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府大夫人的院里戚云初轻执罗扇半遮在唇边对大夫人说道：“母亲，雪氏怕是挺不过这几日了吧？”

“午后大夫不是刚来瞧过，母亲已经将此事说与你父亲听了。”

大夫人明白戚云初意有所指，便不咸不淡的回应着，戚云初在大夫人的眼里处处都是拔尖的，唯独心志不够沉稳，尽管表面看起来还算稳重，但内心里还是会急躁一些。

“母亲，不是女儿急躁，只是我马上就进宫了，这雪氏是万万留不得的，若日后传出什么不仅于我，就是于首辅府也是无益的。”

“罢了，罢了，左不过这两日的事情，在等等吧。”

戚云初看到母亲到是不急不缓的样子，猜想此事想必母亲也是心中自有定夺，便也不再说些什么，正出神想着什么时候，便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府里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夫人瞧见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戚云初，心下一惊与戚云初对视一眼，再想着自己方才的话是否被她听了去。

神情一转，大夫人忙赔了笑，尊称一声九王妃。“让九王妃见笑了，这府上的人越发偷懒，倒让九王妃看了笑话。”

听到大夫人唤自己九王妃，不觉莞尔，适才自己并没有听见那母女两人在说什么，走近时便只看到戚云初在发呆。但以大夫人的性子若不是稍有慌乱怎么会这般尊重自己，想来这母女俩也没在合计什么好事。

“哪里，不当家不知道这当家的辛苦，从前只看大夫人掌管这首辅府还以为十分容易。到了我自己这里反倒觉得吃力起来，当真不易。”

“九王妃刚新婚不久又肯亲力亲为自然是好的。”

“今日来是给妹妹送贺礼来着，日后再见到妹妹怕是也要尊称一声娘娘了。这是王爷特意嘱咐备下的贺礼，王爷有事不能脱开身，所以妾身便只身前来。”

“承蒙王爷王妃惦念，云初谢过王爷王妃。”说着话，便示意身边的婢女将手西从轻风手中接应过来。

“夫人，夫人。”

“什么事情？这么毛手毛脚的没得让九王妃笑话，你且慢慢说。”大夫人瞧见下人慌忙的样子便在心中有了数，只是在戚云凉面前自己也要表现的平静一些才好。

“是奴才莽撞了，奴才也是着急才失了分寸，是二夫人死了。”

“什么？不是午后才瞧了大夫么？”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听说二夫人身边的婢女去小厨房取了午膳，二夫人不想吃，便叫人搁下了，午后那婢女进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二夫人一口未动，便去瞧二夫人，谁知道那一瞧竟发现二夫人死了，尸体都有凉了。”

“快带我去瞧瞧，王妃府中突然遭此变故怕是不能好好的陪王妃说话。”

“大夫人无须这般客气，本王妃虽说已经嫁人，但也是戚家的人，既然二夫人出了事，不妨一同去看看吧。”

戚云凉听出大夫人这是向自己下逐客令，但二夫人死的蹊跷，自己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几句话便堵的大夫人无法反驳，最后也只得同意，一同前去。

三人来到二夫人院子的时候，下人们早就都站在院子里乱作一团。随着大夫人的到来，才各自站在一边将大夫人让了进去。

戚云凉紧随大夫人之后，看到雪氏时发现雪氏眼下乌青，指若干柴整个人瘦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她记得上次归宁时见到二夫人她也不过是有些精神不济，才不过半月的时间便香消玉殒了。

大夫人虽急急忙忙的过来，但对于雪氏的死却表现的并不意外，匆匆的看了眼尸体，便用帕子遮了口鼻走到院子里。

“可通知老爷了？”

“回大夫人，刚刚通知了老爷。”

大夫人点点头，很是满意，想起戚云凉还跟在身后，便将帕子上移做了拭泪的样子，转身对戚云凉说：“午后的时候刚瞧过大夫，大夫还说叫妹妹好生将养着，谁曾想才没几个时辰便，唉……”话未说完便只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但语气中的悲伤却流露出来。

若是旁人瞧见都会称赞大夫人贤良对于妾室也这般关心，更因妾室之死而伤心落泪。这样的当家主母谁能想像到她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

即便再不愿意看到大夫人这令人作呕的模样，戚云凉也得忍耐着不去撕破她的脸的冲动，柔声说道：“大夫人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二夫人已然这样，还是早早为她料理身后之事吧，我想去瞧瞧三妹妹。”

听到戚云凉提及戚云月的时候，大夫人的眼神明显晃了一晃。她知道戚云凉心里恨毒了戚云月，必定是要将雪氏没了这个消息去通知戚云月，这样的事情对自己又无半分不利，自然也不愿驳了戚云凉的面子，自然同意，只是打发了两个婢女陪同，只说是怕戚云月发了疯伤到九王妃。

看到她那副算计的模样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左不过是多了两个人陪同又无什么妨碍，便让那两个婢女走在前面带着路。

“王妃还是远远的看一眼便好了，如今三小姐谁也认不得，奴婢怕伤了九王妃。”

那两个奴婢自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陪同着，也知道现在的大小姐已非昔日的大小姐，自然不敢有半分闪失，更何况他们将话说在前头，若是九王妃一意孤行，真出了什么差池也怨不得他们。

“去将门打开。”

“是。”那奴婢见九王妃执意如此，也只好将门推开。

如今的梅院已非从前的梅院，院子里虽然还住着人，却格外的破乱不堪。院子里东西都是散乱的扔在各处，虽然还未进到屋内，但却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如今这梅院没有人伺候么？”

“回九王妃的话，老爷说三小姐病着，要清静不能打扰所以这院子便只派了一个婢女伺候三小姐起居。”另一个婢女一边将院子里的东西扶正，一边为戚云凉清出一条路来。

走到门前，婢女将门打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便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咳嗽起来。室内的光线极暗，连灯也没有点燃，透着外面渗进来的光，戚云凉看到桌子后面似乎有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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