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下旨御驾亲征，亲率虎狼之师挥师南下。&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慕容国筹备已久的军队，在琅琊国的铁骑之下溃逃千里。

大将军莫长风帝都城墙被俘，琅琊军队攻入皇宫。

四周都是染血的尸体，哭号的宫人，在燃烧的火焰中穿行，不幸逃亡的人容易被坠落下来的屋梁生生砸死，死前带着最后几分不甘。

在这乱世之中，谁都想活下去，哪怕刀剑染血，十恶不赦。

但生命，又是能真正握在手中仅剩的可怜的一点东西了。

琅琊国的君王穿行过纷乱的人群，身边有自己军队的士兵，也有悍不畏死冲上来的慕容国人。

苏墨手中的长剑染血，血顺着利刃滴落，连成一条细细的血线。

末日一般的时刻，召见百官的大殿反而空荡得可怕，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外面逃，没有人想要留在即将成为炼狱一般的皇宫之中。

除了女帝，慕容轩。

身着宽大的朝服，端坐在皇位之上，目光投落到门口，看见苏墨，略微闪过一丝诧异。

却不是诧异苏墨的到来，琅琊国攻破帝都的结局早就可以预见，而是慕容轩已经做好了迎战千军万马的准备，结果只有苏墨孤军一人前来。

寒光迸现，慕容轩抽出挂在王座旁边的长剑，一声剑吟，女帝森冷开口，“只有你一人前来吗？”

“起码现在是。”

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苏墨直接手中长剑拖过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也是杀伐的音调。

“亲手了断么？”

慕容轩将长剑横在胸前。

苏墨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径直拖着剑一步一步走近。

“停下。”

女帝冷下双眸，将剑横在苏墨的颈脖之前，渗出细密血珠。

苏墨手中剑垂在地上，没有扔下但也没有再乱动。

“让我看看孩子。”苏墨神色复杂。

明明现在苏墨是落在自己的手中，慕容轩却觉得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咬牙，“那不是你的孩子。”

“嗯，看看你的孩子，”苏墨并没有多加辩驳，目光柔和下来，带上一丝不舍，“轩，愿意和我回去吗？你若是不喜欢琅琊国的皇宫，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一个地方。”

“带我走？”慕容轩反问。

“只要你愿意。”苏墨强调。

慕容轩嗤笑一声，双眸渐渐满是渗着寒意的讥诮，“苏墨，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是敌人。”

国仇家恨深入骨髓的敌人，慕容轩情绪激动，“所以你苏墨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说带我走！我又凭什么相信一个亲手将我送进琅琊国皇宫受尽折磨的叛徒！”

“抱歉，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不会这么做了，”苏墨露出刻骨的悲伤，“如果能够重来的话。”

“我已经重来过一遍了！我是重生之人，死后过奈何桥未饮下孟婆汤又被送回人间，回到登基前夕，”慕容轩倒吸一口气，“但什么都没有改变！无论我爱上谁，谁就是夺我命之人，包括你苏墨！”

说道最后慕容轩大汗淋漓，忍不住干呕，极度的眩晕之中还紧紧握住那把剑，痛苦而虚弱地倚在皇座上。

重生这个秘密，对于未曾经历的任何人来说，都会是一个惊天的消息，但苏墨没有，他伸出手用衣袖拭去慕容轩额头的汗水，轻声说道，“南枝，你别忘了我是星相师，你所说的我已推算出来，你的一生为复仇而生。”

“怎么……可能……”慕容轩不可置信，“祭司不是说过，星相师预测星辰未来轨迹，却捕捉不了来时的路吗？”

“师傅骗了我，”苏墨自嘲地笑笑，“星相师生来就是违背天道，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没有什么是他们所不能够知道的。”

“不过你知道了又如何？”慕容轩回顾自己的一生，看似亲自手刃仇人，本以为可以就此放下背负很久的沉重的恨，却又被所爱之人重新带上枷锁，眼中闪过恨意，“苏墨，你太狂妄自大了，从你进来的这一刻就已经中了我的毒，可惜只有你一人前来，不然我死前可以拉更多的人陪葬。”

