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没有给南宫宛儿赐座，没办法，南宫宛儿只好忍着抽搐的腿肚子安静地站在一旁答着话。

太后倒是笑盈盈地朝秦如雪招了招手，秦如雪马上十分欢愉地坐到太后旁边，挽着太后的手臂撒娇。

南宫宛儿看不出这是演的哪一出，看不出也不疑惑，自顾自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

太后与秦如雪演了好一会儿慈爱的戏码，好似这才想起来旁边还站了一个南宫宛儿，太后挽着秦如雪，问南宫宛儿，“听说你父亲是吏部侍郎，是大考进朝廷为官的，那你父亲祖上是哪里？”

“回太后，我父亲祖籍晋城石原县，家里是穷苦出身，祖母早年丧偶，一人辛苦供我父亲读书，父亲学习很是勤勉，大考得了名次，大殿上又得了皇上的赏识，如今官至吏部侍郎，臣女一家真是感激皇恩浩荡。”南宫宛儿回答的掷地有声，不卑不亢，一时间，太后竟找不到可以揶揄她的地方。

正在下棋的皇上忽然被提到，也忍不住看了南宫宛儿一眼，只见那南宫宛儿着实是天人之姿，竟比的过号称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秦如雪了。再看那南宫宛儿今日也是华丽无比，通身的气派，面对太后的拷问，神情也是清清淡淡，毫无畏惧之色。

皇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湛王，他真是稀奇了，湛王似是......在笑？

湛王似是发现皇上正在看他，抬了眼也看着皇上，对着皇上轻轻说了两个字。

皇上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赐座？”皇上心下琢磨，什么赐座？

见皇上久未说话，湛王寒着脸又看向了皇上，皇上只感觉一道寒光射了过来，自己的脸都要被冻住了，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啊，母后，快给南宫小姐赐座吧。南宫小姐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赐座吧。”

太后面上微微不虞，还是吩咐了人给南宫宛儿赐了座。

南宫宛儿直觉得坐下的那一刻如获新生，“终于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南宫宛儿在心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雪儿，姑母可是听说你弹的一手好琴，今日皇上和湛王正在这下棋，雪儿你弹上一曲，为皇上和湛王助一助这雅兴吧。”太后慈爱地看着秦如雪，说完拍了拍秦如雪正挽着太后的手背。

“姑姑，如雪听说南宫小姐极具才情，如今又是跟了修阁老学习，如雪很是想一睹南宫小姐风采，不如我们让南宫小姐先抚琴一首怎么样？”秦如雪坐在那里，微微侧了脸看向南宫宛儿，笑的十分温婉大方。

南宫宛儿面上泛着笑意，心里早已经将秦如雪祖上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如此，宛儿就献丑了。”

当初刚拜修阁老为师那会儿，修阁老非说南宫宛儿很是个才女的料，琴棋书画都要学一学，修阁老教学方法还很是奇特，一个领域专攻一个作品，于是南宫宛儿将一首琴曲足足练了三天，手一边被敲的肿，一边还要忍着练。

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南宫宛儿端坐在琴旁，出手抚了一下琴，似是看看音准，唇畔微微动了动，“修阁老自行改编的《大风歌》，由臣女弹奏，献丑了。”

说完，南宫宛儿颇有气势地就弹了起来，起了开头，众人就皆是一愣，南宫宛儿的琴声在这安静的寝殿里并不突兀，似是娓娓道来，又渐渐有了开天劈地的气势，犹如千军万马开疆拓土，气势豪迈，震天动地，临结束时又犹如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民生哀怨，如歌如泣。

一曲弹奏完毕，场中的人却是神色各异，太后没想到侍郎府之女不如传闻般不堪，身体看着也很是健朗，太后心里对湛王有所亏欠，如若湛王真是喜欢这南宫宛儿，进了王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的雪儿......

皇上也沉思着，思绪有些飘远，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生在帝王家，这天下的重担，这百姓的疾苦，自然都是需要装在心里，“哎”，皇上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秦如雪面上有些不好，像是隐忍地有些厉害，虽面上还十分端庄，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派，但你仔细一瞧，表情略微有些狰狞和隐忍，不过寝殿内的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儿，倒是无人关注。

湛王倒是抬了头，很是温柔地看着已经弹好琴起了身的南宫宛儿，嘴角勾勾，眼神里颇有些情愫在流转。南宫宛儿也自是感觉到了湛王的目光，趁没人注意，直接瞪了湛王几眼。

湛王笑的更盛了，南宫宛儿恨不得过去撕了湛王的嘴，但是无法，只能又狠狠地翻着白眼，剜了湛王好几眼。

南宫宛儿懒得与湛王再做纠缠，看着太后朗声道，“太后，皇上，臣女献丑了。”

太后总算被南宫宛儿的话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不过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有些威仪地坐在那里。秦如雪见太后没说什么，倒是主动开了口，“不愧是修阁老的学生呢，一出手就知是行家啊。南宫小姐，能做修阁老的学生，如雪真是羡慕你呢。”

秦如雪笑的很是温柔，看着南宫宛儿的眼里也充满了笑意。

还没等南宫宛儿言语什么，太后先是接了话，“是啊，寒儿，别看雪儿年纪轻轻，对学问一事很是入迷地研究，不如你替雪儿跟修阁老提一提，让雪儿跟了南宫宛儿一起在你湛王府学习罢。”

湛王收了棋子，看样是不打算再下了，皇上感觉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面上十分喜悦地也跟着收了棋子。

缓缓，湛王看着太后面色清淡地说，“修阁老年岁已大，身体如今又有些不大好，前几日跟我谈起说今后再不打算收学生了。”

“阿嚏”也不知是哪个洞口，修阁老正专心地打坐修行，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睁了眼，打完喷嚏又缓缓闭了眼，自言自语道，“定是夜白那浑小子背后说我坏话，看我不从小丫头那给你找回来。”

太后寝殿内，听了湛王的话，太后面上有些尴尬，虽然这些年，湛王的性子她也算有所了解，但也没似今日这般毫无婉转地拒绝，太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南宫宛儿，又看了眼秦如雪，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本来要提的赐婚一事也终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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