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哪能计较什么得到失去呢？这样算来的话，人世间的情债只会愈来愈多。&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顾霏心下凄然。

“我再去见他已是决意不再想独活了，可我却把你也牵扯了进来。”纳兰抬头看着顾霏，眉眼间神色诚恳。

顾霏握住纳兰的手更加用力，若是纳兰能从自己的手心汲取一些温暖也是好的。她摇摇头，说：“纳兰，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却不要你为此有什么心里压力。不只是情事，人与人之间交往不全都是‘你情我愿’四个字么。我会遇见你，在这硕大的楚宫里，便是你我的缘分。缘分将我牵扯到你们的命运里，你又何苦妄自菲薄迁怒自己？”

顾霏知道纳兰心里的愧疚和悲伤，她当然不会将此放在心上。她只是一时间茫然起来——自己要怎样做，才能成全纳兰和崖山这一对苦命鸳鸯呢？

纳兰抹了抹眼泪，再抬头已是莞尔：“红珠，那你呢，你和江临风之间又是怎样的故事？”

这一个问题问下来，顾霏更加茫然了。

纳兰已经这样诚恳地剖析了她自己和崖山之间的事情，那顾霏也再也不能以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给勉强搪塞过去。

“可是我不知道。”顾霏老老实实地想了想，再老老实实地回答。

纳兰来了兴致，眯着眼睛看着顾霏，说：“红珠，你不是允许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人到自己身边来的人。不过是这样一个问题，你也可当讲故事一样讲与我听。好吗？”

纳兰真挚的眼神，简直让顾霏拒绝。

“江临风，他是个很狡猾的人。我跟他……他见过我所有最……不堪的样子。”顾霏终于开口。

可不是嘛。哪一次顾霏不是死在江临风面前。

“那便是共患难了？真好，你们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了吧？那今后应当也是不会再怕任何挑战了”纳兰高兴地说着。

大风大浪？顾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和江临风原来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那在这之后，她和江临风，难道还会接受更多的挑战吗？

可是凭什么，陪自己经历风浪的人，会是江临风呢？

顾霏皱着眉，有些不解。

纳兰忽然眼神一转，看着顾霏，语气间意味深长：“红珠，我有一些话，却不知道当不当讲。”

顾霏笑了笑，停下来说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边不要讲……好了，我开玩笑的。你说吧，我都听着呢。”

纳兰这才悠悠地开口：“你口上虽说江临风狡猾，但你也说这些风啊浪啊，都是他陪你过来的。就是是他陪着你过来，还是他护着你过来，想必你自己是最清楚的。我若有这样恰当的姻缘，自然是要加倍珍惜的。”

顾霏脸上笑得更多，“纳兰，这不过一个晚上，你怎么就成了他的说客？”

纳兰又摸了摸眼角的泪痕，又是摇头，接着说道：“哪里是说客？红珠，我知道你对待江临风这样的方式是有自己的计较，可这世间……本就女子更难！你或许是要笑我，我这圣女怎么会生出这样的矫枉过正的感概？！可这便是事实。你醉酒时不是也与我说过‘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吗？江临风虽然狡猾，对你却真挚。如今这样一颗真挚的心捧在你面前，你却不要。红珠，你究竟想的是什么？你犹豫不决，思虑的难处又究竟是什么呢？！”

顾霏被纳兰一席话说得脑海中轰然一震。纳兰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顾霏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或是细细梳理过――自己一直躲避江临风的感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纳兰啊，有些事情，我跟你不一样。我必须思及很多……你说得很对，江临风他对我很好，只是一想到将来……我这样的人，他或许是天上的明月，我却不会是伴着明月交相辉映的星辰。时至如今，我只想安稳了却这一生。至于其他，我不敢想，也想不得。”顾霏终于苦涩开口，她安静如说是。

无论是江临风还是纳兰，他们都不会理解，自己身上久久的无力感。顾霏害怕做选择，因为她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她是这个世界的异数，可是其他人却也是活生生的人。若是跟自己有的一切交际，会不会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从每个人的记忆里悉数抹去？

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里，无论面对着是谁，顾霏却都不是真正的自己。她作为顾飞袂，作为金玉嘉，现在作为红珠活着。可没人知道她只是顾霏。

有谁会怀疑自己所处世界的具体真实性？仔细想着只怕这个世界都会悉数毁灭。

顾霏便忽然笑了，笑得花枝招展：“或许，我原本就是一个不值得招人喜欢的贱骨头。”

纳兰着急地看着面前的顾霏：“你不要这样说。”

顾霏继续粲然笑着。

笑过之后，顾霏觉得自己心里最低处是无限的茫然悲凉。

“可这又能如何呢？无法可想，无可想法。”

顾霏只是这样喃喃着。

纳兰的帕子在她的脸上轻轻擦过，顾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眼窝里已集了些泪水。

“你方才只是鼓励我，我却不知道你的心里也是这样苦的。红珠，就像你同我说的那样，一切的事情交给未来。既然都活在这世上，还能见着，又没有生离死别，这么忧愁，何苦来哉？”

我是活在“这个世上”的吗？顾霏心里反复自问着。

“你不消是已经知道了江临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人不准，但也会识得好人坏人，将来的事有江临风。你说他是狐狸般的狡猾，他只怕比你担心得更多。那你也不必如此忧心。”纳兰继续慢慢宽慰着顾霏。

是这样吗？

将来的事有江临风……那自己把一切真相告诉江临风……可是他能接受他自己只是个虚构的人物吗？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

“可是……我们不一样。”顾霏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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