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渊抬头，对上了楚玉略带安慰的眸子。&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他原本跌入冰湖的心，瞬间就如覆盖了春风十里，一暖。眉梢一扬，他再看拓跋术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戾气。

拓跋术将北离渊的变化收入眼中。

对于这个北燕的小侯爷，拓跋术还是略知一二的，在整个北燕，上至皇后，下至臣子，都对北燕皇恭敬有礼。唯独这北小侯爷，却让北燕皇对他另眼相待。

其实说是另眼相待也不是，只是这北离渊在北燕皇面前做什么有违礼数的事，都不会让北燕皇发怒。在北燕，关于侯府和北燕皇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了北燕朝廷的秘密，无人知晓这其中的缘由。也不敢有人去猜想，毕竟没有谁会冒着那杀头的危险去探究侯府旧事。

可是北燕的条条款款在西凉却没用，拓跋术为了登上西凉皇的高位，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在北燕，虽然这个北小侯爷受北燕皇的殊荣，可却也仅仅在于那点，北燕人人都知，小侯爷就是一个绣花枕头。长的倒是端端正正，光凭借面容，的确深受女子喜爱。可是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无瑕的男子。

除了外貌，这小侯爷也找不出什么优点了。简直就是绣花枕头一包糟！

在京城，除了晴明郡主外，应该没有人会看上小侯爷了。

好在这几日晴明郡主陪着太后去了京城外的观音庙祈福，未在宫里。

思及此，拓跋术的眸光加深了几分。将目光转移到了楚玉身上。

“小侯爷，如此佳人，怎由得你胡乱来。美佳人，若不然跟着本皇子回西凉？”

拓跋术眸中的笑意加深，可楚玉怎么看都觉得假得不能再假。

北离渊冷笑，脸上纨绔不见。对于拓跋术能看出玉儿的女子身份，他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拓跋术，请移开你挡路的脚，我可不保证你明天还能立着走。”

拓跋术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般！

“哈哈哈哈哈！小侯爷，这天下谁不知道你一无是处！也就这嘴皮子溜了点！”

北离渊眸色加深，心中升起了一股戾气。却在关键时刻，被楚玉拦了下来！

楚玉大步一跨，挡在了北离渊身前，眉眼弯弯，笑看拓跋术。

“西凉皇子，当真不让？”

女子笑得慈祥，只是在拓跋术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拓跋术也不是爱惹事的人，他若真的要给北离渊难堪，也不会当着北燕皇的面。他不傻，也能等，会忍。这也是拓跋术能受西凉皇多年爱戴的缘由。

“啧啧啧，美佳人都发话了，本皇子也只能从命。只是美人~……若你哪天想明白了，本皇子一直等你。”

说罢，拓跋术还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随即大笑离去。

杵在原地，北离渊觉得自己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他能忍，可是也有一个极限，他受不了别人觊觎自己的人……永远忍受不了。

在楚玉看不到的角度，北离渊眼眸朝着旁测一瞟，对着空气悄然打了一个手势。

这一幕，无人察觉，就连在他身边的楚玉也未有丝毫反应。

楚玉看了一眼北离渊像是呆滞的表情，嗤笑了声。

“被吓傻了？走吧，还有场仗，等着我们。”

——

要见北燕皇，还要再一番慷慨陈词，这是楚玉第一次正式面对北燕皇。

她来到这个异世八年之久，听了不少关于北燕皇的称颂。他在位十八年，对北燕这十几年的建设可谓是功不可没。百姓都喜欢仁德的明君，北燕皇就是如此。

可正是因为仁德二字，这才让楚玉看不透这个帝王。他似乎易怒，又似乎多情，对自己孩子爱护有加，并不残暴不仁。

这样的表现，楚玉只能给出四个字形容。

——深不可测。

能在无数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代帝王的，怎会有无能者。

待会要面对这样的帝王，楚玉坦白，她是紧张的。古代不像她所在的法治社会，帝王的一句话就可以断你的生死。

从练武场到北燕皇所在之地，像是隔了很远。只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楚玉有点疑惑，可是北离渊没理由会在这个时候逗她玩，她也就接着走。

