空见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听的戚云凉和康嘉却都有些伤感，想必若不是走投无路，这样的一个清倌是不会选择这样路。

“几位公子若真是心疼，待会可要为竹薇尽一尽绵薄之力啊。”说着便走到窗前将窗推开。

这雅间是在二楼上，临近窗看向一楼倒是看的通透，视野也好。大堂中的堂客们怕是早已按捺不住那躁动的心情，开始起着哄叫竹薇姑娘出来相见，更有甚者甚至开始言语调戏着。戚云凉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便觉得烦躁，将那老鸨子打发了出去。

“竹薇姑娘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便把视线都集中到缓步走下楼的女子身上。

缓步下楼的女子梳着高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檀木箜篌簪，带着面纱，手拿一柄山水墨团扇，身着一袭水绿色的浮锦留仙长裙，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缓步走到堂厅中央，向着众人微微施以一礼。

“竹薇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少爷我就算是倾尽家产也心甘情愿。”

“你算了吧，你那点家产也好意思拿出来说。竹薇姑娘若跟了我，我明日便替姑娘赎身，进府做妾室。”

戚云凉看着众人的反应这般强烈，想必这个竹薇姑娘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虽是身处风月，但眼前的人却未染一丝风尘的样子，倒给人一种落入凡尘的仙子之姿，也难道会这般颠倒众生的魅力。

并未理会那些人的吵闹声，竹薇自顾自的走到最中间的位置缓缓坐在古筝前，身段柔软，动作轻柔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指动声响，一首高山流水便从筝弦中飘逸出来。若是旁的戚云凉倒不敢妄做评断，但对于筝则是她唯一会的乐器，不仅会更是在建树颇丰。

如今看着别人弹奏自然用心聆听，竹薇姑娘的琴艺了得，琴声婉转，只是这琴音之间所表达出来的却是愁情。众人只闻声，便也觉得置身在江川山雨之中。

一曲作罢，竹薇姑娘再次起身对众人施了一礼。“小女子方才所弹奏的是《高山流水》，若有哪位公子能弹出与竹薇曲意相投的曲子，那便是今晚竹薇所寻之人。”

此话一出，那些酒囊饭袋自然是犹闻噩耗一般只抱怨竹薇姑娘是故意刁难。而那些自诩是文人雅士的富贵公子们则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姐姐，你猜最后能获得竹薇姑娘首肯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竹薇姑娘寻人，意在知音不在钱财。想必不是一位爱财的女子，只是可惜了……”戚云凉看着那些人眼中的神情，便知道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罢了，若是这样的人配这竹薇姑娘当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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