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道：“我来的时候，这冷宫中便空无一人。&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杨玺问：“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谁告诉你的？”

迟疑了一下，白蔻轻声说：“是素翎……”

杨玺嘴角勾起浅笑，“你何时与你的情敌如此亲近？”

白蔻脱口而出：“是你逼素翎成为我的情敌，她心里喜欢的并不是秦孟良。”

杨玺眯了眯眼，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长睫下瞳仁如月夜冰川。

白蔻继续说：“这全都是你的阴谋，你把秦孟良抓走，再让素翎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跟着他去秦家寨，想办法成为秦家寨的少夫人。你要素翎做你的内线，在你有需要的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毁灭降龙寨。素翎是陪伴你多年的心腹了，我早就看出她喜欢你，你不回应她的感情也就罢了，居然如此利用她。”

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寂静，身边只有阴冷的风声。

云层散开，月光洒落在杨玺身上，投下纤长的影子。

“这是谁说的。”杨玺低头望着白蔻，黑眸仿佛融入了森冷的寒气。

“素翎和秦孟良争执的时候我听到了！”白蔻仰头对他对视。

“你就那么相信素翎吗？就算是她污蔑朕，你也坚信不疑吗？”

“她不会污蔑你的……”白蔻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她仍然清晰记得那日，素翎说话时语气里浓重的绝望，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怎么会说谎呢。

杨玺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他扬手做了个手势，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侍卫将一团东西推进院子里，随后侍卫们便消失了，只有地上那团东西在痛苦蠕动着。白蔻吃了一惊，低头看到地上的竟是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她披头散发，浑身都是血，模样狰狞恐怖。

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蔻飞快冲过去，撩开女子披散的长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素翎怎么会在你手里？！”

白蔻瞪着杨玺，心中满满都是震骇。

她将素翎关在酒楼的地窖中，也审问过几次，但素翎骨气很硬，死不开口，白蔻并未对她用刑，她这段时间很忙，也没顾得上素翎的事情，本想等救出虞婉仪，再找到素翎当面对质，却没想到杨玺先找到了素翎，更没想到的是，杨玺居然将素翎折磨成这般模样。她衣衫上满是鞭打过的血痕，身体一直在颤抖，眼中充满恐惧。

杨玺不慌不忙地说：“这话应该朕来问你，素翎为何在你手上。”

白蔻道：“那日她想刺杀秦孟良，被我阻止了。”

“哦？”杨玺若有所思。

白蔻帮素翎解开绳索，她宛如骨头散架了一般瘫在地上，白蔻这才发现素翎的手筋脚筋全都被挑断了，虽然她武功不及白蔻，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竟成了个废人，白蔻不忍目睹，她睁大双眼盯着杨玺，仿佛她是第一次认识他，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

“她背叛朕。”杨玺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无论任何人，背叛朕就是这样的下场。”他望着白蔻，语气平缓：“她不但背叛朕，还在朕心爱的女人面前污蔑朕，这种事情怎么能忍？”

“真的是污蔑吗？”

“你不信？那你问问素翎。”

杨玺的目光淡淡扫了过去，素翎身子一抖，扑倒在地上，头深深埋在带着血污的双手之间：“都是臣的错，陛下，求您开恩，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白蔻晃动素翎的双肩：“你说实话啊，他这样对你，你还要帮他隐瞒吗？”

素翎不敢抬头，长久地伏在地上，浑身颤栗，喃喃自语：“是我的错，我心里确实喜欢过陛下，但我知道我不配……我也喜欢秦孟良，是我自己想要勾引他的，和陛下没有关系……我见一个爱一个，我见异思迁，我水性杨花，陛下教训得是……是我不自量力，是我透露了虞废后的事情，是我背叛了陛下，是我让陛下失望，都怪我……”

杨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微笑着看着白蔻。

“蔻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的语气无限温柔。

白蔻僵立在那里，她突然不明白，杨玺是怎样的一个人。

“既然你没什么疑问了……”

杨玺走向素翎，蹲下身，轻轻抚摸她蓬乱的头发。

“委屈你了，素翎，你为朕做的已经够多了。”

还没等白蔻反应过来，杨玺手中的匕首就刺穿了素翎的胸口。

素翎喉间溢出一声呻吟，她慢慢地抬起了头，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爱恨交加。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素歌，她是素翎，为杨玺动心又死心的素翎。她只因为给白蔻的糕点里下毒，便被杨玺关入死牢，素翎万念俱灰，她想逃避。她以为逃避了，就不用去面对极致的苦痛，然而等她醒来，看到的竟然是比上次更加令人绝望的局面。

