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凉环顾了一周，只觉得这样简单的厢房中却给人一种格外安静的感觉。

“小姐，这里怎么这样简陋？”

“佛家之人，万物皆空，这些自然也都是身外之物，况且我们是来斋戒祈福的，自然是要将红尘之外的东西抛却。”

“小姐倒想的开，从前小姐从未来过这普渡寺没想到却也能说出这样许多道理来。”

戚云凉不信佛，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唯一一次让她感觉神圣的时刻便是毕业时的宣誓不自觉的又在心里默默地念起“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现代人对仪式感这种东西总是有一种莫明的感受，往事历历在目让戚云凉不自觉的眼眶有些微红，如果她没有谨遵这样的誓言，或许就不会有参加救援行动的事情，自己也许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戚云凉并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依旧无悔。

“小姐好好的怎么又红了眼睛？”灵儿刚在收拾细软衣物，一转身却看到小姐红着一双眼睛跪在蒲团上，用一种自己从没看到过的神情，充满了坚定。

”无事，许是有些迷了眼。”戚云凉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如今来了这里这样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叩~叩~”轻脆的叩门声将灵儿的注意力从戚云凉身上转移开。

“施主，小僧是来送晚膳来的。”

灵儿听到是来送晚膳的便将门打开，从那小和尚手中接过食盒道了声谢，那小和尚便离开了。

”小姐，入了寺只怕这晚膳比不得府里。“

”无妨，再说这些清粥小菜我很喜欢啊。”比这再寡味的饭菜戚云凉都曾吃过，眼下自然不觉得难以下咽。

主仆两人用过晚膳后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便对着灵儿眨了眨眼睛。灵儿看到戚云凉这个样子自然知道是小姐又有什么主意，但这毕竟不比府里，而且到处都是小和尚也实在有些不便。

“小姐，这里不比府里，你还是趁早收起那些念头吧。”

“嘁，我这小姐作的也委实窝囊，如今连灵儿都能这般训斥我。”

灵儿自然听的出来小姐与自己玩闹也不惊慌，“小姐若是嫌奴婢烦了，将奴婢赶出去卖了都可以。”

“好啊，你个小丫头，还会顶撞我了，罢了，罢了，在留你两年就把你嫁出去。”

灵儿听到小姐如此说，唰的一下便羞红了脸，生气似的跺着脚发狠的说”灵儿以后再也不理小姐了。“

”好了，不闹你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灵儿还是留下来收拾等着小姐吧，若是大夫人有事见找不到人，又要发脾气了。”

戚云凉思索了下也有些道理，便将灵儿留在住处，独自一人在普渡寺里转了起来。现下这个时辰刚用过晚膳的僧人们都聚在大殿里做功课，木鱼的击打声配上僧人口中诵怂出的梵音倒有一种神奇的感觉，让人心情突然变的很平静。

戚云凉刚离开没多一会，便真的有敲门声，灵儿放下手中的活将门打开见来人竟是三小姐。”三小姐，小姐此时不在房中。“

”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小姐只说四下转转，三小姐若是有事，不妨进来等等。“

“不必了，既然她不在，也不必对她说我来过。”戚云月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灵儿，不知道这三小姐今日怎么了，平日里来找小姐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如今却是欲止又止的样子。

戚云月离开没多久后，戚云凉便回来了。”小姐可看遇到三小姐？“

”戚云月？并没有，她来做什么？“

”三小姐并未说什么事，见小姐没在，就走了。还告诉奴婢说你没在便不必告诉你她来过。“

戚云凉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戚云月一向由着性子惯了，所以有这样的举动戚云凉也未不觉得奇怪。折腾一天，虽然距离睡觉的时辰还有些早，但却有困倦。坐了一会终究是没抵过困意便趴在小桌子上睡了过去。

清晨寺庙中沉闷的钟声将戚云凉唤醒，没想到昨夜自己竟睡的这样沉，收拾妥当后便向大夫人所住的院子里云请安。

戚云凉到的时候其他的女眷早已经到了此处，但一个个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显然这一夜睡的十分不安稳。

”云凉给母亲请安。“

”恩。“大夫人轻哼了声以示听见，坐在桌前喝了口水。将茶杯放回桌上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方才开口说道”昨日你睡的可好？“

”回母亲，昨日云凉睡的很安稳。“戚云凉的据实回答却引来众不满的轻哼。

”到底是年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睡的如此安稳。“戚云月的生母雪氏一脸烦闷的看着戚云凉，手里执着帕子在太阳穴的位置按了按。

”昨夜可发生了什么事？“戚云凉小声的问着灵儿，灵儿也摇着头表示并不知情。

大夫人见众人都在纠结此事，便开口说道：”不过是一件小事，昨日云凉身体本就有些不适，想必昨夜定是太过劳累所以才睡的那样沉。“发现戚云凉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时便继续说道：”昨日夜里有个小沙弥不小心将蜡烛打翻，走了水，索性不严重，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昨日到寺里时天色已晚，所以斋戒便从今日开始，稍后你们便同我一同去偏殿里诵经吧。“话一说完大夫人率先起身由自己身边的婢女扶着向偏殿走去。

戚云凉瞧着离开的大夫人，心下狐疑起来，这大夫人向来对自己都没半分好颜色，如今来到普渡寺却意外的向着自己说话，当真是佛法无边普渡了众人。

大殿离偏殿并不远，昨日戚云凉已经知晓方位跟着其他人后面向偏殿走去，到了偏殿昨日的主持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施主们从今日起在此处打坐诵经便可，若有什么需要便请和贫僧的师弟讲。”主持说完便侧了侧身，主持的师弟向大夫人行了礼，“施主请吧。”

女眷们由大夫人领了头按照顺序坐在蒲团上，闭上眼敲打着木鱼开始诵经。这些女眷们平日都是娇纵惯了的，如今在偏殿里一坐便是几个时辰自然有些吃不消，更保况昨夜走水并未睡好。此时，除了大夫人还端坐在那处很有规律的敲打着木鱼，其他的人早已堆坐下来，就连一向端庄的戚云初也有些适应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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