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轩内，祝婷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容燕指着那堆衣料首饰，恨铁不成钢：“婷娘，你怎地这样糊涂，竟然买下这么多东西，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毫无节制了？”

傅老夫人刚把她们母女叫到归锦堂，好一顿训斥，还是她百般安抚，才让傅老夫人消了气，好歹没惊动容显麟。

不过傅老夫人的余怒犹在，一想到祝婷玉在宝麒麟打下的三万四千两的赊账，都将从她的私蓄里给出去，傅老夫人的心就疼得像被剜去了一块，心头都在滴血。

她命令祝婷玉明天把首饰带上，去宝麒麟退货。还把送她的那套翡翠头面也收了回去，毫不顾忌祝婷玉的颜面。

回到朗月轩，祝家父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祝茂行也跟着斥责女儿：“婷娘，你莫不是以为跟着父亲回了京城就摇身变成贵女了吧？睁大眼看看，你的富贵还要靠你自己挣呢，别把全家都拖累进去了。”

“茂郎你不要胡说。”意识到祝茂行说漏嘴，怕给儿子带来不好影响，容燕忙制止他，“婷娘，你听娘的，明日就带上这些首饰，把它们退了，让你祖母消气。”

祝婷玉泪眼朦胧，倔强道：“娘要拿去退就拿去，只是不要让我去。买不起已经够丢脸了，娘还要我亲自去丢这个脸不成？”

女儿的哭诉，和刀割一样，容燕自知是自家对不起她：“婷娘你不要怨娘，怪只怪沅娘领你去的地方，都是京城最奢侈的所在。不止是你，就算京里许多五品之家，只怕也没有能力买这么多。”

“可表妹自己就买了一大匣！”祝婷玉愤愤不平，“她也是祖母的晚辈，我也是晚辈，怎地她就买得起，我却不能！”

亲眼见过了容沅的生活有多富贵奢靡，祝婷玉才知道自己和京城贵女的差距有多大。

原以为回了京城，就不再是余州那个寒酸的少女了。但她没想到，要支撑这样生活的财力，他们家根本达不到。她还是余州的祝婷玉，并没有因为所处地方的不同而改变。

祝婷玉的哭声听起来十分哀怨，在静夜中格外凄凉。

“别说了。”祝昌松忽然在一旁说，“妹妹，哥哥现在没有更大的能力，这些首饰你拣几件心爱的，哥哥买了送你。别的等以后哥哥发达了，全都给你买回来。更多的，更好的，都给你，好不好？”

祝茂行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昌哥儿，你可知道这些东西的价钱？”

祝昌松道：“父亲不必担心。儿子自有钱财来路。眼下三四万拿不出，七八千还是有的，莫要让妹妹在府里失了脸面才是。”

朗月轩的脸，就只有一张，无论是谁在府里堕了面子，其余的人脸上都不会好看。

祝茂行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祝昌松比他想象中更有主意，这令他有些欣慰：“那好。我也不去管你的钱从哪来，够与不够，该怎么使费，你自己决断。只有一点，不要被人抓了把柄去。”

“父亲放心好了，儿子省得。”祝昌松淡然一笑，“儿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如今吏部里最有权势的，还数吕侍郎。很快他就要越过吏部尚书，预备入阁了，正需要培植自己的羽翼。父亲此次回京最需要的，便是认识吕侍郎。”

听到这个消息，祝茂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不去问一直远在余州的儿子如何搭上京里的关系，也不去问吕侍郎到底有几分能力。

有些事，知道结果就好了，过分探究只会给自己招来不快。

祝茂行欣慰地说：“还是昌哥儿懂事，知道家里需要什么。”他向着祝婷玉说，“你要是能学来你哥哥一二分，我也不必为你发愁了。”

祝婷玉暗自咬牙。

终有一天她把侯府握在手中的时候，看你还说不说这样的话。

……

次日去归锦堂请安时，祝婷玉的眼睛明显布满血丝，看向容沅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仇怨。

看来这个表姐并不是太蠢，知道是被自己坑了，不自觉就花去那么多钱，惹来傅老夫人反感。

容沅嘴角微微上翘：不自量力要拉着她去逛街买东西，就该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傅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宋明芳看起来也有些憔悴，只有容瑜，死死盯着容沅头上新制的珠钗，目光早已由嫉妒转为怨恨。

接下来的日子里，容沅忽然变得有些烦。

她听闻姑母拿着首饰去宝麒麟退货，却被林大娘以“宝麒麟从不退货，若是人人都买回去戴一回又退回来，银楼都别想做生意了”为由拒绝了。除了祝家自己花八千两买下一部分，其余的两万六千两都是傅老夫人掏的私房。为此归锦堂一连几天，小厨房里都没了贵价菜肴，全员吃起素来。

姑母一家住下来，祝家的两位少爷小姐，也就跟着入了侯府的家学。

女学还好，教三位与教四位，差别不大。男学那边，容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多数时候都呆在羽林营里厮混。祝昌松几乎是一人上学下学。每天来接妹妹一道回府，也说得过去。

容沅只是烦他看她的那种眼神，深情得毫不掩饰。但当她瞪回去的时候，又微微垂眸，似是不敢逼视。一个谨慎痴情的表少爷形象，就这么立了起来。

丫鬟们都察觉出不对，一见祝昌松的身影，都团团围住容沅，不想她被看见。

丫鬟既然也能发现，府里的其他人又不是瞎子，岂能不知。宗先生还半打趣半担忧的问过容沅：“大小姐如今年纪越发大了，府里除了亲兄弟，别人还是该避讳着点，才不会给大小姐招来闲话呀。”

彼时容沅正在留堂读书，闻言一笑：“这就可见别人有亲兄弟的好处了，还能来接上学下学。可我那个兄弟，成日不着边，先生也不多加管束。”

她不愿见到祝昌松，三不五时，主动留堂，就是为了避开祝家兄妹。

宗先生也很配合。不仅如此，当他发现容沅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府中其他几位小姐时，还为她找来更多珍本孤本，并认真加以指导。

如今祝昌松虽在男学念书，但容显麟念及他要科考一事，另请了一位先生，专教祝昌松应试写文。宗先生依然悠闲地在女学里，还给各位小姐开了画画一课。

练字、画画、弹琴、看书。一般的闺门小姐需要的也就是这几项了。

可容沅看的都是历朝杂论，时事感录，还有些本朝才子的行卷，词章大家批注的诗书，也能与他这个曾经的举子说上几句。对妹妹们喜欢读的闺情诗倒是不感兴趣。

宗先生笑道：“小侯爷天资聪颖，奈何心思太杂，不够纯一。不过小侯爷的前程不在科举应试，大小姐倒不必担心。”

容沅眼珠一转：“那表少爷呢？”

宗先生微带不屑：“小侯爷虽心思太杂，但用心简单。表少爷嘛，若论天分，不及小侯爷，勤勉亦不及，心都用在旁的地方去了，后年下场，只怕还是不中。”

他说的可以算直白了，容沅也明白。祝昌松哪里是想靠科举翻身的。他父亲就是现成的例子，在外多年，也不过六品小官，熬到现在还需要回京拉关系。

祝昌松若是当官，也不会比祝茂行强到哪里去。

由此看来，祝昌松多半是要在别处打主意了。只希望主意别打到她身上才好。

容沅淡淡一笑。

若是打到了她的身上，就莫怪她下手不留情。前世今生，两笔债要他一起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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