她爱了杨玺那么多年，他是她的光，是她的希望，是她宁愿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人，她没有想到她真的死在了杨玺手里，她最后还想再看他一眼，可是这一眼让她更加寒心，因为在杨玺深邃如海的眼眸中，连一丝愧疚与怜悯都没有……

“陛下……”

素翎说不出更多的话，口中突然咳出血来。

杨玺将匕首转动了一下，看到她神色痛苦到扭曲，才将匕首拔了出来，在她的衣服上来回擦了擦，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温柔到令人害怕，“翎儿，朕会厚葬你的。”

白蔻猛然推开杨玺，银光闪闪的匕首掉在地上。

素翎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白蔻探了探她的鼻子，手猛地一抖。

“你杀了她？！”

“何必大惊小怪，你又不是没有杀过人。”

“可我从来没有杀过曾经陪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素翎已经背叛朕了，谁知道她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来。斩草除根，你不懂吗？”

白蔻看着杨玺的双眸，突然发现自己太轻敌，居然单枪匹马闯了进来，她以为杨玺会对她手下留情，其实她并不了解他，只是她以前做的事情并未触及到他的底线。

“白蔻，朕再问你最后一遍，虞婉仪在哪儿？”

“我说了我不知道！”

杨玺突然伸手拽住白蔻脖子上的玉佩，她被拽得差点扑倒在地，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红绳断开，她所珍重的玉佩被杨玺扯了下来，他握在手里，冷冷望着白蔻。

白蔻下意识地想夺回来，杨玺却后退几步避开她，沉声道：“来人！”

只一瞬间，便出现了无数手持长剑的侍卫挡在杨玺面前，宛如厚厚人墙。

杨玺低头看着手心的玉佩，嘴角勾起不着痕迹的弧度。

“朕找了很久，没想到在你身上。”

“你果然悄悄溜进过我的房间！”

“没错，朕是去过你房间。可惜在你的梳妆台里没找到这块玉佩，难道你一直戴在身上么。记得上次在秦家寨的女浴中看见赤身裸体的你，朕特意打量过了，你身上什么饰物都没戴，这玉佩你一直藏在哪里呢。蔻儿，你莫不是一直在防着朕？”

“闭嘴！你这个下流的登徒子！”

白蔻又羞又怒，脸色通红，抽出腰间宝刀。

“立刻把玉佩还给我，否则我杀了你！”

“你看清楚，这是皇宫，不是你的降龙寨，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白蔻被激怒了，持刀便冲上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侍卫们拼死护主，很快，白蔻娇俏的小脸便溅上了猩红鲜血，白嫩的小手也布满粘稠血渍，锐利的刀锋倒映着冰冷的月光，将森寒杀气映入她冷冽通透的双瞳。

刀剑碰撞声夹杂着肢体被砍下的声音，当真是惊心动魄！

而杨玺一直站在人群后，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气定神闲。

无数侍卫前仆后继。

死了一批，却又有一批扑上来，如同没有自我意识只会卖命的木偶一般。

白蔻面前堆成了尸山，她以一敌百，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也负了伤，衣袖被长剑划破，柔白肌肤鲜血淋漓，白蔻吃力地挥动长刀，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杨玺神色平静，望着与侍卫们厮杀的女子，淡淡说了句：“你们都知道，这是降龙寨大当家白蔻，手里握着无数人命。若能重伤她，朕重重有赏！”

既然皇帝发话了，侍卫们便更加卖命。

况且白蔻刚刚在他们眼前，残杀了他们最重视的兄弟亲友，如今他们已经不是单纯为了皇帝卖命，他们在报仇，带着心中满满的愤怒与杀气！

但皇帝说了，重伤她有赏，却没说杀了她有赏。大家也知道皇帝和白蔻的关系有些微妙，虽然都拼尽全力，但并没有人往她要害刺去，害怕误杀了她，皇帝会降罪下来。

可即使这样，白蔻也渐渐招架不住，她的体力在迅速透支。

她的手臂、双腿、后背、都被刀剑划伤，血顺着破损的衣料滴落在地上。

直到她再也挥不动沉重的宝刀，白蔻半跪在地上，将染血的长刀插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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