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动心，齐昭莞尔：“大小姐不必现在答复我。&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三日后到听雨居，自然会有人来找你。这几天，我就劳动自己，给大小姐跑跑腿，打听好京兆府里的消息吧。”

这简直是一个不容她拒绝的提议。

直至齐昭都走了好一会了，容沅还在咀嚼他话里的意思。

听雨居，她自然知道是在哪里。

能在东城这片寸土寸金的地面上，建起一座含山带水的江南小庭院，招待的都是达官显贵的酒楼，整个大梁也只有一家，别无分号。不知有多少官员富商，想从听雨居挖走一两个大厨，成为自己的家厨。然而，无论开出的条件多么诱人，听雨居的人，从未被挖走过。

上一世李乐柔惯会撒娇，尝过一道翡翠鱼圆后，一直缠磨耿光要把听雨居的厨师聘回将军府。耿光开出了千两黄金，外带一些隐形条件。几乎优厚到世所罕见，那厨师也只是客客气气的婉拒了，继续留在听雨居做红案厨师中的一人。将军威势之下，听雨居居然安然无恙。

后来李乐柔在府里发了好几天的脾气，还是靠耿光用数套金玉首饰哄好的。

容沅没有想到，听雨居竟然也是晋王的产业。

凭她短暂几次与晋王的来往，容沅知道晋王绝非普通宗室，说不定暗地里做的也是和耿光差不多的勾当。

那朵与天工局送来的差不多的珠花，暗示着她，从吕家回来以后收到的那堆珍贵奢华的珠宝，也都是他送来的。

容沅从头上摘下了珠花放在掌心，神情复杂的盯着它。

小小一朵珠花，形如芍药。黄金打造出蜷曲舒展的重重花瓣形状，鸽血似的红宝石被琢磨成花蕊的蕊尖，细细碎碎的，藏在花瓣当中。其中还有几根蕊尖镶上珍珠。珠光宝光相衬，不落俗套，着实华美。

她还没有仔细端详过它。毕竟她也当过将军夫人，一度出入宫中如等闲。庆王初登基那年，太妃给将军府的赏赐数不胜数。然而，前后两世，她也没在自己的首饰盒里见到过这样精致用心的珠花。

看来，锁在宝德院库房里的那几匣动都没都过的首饰，也都是这样细腻的手工了。晋王到底是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给她打出这么多红色的首饰呢？

直至琼珠推门进来：“姑娘——”，容沅还在看那朵珠花，有些失神。直到琼珠再唤了一声，她才低声道；“进来吧。”

大丫鬟们鱼贯而入，看得出，经过大半个下午的休息，几个大丫鬟的身心都得到极好的休息，不再满面凄惶，神采也回来了。

容沅含笑问：“不怕了？”

“不怕了。”丫鬟们齐声回答。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只有她们几个听得懂。

昨晚亲眼见到暗夜中的刺杀者，从没接触过血腥事件的丫鬟们都吓得簌簌发抖。在回府的马车上，一直惊慌失措，言语中险些还露出破绽。

容沅对容显麟说的，是自己前夜被兵马司的人搅扰，换到小洞天去又担心有人闯进来，特意教侍卫们住在主屋，自己和丫鬟们都去东偏房歇息的。可巧，刺客潜入主屋，正好被护卫反击杀掉，顺藤摸瓜，把剩下的同伙围在下人房里，这才护住她的安全。

再怎么是自己府上的护卫，可刺客被杀于主屋，她如果也住在主屋。这消息传出去，就会变成小姐与护卫同宿一房。容沅可不愿被人抓住这一点。

虽说前世里，这几个丫鬟都因为自己遭遇横祸，今生容沅并不想再让她们几个活得危险。

马车上，容沅给了四个丫鬟两种选择：其一，她把卖身契还给她们，让她们恢复良民身份，再拿上一笔钱。从此离开侯府，去乡下买点田产，找个人嫁了，过男耕女织的平凡日子。

其二，就是继续追随她。一旦扳倒了府里的对手，她还是会把卖身契还给她们。中间也许会有危险，她只能尽力保护，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容沅原以为，她们会选择第一个。良民身份，对大梁的婢仆们，都是极大的诱惑。有了良民身份，可以与良民成亲。以后的孩子都是良民，可以参加科考，可以做官。而身在奴籍，往后只能与奴仆婚配，子女也是奴籍。

但如今，四个忠心耿耿的大丫鬟，只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就把性命和未来交托给她了。

