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叶秦嘴上不说，但看到戚云月的疯癫模样再加上她口中的碎碎念着的话，便明白所谓何事。眼下这般模样怕是害了离魂之症。

“来人，把三小姐绑起来，去请个大夫来。”戚叶秦有些烦躁的挥着手。

“老爷，你可得给月儿做主啊，昨日初儿来看月儿时，月儿还是好好的。”大夫人走前两步扶着有些烦闷的戚叶秦，奉了茶便开始劝说着。

戚叶秦接过大夫人手中的茶，刚想饮用，听到大夫人的话便将茶杯用力的往桌上一撂。“你还好意思说？月儿如今这般模样，你早就该心知肚明。”

“老爷，老爷这话可是冤枉妾身。”大夫人顾作委屈似的拿着手帕擦着眼角的那若有似无的泪，瞄了瞄戚云初。

“父亲，月儿如今这般疯癫与母亲何干，昨日还好好的，昨日长姐来看过月儿后，月儿就成了今日这般样子，父亲不去质问长姐，怎么反过来责备母亲。”

”哼“戚叶秦面对戚云初态度有所缓和，但那副嗤之以鼻的态度显然对此事仍旧心有芥蒂。

一旁守着戚云月的雪氏，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如何能不难过。特别是那些下人将她绑起来的时候。心下一疼，便哭了出来。

”老爷，不管怎么样，月儿都是你的女儿，不管是谁，还希望老爷给妾身一个说法。”

大夫人瞧雪氏这般崩溃的样子，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的样子，任谁看到这母女情深的样子都会被触动，更何况是一直都很十分宠爱她们母女的戚叶秦。

“可怜的妹妹，年纪轻轻竟遭了这样折磨。你且放心，老爷必会查明真相的。”大夫人主动将雪氏扶起，与她抱头哭成一团。

戚叶秦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停顿了一下说道：“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先等大夫瞧过来再说吧。”说完负手走了出去。

戚叶秦回到书房里，左思右想都觉得此事与戚云凉脱不了干系。但如今死的是她房里的人，就这般去质问她定是不妥，思索了片刻后，便遣了人去将戚云凉请了过来。

”女儿见过父亲。”声音一如春日里的黄鹂般婉转动听，语气却如冬日里的白雪，让人寒意乍起。

“咳咳，云凉，为父今日叫过你过来是有事与你说。”

戚云凉听到这话，未有曾分慌乱，反而一副早料定会如此的表情，让戚叶秦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书房里陷入一片安静，这种感觉让戚叶秦非常不喜欢，除了在皇上面前，他还不曾在谁面前有过这般谨慎的感觉。更何况眼前的人竟是自己的女儿。

”我刚去看过月儿，她受了极大的惊吓，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语气里十足十的质问，没有一丝父女的情义在其中。

“女儿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和大夫人的想法才是。”

“戚云凉，你这话什么意思，父亲是在询问你，并非定了你的罪。”

“是么？既然父亲是在询问女儿，那为何一副女儿便是让三妹病发之人一般。”

“这……”戚叶秦被问的哑然，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却实如戚云凉所说一般想法。

“敢问父亲，是我院子里的婢女没了，为何三妹要如此惊慌？女儿有些不明白，还望父亲能解说一二。”戚云凉将脊背挺直，侧影看上去竟有些悲伤。

“不过死了一个婢女，我首辅府多的是婢女，你若需要，再往你院里拨几个便是。况且，就算你再怎么宠爱那个婢女，只不过是个外人，可月儿是你亲妹妹。”

“不过一个外人？”戚云凉听 到这样的话，竟然笑了出来，“父亲可曾知道，自我懂事起便是这个外人陪伴左右，在我亲妹妹欺侮我的时候，也是这个外人将我护住。不仅如此，这个外人这次丧命也皆因为我。父亲还觉得这只是个外人么？”

戚叶秦听到她的话，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戚云凉你莫要觉得你马上要与九王爷成婚便可以这个口气同你的父亲讲话，不管你嫁给谁，老夫都是你的父亲。”

说了这样许多的话，戚叶秦犹觉得不解气似的，又将灵儿的事情提了起来。“一个奴婢能为主子死是她的殊荣，这有什么好让你悲天悯地的，眼下生病的却是你的妹妹，为父今日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收起你那些小把戏。不要在我面前玩弄这些小伎俩，此次为父可以和你不计较，但若有下次，为父也不会护着你。”

说完后，戚叶秦看着戚云凉的反应。他很想看到她的惊慌失措，也想看到她的感恩戴德的模样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惧怕。可是他观察了一会后，便是深深的失望，戚云凉依旧如来时一般。微微抿起的嘴角透露着她的愤怒，明亮的双眼里透露着她的失望，却未有一丝惧怕。

“冥顽不灵！”戚叶秦叫嚣着拍打着桌案，似乎是这样都不足矣表达出此刻的愤怒。

“死的是女儿身边的婢女，女儿也不知为何疯的是三妹妹。况且如若父亲真的有证据证明此事与我有关，想必此事父亲一定会家法处置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同女儿说这样许多。”

戚云凉一转身，面对着戚叶秦继续说道：“自我从帝师府回到府中，父亲可曾派人询问过我半句？可曾担心过女儿是否受到惊吓？如今三妹害了离魂之症，父亲便急不可耐的将我唤来将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我的嫡亲父亲竟如此不信任自己的长女，我的嫡亲姐妹三番四次的想要害死我，父亲难道真的全然不知情么？”

将压抑许久的真相痛快的说出来，戚云凉的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握紧微微颤抖的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女儿想请问父亲，一个与我守望相助的外人，和这样的家人，我要更珍惜哪一个？”

戚叶秦从未想过戚云凉会有今天这样的举动，也从未想过她可以这般坦然的将心中所想尽然道出。自己向来是偏心的自己心里很清楚。他痛恨她母亲的死连带着也不想看到戚云凉，对于初儿和月儿对她做出的那些事情，他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从未曾考虑过这个性格软弱的孩子心中是何想法，仿佛这一切都应该是她就该承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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