“是我们一起收集的毒么？”苏墨吸了吸，“我记得你还没有给它起一个名字。”

“现在它有了，它叫无心，无心，也就无爱无恨不悲不喜，”慕容轩压了压沉重的长剑，“将你手中的剑放下。”

苏墨略微松开的五指又重新合上，仍旧紧握长剑，“南枝。”

没有任何脱力，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慕容轩震惊地睁大眼睛，她明明只研制了一枚解药，现在就含在口中。

还是说，慕容轩握剑的手重重一颤，“你也有解药？！”

苏墨没有回答，伸手震向慕容轩的手腕，架在他颈脖的长剑应声而跌落。

捂住震麻的手腕，轻轻扭动，慕容轩双目有些涣散，“你又要将我抓回琅琊国的皇宫吗？”

“南枝，我会护你一世周全，这次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慕容轩双目越发涣散，却是冷冷地笑出来，沙哑而疯狂，声嘶力竭将一生的芳华都燃烧殆尽一般。

曾经所有阴暗的记忆，被人折磨的痛楚，黑暗之中的彷徨，就连曾经支撑慕容轩拼命活下去的复仇信念，都在此时从深处上涌，宛若黑色的狂潮。

迅速地吞噬理智，慕容轩抓住苏墨的衣襟前倾，素白的面容扭曲，“苏墨，明明你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你用什么来护我一世周全！”

“南枝，一切都过去了。”

苏墨轻轻地将崩溃的慕容轩搂入怀中，给陷入虚假幻象的慕容轩以温暖的真实感。

但同时也是冷酷的现实仇恨！

慕容轩无力伏在苏墨的怀中，虚弱笑笑，“还没有结束啊。”

袖中闪现一点寒芒，慕容轩盯着剑尖么一点锋芒，回抱苏墨，然后用力地送进面前这个紧紧拥抱着的身体。

血，染红了双手，慕容轩全身颤抖得厉害，一滴泪滑过眼角。

剧痛之中苏墨反而提起力气，将慕容轩的脸按在怀里，轻声像是哄小孩一般，“不要看了，一会儿就好了。”

一直到苏墨的下巴顶在肩膀，体温渐渐变冷，落日的余晖闪入云层之中，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

苏墨死了，就这么死在了他送出的雨煌刀上，死在他搂着的女人手中。

一直趴在苏墨怀中的慕容轩喃喃自语，“苏墨，我们不回琅琊国了，我们就留在慕容国，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很久都没有人进来打扰，慕容轩一个人将冰冷的尸体拖到皇座之上，将他的脸摆正。

倒下，又摆正，固执地想要苏墨倚靠在皇座椅背，看上去就像是累了小憩一般，

泪水，决堤而下。

亲手杀死暴君苏墨的慕容国女帝被称之为救世之帝，世人皆在赞颂她仁德之名，无人再记起妖女之名，曾经的琅琊国重臣跪在慕容国朝堂之上，高呼女帝万岁之名。

自从杀了苏墨之后，慕容轩接收了所有属于琅琊国的一切，包括土地，子民。

慕容轩看着握住雨煌刀亲手杀死苏墨的右手出神，一切似乎都顺利得过分，无数琅琊国大臣倒戈相向，慕容国女帝威名传遍大陆，包括苏墨的死。

而曾经被称之为劳民伤财毫无用处所修筑的栈道，每一天都有无数的马车在这条通北向南的直道上碾过，沟通的宝渠浇灌了百里良田。

慕容轩找到了曾经慕容国的故人，原来他们都没有死，被苏墨困在了另外一个小国里面，故人久别重逢，聚在一起难免就喝多了，莫长风自酌自饮，摇摇欲坠，醉酒的辰枫拍栏吟不成调的诗，其他人嘻嘻哈哈地打闹开玩笑。

但忽然间慕容轩孤家寡人端坐在主位，手里持着一个空的酒杯。

所有的喧嚣都远了。

慕容轩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转身从宫女怀中抱过小小的婴儿，一步步离开喧闹的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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