直到两人来到了一处竹林。

竹林悠悠，叶片粘了少于昨夜的薄雪，因为已经近午时，太阳正盛，树上积雪已经化成了血，一点一点滴落，如下了春雨。

同样的竹林，楚玉在侯府也曾见过，不过那也只是无意中路过，一瞥而已。心中想着，些许这北燕皇室就是喜欢竹罢了。

只是，这样的幽美仙境，楚玉不想会出现在皇宫。

两人来到竹林入口，北离渊顿住脚步，似乎在纠结。

楚玉知道他在想什么，正欲开口，前方却走来一人。

此人一身紫色的太监服饰，不是别人，正是北燕皇的贴身侍从，太监总管梁秦瑞。

一见是北离渊，梁公公一脸笑。

“是小侯爷啊，这个时候前来，莫非是案情有了进展。”

北离渊嗯了一声，也不管梁公公，直接拉着楚玉就朝着竹林内走去。

梁秦瑞呆呆立着，看着北离渊的身影，目光聚集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眉头皱得极紧。

“莫非这小侯爷当真得了断袖之癖……”

——

当楚玉进了竹林，她这才知道，自己是进了另一处世外桃源。

原来竹林也只是表面一点，在里面，竟然是一片又一片的花圃。

昨夜下了雪，今日又出了烈日，也因此，此时的花圃中被薄雾覆盖，从楚玉的角度，是一片模糊，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在薄雾中，隐约可见一抹身影。而就在此时，忽地传来了一声。

“来了就过来。”

一语落罢，空空荡荡，方才那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如雾散去，了无痕迹。

北离渊垂着头，神情不见。楚玉皱眉，不解一个开朗活泼的儿郎为何原因竟然成了此般。

似乎想通了什么，北离渊再次抬头，脸上阴云已是不见。

笑着对楚玉说，“玉儿，我是真的不想来，没办法，为了你~…哎……”

他这种似开玩笑的语气，让楚玉方才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北离渊挽起楚玉的手。

“走吧，和我一起进去。”

在花圃的中央，搭建了一处茅草屋。于此时，一名身穿麻衣的老人正背对着来人给花浇水。

两人来了，那老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直到他把水浇尽了，这才起身，先是伸了一个腰身，然放下木桶和水瓢。

转身。

瞬间，万物一静。

楚玉整个人都呆滞住，盯着面前之人，话不成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到了此时，反倒没了声音，震惊太过，只余三人鼻息间的呼吸声。

“渊儿，案子办妥了。”

他说着话，对着北离渊时，眸中都是笑意，只是那行云流水之间，却不失帝王霸气。

面前之人，正是北燕帝王，北燕皇！

楚玉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花圃浇水的花匠，竟然是北燕皇。

北离渊声音低沉，“没有。”

北燕皇露出了一抹意料之中的表情，抬头看了看正至当空的日头。

“你来的很准时，只可惜案子未破，此事……”

北离渊立即挡住了北燕皇的话头，大步一迈！

“陛下，你可否给我们一点时间，仅仅一点，最多到明日。”

北燕皇眉头一皱，极紧。

“你叫我什么？”

北离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北燕皇的问题，而似乎在这时，北燕皇才发现在北离渊的身后，还跟了另一人。

北燕皇眸光无意之间看了看楚玉，还未开口，只是退到了茅屋前的凉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渊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还带了外人来。”

北离渊眸光深邃，他抬步走来。

“陛下，她是我的人。”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可是北燕皇却不知道北离渊话中的“她”，到底是“她”，还是“他”。

在北燕皇心中，楚玉就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贱民罢了。

楚玉讨厌别人用那种漠然和鄙视的眸光看她，因此还未等北离渊开口，她直接就站了出来。

“陛下，若你当真想查去真凶，在西凉使臣面前挣回一个面子，请听我一言。”

