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翎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下意识地摇头想要否认，可是汹涌袭来的回忆还是将她带回与杨玺初遇的那日，连湛蓝的天，风中轻摇的叶，破风而去的箭，都清晰得像是刻在回忆里，还有那个少年绝美的笑脸，像温暖的春风消融她内心的严寒……

那时的杨玺只有七八岁，还是个青稚少年。&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他站在射箭场上，一袭素白锦袍，眉目如画。

素翎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她一时看呆了。

爹说他便是当朝太子杨玺，爹向来严肃挑剔，却对太子大肆褒奖。

素翎有些不服气，可当她看到杨玺连射三箭都正中靶心时，心中那不服气全都成了崇拜。他射箭的样子很认真，风带动他额前的发，洒脱而帅气。

这世间怎会有这么出色的少年？素翎正想着，爹突然大手一挥，将她推了出去：“素翎，你练箭也有一段时间了，快去给太子殿下露一手。”

素翎没有心理准备，踉跄几步，差点跌在杨玺身上。

还好杨玺扶住她，笑盈盈地说：“哪来的小姑娘。”

他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好似一片轻盈羽毛落在白云上。

面对着未来皇上，素翎有些胆怯，却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素翎参见殿下。”

杨玺看了素远军一眼，道：“是素将军的千金啊。出乎意料地可爱。”

素翎的脸愈发红了，她连拿箭的手都有些发抖。

杨玺站到一旁，抱肩望着素翎，素翎觉得那是一种很温柔，带着善意的眼光。可她还是很紧张，因为她察觉到爹冷冰冰的目光，巨大的压力如同石头压在她心里。

素翎不想让爹失望，她很努力很努力，却还是不敌内心的恐惧。

银色的箭头在空中划过，射在箭靶上，但并非靶心。

杨玺忍不住鼓起掌来，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似瘦弱，箭术却很不错。

可素翎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她呆立在那里，浑身都像是被恐惧的乌云笼罩。

她在爹面前练箭时，曾经无数次射中靶心，却没有听到过爹的半句夸奖。

如今她在太子面前发挥不佳，丢了爹的脸，爹会怎样对她？

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素远军大步走向素翎，眼中阴霾遍布，“这么近的距离你都射不中？”

他向来骁勇善战，怎能生出这么个草包女儿！

愤怒让他忘了场合，扬手就要打素翎一巴掌。

素翎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却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在那一瞬间，杨玺挡在素翎面前。

素远军差点误伤太子！他连忙收回手，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太子。

“素翎妹妹第一次进宫，难免紧张，将军您消消气，这一掌打下去可不轻啊。”

杨玺虽然年幼，说起话来却有几分老成，素远军便也没把他当孩子，他冷哼一声：“这要是在战场上，她早就被敌方射死了！殿下，我这也是为她好。”

杨玺顺势说道：“我们都明白将军的良苦用心，不如让她再试一次吧。”

素远军冷睨素翎，“听见没有，太子殿下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谢恩？”

素翎拜倒在地，稚嫩的嗓音满含感激，“谢太子殿下。”

杨玺扶起素翎，见她面色惨白，笑道：“别怕，你做得很好。”

他将弓箭递给素翎，温柔地问：“干吗这么僵硬，紧张吗？”

素翎没有说话。

她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爹给的压力，而是因为杨玺在身边。

他的气息缠绵在她身畔，让她脸红，让她迷醉。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心动。

杨玺站在素翎身后，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就像从她身后环抱着她。

“来，我教你。放松，手指不要这么僵硬，太子哥哥又不吃人。”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像山间清越的风声，在她耳边回荡。

只是听着他的声音，素翎心里就软了一片。

那些压力不知不觉间便烟消云散……

素翎望着远处鲜红的箭靶，松开手，利箭破风而去，直插在靶心。

杨玺比她还高兴，回头望向素远军：“我就说嘛，将军那么厉害的人，生出的女儿肯定也一样厉害。将军好福气，我有预感，素翎妹妹将来一定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杰！”

