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九差人送信入宫，说再有几日师父便会回京。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我等了半月，不见檀九，也不见无迹子，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只能守着这个宫殿，守着命悬一线的沈祁川，他依旧整日上朝，下朝便来我这儿，跟没事人似的。

反倒是我，一天比一天虚，半月之后，我竟然下不了床。

沈祁川疯了一般，将整个王朝翻了个地儿朝天，都没有找到无迹子。

“卿云，孤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孤一定会救你。”

迷糊之间，有人坐在我的床榻，与我说了许多。

我好似听到沈祁川的惊呼，还有无迹子的说话声，浑身骨骼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像是要被卸了一般，我不知道自己这是遭遇了什么。

四周一片漆黑，听不到，也看不到，唯独能感觉到那沉重的呼吸。

我大抵是要死了吧？

……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身侧坐着无迹子，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所幸有效，不然老朽哪有脸去见小九。”

“九哥哥怎么了？”我凝声，心下漏了一拍。

无迹子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将我扶了起来。

“傻丫头，傻小子，你不知道，那维持你眼睛明亮的药是什么，你体内尚存的寒毒又是谁替你渡血。”

无迹子摇了摇头。

答案呼之欲出，我慌忙抓着他的袖子：“九哥哥到底怎么了，师父你别吓我，他……”

“早在一月之前，他便离京去了边城，那时候寒毒反噬，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他怕你担心，便一直不曾与你说。”

无迹子沉声，将事情来由告知于我。

我心头颤抖地厉害，一个劲地摇头：“不，我不相信，九哥哥他为什么这样傻，我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活着？”

“傻丫头，他以命换你活下去，便是不愿意看着你死。小九先你一步入了黄泉，托我告知与你，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无迹子低声道。

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哭得没了形，檀九为何这般傻，不给我半点机会去偿还。

他没了，消失在苍茫天地之间，九哥哥，你好狠的心，连最后一丝机会都不给我，你是要我一辈子都亏欠于你么。

余生太长，我拿什么去还？

“他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走前抱着你的画像，傻傻地。”无迹子笑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

我手底攥着那块温玉，是我偶尔与他提起，羡慕南离公主有块暖暖的温玉，他便记在了心底。

我的视线早已经模糊，落在那个字眼上。

九哥哥，对不起，黄泉路漫长，我不能由着你一个人胡来。

“傻丫头，你若是寻了短见，那么他们所做，都白费了。”无迹子凝声。

“他们？”我嘴里干涩难耐，连张嘴都变得困难。

他点头：“是，你寒毒复发，小九替你渡了毒，可这寒毒早已经伤及你的双目，是那个人，替你换了双眼。”

无迹子说沈祁川将双眼送予我，带了一身重伤离开了京都，苍茫天地之间，没了他的踪迹。

无迹子说他那样重的伤怕是活不过今年入冬。

我的心头酸涩难耐，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疼得很。

沈祁川，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你装什么高尚……

“就算你想死，也该考虑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卿云，你有了孩子，往后便带着他们的期许活下去，沈祁川没有脸面再见你了，小九又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你。”

无迹子说，这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人，也得活得好好的。

我默然转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一刻，心头忽而释然。

……

我在京郊立了两个墓，一个给沈祁川，一个给檀九。

他们二人之于我整个人生，才算是完整。

那日大雪纷纷，我带了弟弟夏沅还有我的女儿沈欢沁一同去京郊墓地，沁儿的小手抚摸过那块墓碑，笑着道：“舅舅，为何这个字，与我的沈欢沁的沈是一样的？”

“傻沁儿，这是你父亲的墓。”夏沅戳了戳小丫头的脑袋，一脸嫌弃。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嬉戏打闹。

一年又一年，墓碑上的雪积了又化，化了又积，我每年都会在这儿留下一块玉，藏在暗中那个人人便会偷摸着带走。

这些年来，我心底知晓沈祁川没有死，他只是躲在某个暗中的角落窥探着这儿的一切。

沈祁川曾说过，此生不负相见，那我便如他所愿，风雪迷蒙了我的眼，有湿热的泪在眼角凝聚。

我一眼不曾瞧见，欢沁便爬到了夏沅的头上，欺负他。

“舅舅，沁儿没有父亲，沁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她揪着夏沅的耳朵，恶狠狠的威胁道，“再乱说话，我把你立成雪人，跟他们作伴！”

欢沁性子果敢，不似我那般怯懦，这是我最欣慰的。

我环顾四周，扫了这茫茫白雪一眼，也不知道他躲在何处。

沈祁川，余生太长，我会慢慢地抵消对你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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