北燕皇喝茶的动作一顿，他如何也像不到，这个在他眼中低贱如尘埃的人，竟然敢当面对他这个九五之尊疾言厉色！

在位十八年，楚玉不是第一个，也可能不是最后一个。

北燕皇抬眸，眸色幽深，似乎这才正眼看了楚玉。

女子这般立着，神色淡淡，面容清冷，似乎对面前一切都如此淡漠。在她的眼中，没有面对帝王时应该有的畏惧，有的只是，淡漠以及疏离。

北燕皇眉头蹙起，神情一变，似乎透过了面前之人身上，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人的倩影。

直到他回过神时，这才发现，杯中茶水早就荡尽，他的手，竟然发起了颤……

很快，北燕皇就收回了那种看楚玉的神情，将茶杯放下，心中不禁暗暗嗤笑。

他怎么会对着这个“少年郎”，想起了另一人。

一笑，北燕皇起身，换了一副模样，对着楚玉道。

“好。你说，如果无法打动朕，那午时之约还是莫要改得为好。至于你，就定一个凌迟之罪吧。”

凌迟……

北离渊的眸子瞬间放大！可却被楚玉按住。

为了阻挡北离渊下一刻和北燕皇的对峙，她先开了口。

“宫中出了人命案子，陛下自然比谁都想要提前破案。”

北燕皇眸光一滞。

“何出此言，你一个低贱之人，竟然敢窥探朕？”

楚玉并不畏惧北燕皇的微怒，她眉梢带笑，继续道。

“那日国宴，各国使臣都在，特别是西凉皇子。我虽不才，却也知道这次西凉皇派皇子来朝的目的，这对两国的关系来说都十分重要。一不能亏待了西凉皇子。二也不能在西凉面前丢了叫脸面。不知道我方才所说的是否对？”

楚玉咬定了北燕皇好面子，虽然宫中每天死的奴才不计其数，北燕皇自然不关心谁死谁活，或者凶手是谁。

可是有人将人肉和鹿肉混合一起，做成了菜肴端上了桌。

这才是北燕皇所在意的。一国君王，眼中容不下沙子也是正常。

北离渊适时开口。

“陛下，听说那拓跋术也在暗地里查此案。”

楚玉笑看北离渊，觉得这小子今日可是助攻。

拓跋术若也在暗地里查此时。他西凉把这件事查出个所以然来，那到时候丢面子的可是北燕。

这下，北燕皇可得认真考虑此事了。

果不其然，北燕皇的表情，从微怒，再到吃惊……以及了然。

楚玉全都看在眼中。

蓦地，北燕皇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儿郎！渊儿，你府中竟然还有此等人，竟然不早说！”

北燕皇听腻了，恭维奉承的话，不时听一两句逆言，他还是十分乐意。

北离渊抿抿嘴，心想就不给给你说！

楚玉一看北燕皇松了口，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下。

“陛下，小人不才，只是区区仵作，承不了陛下的赏识。”

一说起仵作二字，北燕皇笑意浓浓的面色忽地一凝。

“你是仵作？师从谁？朕可记得，京城里的仵作可没几人啊。”

楚玉背脊挺直。

“小人只是会一些验尸之道，技巧全是看书学的，并无师父。”

北离渊一听，立即明白了楚玉的意思，看来她并不想说出李院首的事情。

“你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只不过，那日国宴朕当着众使臣以及文武百官的面说了若今日午时不破案，可是要受罚的。朕可不想当一个无信之人！”

楚玉声音清和。

“陛下放心，这一点小人早已经想到。那日陛下你也只是说受罚，并没有说具体的罚到底为何！陛下若要惩罚，打一板子，或者抄写几百遍道德经，皆可。”

这么一听，北离渊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自家小玉儿还真是顽皮，就仅仅两三句，不仅把罪名开脱地一干二尽，还争取了查案时间。

某人点头，嗯！如此聪慧之美人，不愧是他的女人！

这边，北燕皇听了楚玉的发言，脸色瞬间一僵。

楚玉看得出来，北燕皇一定是怒了，她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北离渊可不想自己的小心肝儿受什么刑罚，他站了出来，面色如常。

“陛下，这我相信您是一个明君！”

一个“明君”，瞬间将北燕皇心中原本建立起来的威严逼得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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