这份不求回报的信任，让容沅今生本已冷透的心，也松开了一道口子。她很久不曾涌上来的泪水，竟隐隐有复生的迹象。

“姑娘都不怕，奴婢们有什么好怕的。横竖天塌了，还有姑娘和侯爷撑着呢。”琼珠见她眼圈微红，故意大声打趣。

知她的意思，绿柳也细声安慰容沅：“姑娘，这些都是奴婢们心甘情愿的。奴婢们和姑娘从小一块儿长大，说个不合适的话，奴婢们与姑娘的情分，只怕比二小姐三小姐还来得深。若是让奴婢们抛下姑娘独个儿去享受安乐，奴婢们的下半辈子，只怕都不会心安的。”

望着四张诚恳的脸，容沅既惊又喜。她忍住心头的涌动，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了声：“多谢你们。”

心头大石一旦放下，大丫鬟们立时开始自己的事情，有条不紊。

无需容沅吩咐，见桌上宋明芳送来的点心一口没动，绿柳就张罗着把它们扔了出去。紧跟着，琼珠开始拾掇屋内，晴暄搬来针线活计，归燕带着容沅的嘱托，悄然闪出大门。

不一会儿，府里各处的生辰礼物都送了过来。

琼珠一面清点，一面说：“夫人姨娘们总算转过弯来了，知道姑娘在侯爷跟前得脸，再不敢像往年那般敷衍。”

去年这个时候，容沅十三岁，个子虽高，身体也胖。偏偏宋明芳和莲姨娘送来的，都是亲手缝制的衣裳。尺寸窄小，容沅很难把自己塞进去，勉强穿上一两件，衣缝处险些要崩开。

她本不欲穿这些，换了自己的衣裳去请安，却被傅老夫人挑刺：“沅娘，你可是不满意你母亲给你做的衣裳？”反而说她不孝不顺，明明是生辰，让她罚站。她稍一反驳，还被容瑜嘲笑：“大姐姐，母亲做衣裳的时候，想是不知道大姐姐在这几个月，又长了一圈，衣服才不合身了，怎能怪母亲不仔细呢。”

而今年，各院子送来的礼物，就有些令人回味了。

宋明芳的礼物上午便备下送来，以红绸裹好，都是吉祥花样的衣料，有几件摆件，也是库里的旧物了。

莲姨娘却是挖空心思给她做了几双绣鞋。鞋帮上密密绣花，绣工精美，一看便知是用了心的。

只不过——

“衣料都有股子味儿了，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还能穿嘛？”

“这粉红配石青，去年就不时兴了。鞋型也老，莲姨娘是怎么选出来的。”

“就是，姑娘脚上还需要穿外人做的鞋么？这种鞋子，我两三天就能做一双，还给姑娘镶金线绣米珠上去。”

“那你倒是做呀。”

……

彻底看清了府里主母的面目，也知道了两方绝无缓和可能。丫鬟们不再畏惧，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叽叽喳喳，把府里各处送来的礼物都贬低了一遍，竟没有一件能入她们的眼。

容沅随意一挥手：“找个地方放起来吧，本来也不指望用得上。”

“说起来呢，这些衣料，加一块也比不上人家天工局送来的一匹料子。姑娘，你什么时候才肯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用呀？”晴暄管理着容沅的衣裳，对衣料最为上心。自从看到了天工局的衣料，这个手巧的少女，就一门心思盯上了料子，白天黑夜，总要提一次把衣料拿出来做衣裳，找出各种理由。

容沅从前担心这批衣料有问题，决心封存起来。自从晋王半承认这是他送的，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她也松口了：“那你今日就去选几匹，做点时新衣裳吧。”

不等晴暄欢呼起身，归燕又悄然回来了。

她关上门，走上前来，把容沅最关心的问题细细说了。

“前院传来的消息，侯爷出府了。”归燕不动声色，“临走时差人去东大街上拿了一堆书册回来，估摸着一会就要送到宝德院了。”

容显麟说话算话，即便是遇上这样的事，也没有忘记与女儿的约定。想来那些书册，就是阮怜陪嫁店铺里的账册了。

“你替我多谢蒋护卫，晚些没人了，再从小库房里取一些金锞子，一起带过去给他。”容沅说，“蒋护卫没说过侯爷下午作甚了？”

归燕答道：“蒋护卫说了，侯爷从回来以后，就和夫人在书房里谈话。他不好接近，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夫人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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