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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谁都要气死。

尘无咎真后悔没有在一进来就揭了路禾的天灵盖。

尽添乱！

“师妹……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如心闭了闭眼，虚弱而悲痛：“你杀了这么多人，当真觉得痛快吗，真的解恨吗？你真正该杀的，不是这位姑娘，也不是之前那些人……”

如心睁开眼，眼神决绝：“这次，你放了这些无辜的人，我心甘情愿死在你手下。”

然而，如相并无什么感动之相，反倒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解恨？心甘情愿？”

她摇摇头，低喃道：“师姐就是师姐，就算到了这一刻，也圣洁如斯。想来他们听了你的话，便是死在这里，也是怀着对你的感激死去的……就像其他人一样，像师父一样……”

忽而语气一转，又变得冷硬决绝：“可是师姐，我从来没有想过，多年来的潜心修行，是为了在今日解恨！”

“我从没想过嫉恨任何人，可所有人都在逼我！有谁生来是为了恨！？”

“我貌不如人，一言一行稍有不妥，便叫嫉恨；我愿以实力拼高低，勤加修炼，严加督促，便叫公报私仇。”

“没有人给我机会，他们拿走我所有希望的时候，甚至连招呼都不会打，就像师父那样……”

“不、不是的！”如心找到开口机会：“是我……是我去找了师父，是我不知该怎么化解你的心结，才去请师父，师父是为了你……”

“他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你！”如相嘶吼起来：“他是为了将你捧上那个位置，而抹杀了我所有的机会！”

“那也不是你堕魔的理由！”如心也吼了起来，眼眶猩红盈泪。m.baiwenzai.com

如相轻轻垂眼，无声苦笑：“已经晚了。我没有想过恨你，可当你出现时，我就只剩恨你这一个选择了……”

“杀你？”如相怔然片刻，眼中陡然溢出奇异的光彩：“我哪里舍得杀你？当我换上你的面貌时，当我被喜爱崇敬高高奉起时，无论我做什么，都有人早早为我想好明目说法。”

“我杀恃美而骄者，他们会说，这是珞玉城百年来的城训使然，是天道谴责！”

“我严管城务，草木皆兵，人如惊弓之鸟，他们却赞扬我劳苦功高，以我为依赖……”

“我无需再为自己辩解，他们都会立刻理解我。被偏爱的感觉真好啊……”

她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脸：“生得好，真好啊……”

当如相说完这句话时，忽然怔住，眼神里疯狂的神色慢慢淡去，映在她眼中的如心，抬手幻化出一把刀。www.huaxiang.me

如心将刀刃抵在了自己的脸上，“无论我解释多少次，你总是不信我的，你既觉得我不明白，那我便来陪你。若我将你经历的全都经历一遍，或许你会相信，我都明白……”

基于前一次的经验，尘无咎当即就想去捂路禾的嘴，不想路禾嘴快，嘲讽从不迟到：“我若是你，就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尘无咎直接将路禾拉到身边：“你少说两句！”求你了！

可已经晚了。

原本被如心举动震撼的如相，一如正在改换方向的天平，当路禾发出嘲讽的瞬间，改变的势头瞬间消失，天平又重重砸回原本的那一边。

“疼……”路禾的手腕被尘无咎握着，有种手骨都要碎了的感觉。

尘无咎真的生气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误事了！”

路禾：“我怎么了？实话也不能说？”

“你懂什么！如相的执念源于如心，只有如心能解开如相的心结。”

“谁说的，我现在就去给你解一个，赌不赌？”

尘无咎快被她气到灵魂出窍，竟也如她那般嘲讽起来：“就凭你？”

路禾挑眉一笑，将手腕从男人掌中抽出，轻轻揉了揉：“年轻人，开开眼界吧。”

说完她就朝如心走去，才迈一步，又回头看他：“我要是解决了，你怎么说？”

尘无咎瞥了一眼神色重归冷静的如相，心想原本的方法大概已经行不通，若珞玉城的事无法顺利解决，他们只能活该以身投喂怨灵。

这么一想，话便说大了：“你若能解决，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啪！路禾一个响指，朝他一指：“你说的，不认账的人是小狗！”

尘无咎转头扶额，根本不想理她。

路禾走到阵法边，对如心道：“若是个万众瞩目的情景，你这一刀才划算，现在又没别人，你感动谁呢？”

如相听得笑了，也看向如心：“是啊师姐，这里既没有追捧你的师弟师妹，也没有青睐你的城主师父，你演给谁看呢？”

如心一向温柔善良的人，看向路禾的眼神也带了愠色：“你是何人？”

路禾持剑抱手：“我就这么说吧，你人美心善讨人喜欢，又哪里做错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尘无咎眉头皱紧又松开，松开又皱紧，思绪一层叠一层。

路禾蹲下来，撑着下巴持续输出：“她因为没有你的美貌而活的悲惨，你都能想到把自己变丑来体会她的痛苦，怎么就没想到把她变美来分享你的快乐呢？是因为被压在这里太久了，心灵悲观了吗？”

如心：……

如相：……

尘无咎：……

“还有你——”路禾转而冲向如相：“你以为当美人很容易？”

如相：“我……”

“就这么说吧。”路禾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若我现在改变你的命运，让你实实在在体验一回你口中得天独厚的那种人生，你敢试试吗？若经历这一遭，你还觉得自己生来才是老天最大的不公，我甘愿将自己的肉身献给你，你会安然无恙从此山出去，重获新生，至于我们，自然只能在这里投喂怨灵。”

说着，她还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皮相，拿到就是赚到。不亏。”

如心已经呆住了，如相更是震惊：“改、改变命运？”

尘无咎站在路禾身后，目光深沉的注视着她。

而蹲在路禾识海中的001则是一个激灵：“姐、姐姐，玩大了吧！改命是逆天哒！”

路禾不为所动。

任务里说，击破幻境，解救珞玉城才算完成任务，现在幻境已破，如心如相两败俱伤，任务连节点推进都没有，说明这个任务只有一个关键。

而这个关键，就是如相。

路禾也不着急，悠悠道：“你大概觉得，我这是在为了自保想的招数，不错，我是想自保，可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损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