杨玺这番话，不管是恭维还是真心，都让素远军心情愉悦。

这一天爹不但没有罚她，回家以后还少见地赏给她一块玉佩。

后来，素翎成了杨玺的贴身侍卫。

说是贴身，其实杨玺并未要求她时刻侍奉在身边，是素翎想要守在皇上身边。

她知道自己沉沦了，没有退路，她也不想要退路。

她配不上皇上，没有人能配得上他。

但皇上终究要成亲，素翎不敢奢望，她只想在他生命里有她微弱的存在。她会埋藏自己的感情，就算浪费整个青春，孤独地看着皇上娶妻生子，她也没有半句怨言……

可她真的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吗？

她的心中也有委屈、有矛盾、有嫉妒、有自私……

有终将爆发的痛苦……

这些扭曲的感情，塑造出了她的第二个人格——素歌。

她妖娆柔媚，她见异思迁，她对感情不专……

她和素翎的感情观背道而驰，可她就是素翎自己。

她缺爱，她想得到所有人的爱。所以不自觉地勾引那些优秀的男人……

可是得到了，她却从未珍惜过。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没有人比皇上更好啊……

那些男人只是过客，没有谁能抹去杨玺在素翎心中深刻的烙印。

她本以为今生都会这样下去，隐忍着、深爱着、痛苦着……

却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喜欢上白蔻！

那个女贼的出身还不如她！

素翎不甘心啊，向来平静的心湖，突然震荡如喷薄的火山。

秦孟良见素翎沉默不语，脸色却白得吓人，连嘴唇都血色尽褪，仿佛大病未愈。他有些慌了，“素歌姑娘，我没别的意思，你若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说着，他便不敢再看素翎，弯腰捡拾地上碎裂的瓷器……

——

齐睿原本以为白蔻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她竟一去不返。

齐睿有些不安，他怕秦孟良看到白蔻再度动心。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齐睿不希望出现意外。他来到京城，经过多方查探，发现白蔻竟然住在皇宫中！

杨玺不是视她为眼中钉吗？

为何突然态度大改？

夜色如墨，幽幽淡淡洒落在院落中，黑色树影在屋檐上摇曳。齐睿一袭黑衣，高大身影与夜色相融。他用手指戳破窗纸，从狭小的缝隙中看到白蔻坐在床上泡脚，水中玫瑰花瓣轻漾，隐约露出她嫩白的脚踝。她手里拿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杨玺坐在白蔻身边，正卖力地给她摇扇子。

他没有穿龙袍，只穿一件青色长衫，但那气质却是掩饰不住的贵雅。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皇上，反而像个色眯眯的登徒子！

“白姑娘，明日要不要与朕一起去逛庙会？”

“不去。”白蔻拒绝得干脆利落。

杨玺毫不气馁，“那去戏院听曲怎样？”

“没兴趣。”

“或者朕带你去游湖，顺便吃顿海鲜大餐。”

白蔻扭头看他，“陛下，你不是说要介绍公主给我认识吗？这都几天了。”

杨玺面不改色，“小萌最近不在宫中，等她回来，朕自然会带白姑娘去见她。”

白蔻放下手中的书，狐疑地眯起眼，“你是不是在骗我？”

杨玺不假思索：“朕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骗你呢。”

杨玺没谈过恋爱，甜言蜜语却说得顺口，他低头拿起帕子为白蔻擦脚，又为她套上雪白的新袜子，动作温柔至极，白蔻的注意力被他转移了，她没想到皇上居然愿意为她擦脚穿袜子。虽然秦孟良也做过相同的事情，但那时她生活不能自理，洗脸吃饭都要别人帮忙，现在她活蹦乱跳早就恢复了行动力，杨玺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她又不是残疾。

杨玺抬眸看白蔻，正撞见她发呆的眼眸。

他对她莞尔一笑，贝齿洁白整齐，漆黑眼眸里仿佛星辰闪烁。

白蔻脸一红，她觉得自己差点被杨玺诱惑。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见不到公主，我就回去了。”

“难道白姑娘对朕没有一点留恋吗？”

杨玺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眼眸轻闪，似有微风掠过眸心。

白蔻的心跳得有些快，她恼怒地说：“我和你又不熟。”

“你和秦孟良熟吗？他甚至不承认你是他媳妇。”

“我都和秦孟良睡过了，那能一样吗。”

白蔻说出这句话并没有多加思考，她说的是事实，只是并非杨玺想的那样。

杨玺突然解开衣带，明明是下流的动作，却被他做得行云流水，正大光明。

“朕不在乎！白姑娘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睡朕。”

青衫落地，露出白色的里衣，衣襟微敞，精致锁骨下，雪白肌肤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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