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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演到现在。www.shiyishijie.com

她有没有杀秦玉璃已经不重要了。

重点是，秦玉璃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说出真相，还是继续沉默不语？

她微微侧头，看向垂着头的半夏，内心不知是怒多一点，还是气多一点。

半夏。

自己想破头想不到是她，成了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主审官惊堂木一拍，将谢芷言唤回了神。

“谢氏，你可有话要说？此乃你贴身婢女，岂能有假？”

他说出了这个疑问。

谢芷言依旧神情淡淡道：“回大人，此女只说罪臣与晨曦郡王可能来往密切，却无实际证据，如何断定是臣与晨曦郡王谋害了永安侯。”

既然秦玉璃不言，那这场大戏就由她来主演吧。

“假如罪臣与晨曦郡王真有苟且，为何永安侯死后，罪臣不曾与晨曦郡王有更多联系？”她反问。

半夏道：“姑娘自幼爱惜名声，断不肯做出如此有辱声名之事，自然是不会摆在明面上来的。”

二人未曾对视，空气中却是火花四溅。

“京都皆知永安侯与罪臣情谊深笃......”说到这句话时，谢芷言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秦玉璃，秦玉璃侧对着她，只能看见他半边刀削似的面庞，紧抿的薄唇，还有袖中紧握的双拳，但是他没有出言反驳。

“......情谊深笃，罪臣既然爱惜名声，又为何要冒险与晨曦郡王做出此等事情？”她继续说到。

半夏一时哑口，沉默了一下，又道：“那是因为......”

说不下去了，她直接闭了嘴，不再说话。

李怀安接过话口道：“自然是因为本王与你，才是真的情谊深笃啊。”

他盯着谢芷言道，眸中尽是挑衅与恶意。

“罪臣不知何处得罪了晨曦郡王，竟让晨曦郡王三番两次污蔑于臣。www.chenfeng.me”谢芷言冷冷道。

见几人说的有来有回，主审官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李怀慈。

李怀慈一副头疼难耐的样子，一手扶额，“先退下吧，下次再审。”

说完，袖子一拂，便起身离开了。

众人皆闭嘴不言，低头恭送。

等圣上一走，便又侍卫上前押了谢芷言下去。

李怀安伸手拦住：“诶，小谢大人先别走呀。”

谢芷言现在看他一肚子的气，背对着他，语气冰冷：“晨曦郡王有事？”

“急什么？”李怀安慢悠悠走上前来，看着她的眼睛：“怎么？看见前夫心虚了？”

什么东西？

谢芷言皱眉。

“晨曦郡王说笑了，罪臣没有前夫。”

“没关系，马上就要有了。”李怀安神秘的笑笑，看了一眼秦玉璃，嗤笑一声，大步向外出去。

谢芷言沉默了一下，并未回头看身后的半夏跟秦玉璃，也径直走了。

回到牢房，她躺在稻草床上，看着唯一的一个小窗口。

窗子很小，就手掌那么大，一丝金色的光线透出来，带着空气中的尘埃飞舞。

她觉得自己应该想想怎么出去，想想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真相不能说，圣上怎么会允许李怀安将这件事捅出来？

半夏为什么也会被李怀安策反？

李怀安是不是有病？

这些问题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阴暗的角落里。

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知道自己应该去推测这些问题的答案，可是她什么都不想想。

脑子里回档最多的是秦玉璃沉默的样子。

她突然鼻子有点发酸。

他不知道真相。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妻子突然杀了他。

没有原因。www.wenyizhihun.com

他该相信是自己背叛他，跟李怀安有苟且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判她的死刑。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想到这里，谢芷言走到栏杆前，喊狱卒过来。

狱卒正在吃酒聊天，被谢芷言喊过来很是不耐烦，却也只是啧了几声，应当是被人交代过的。

“小哥，麻烦你能找永安侯来吗？”谢芷言温和道。

“不行啊，你这个牢房是不许人探视的。”狱卒剔剔牙，拒绝了他这个请求。

谢芷言也不气馁，继续道：“小哥有办法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狱卒有些为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这好端端的，谁能进来？”

一瞬间，谢芷言便明白了狱卒的意思，她对着牢房四处看了看，牢房里十分简陋，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中午吃剩下的饭菜，要晚间才会收走。

她走过去，拿起一根筷子，对着自己左手心用力一插，直接插穿了手心。

狱卒看的目瞪口呆，看着鲜血从她手心处慢慢渗出，有筷子的阻挡，血没有很快流出来。

不是很恐怖血腥的场景，却看的狱卒一阵毛骨悚然。

“麻烦小哥给我找个大夫，我手受伤了。”谢芷言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只有头上一直冒出的汗，证明她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

“好、好的。”小哥看着她的手心，一脸惊恐的跑了出去。

谢芷言也并不在意，重回床上坐下，看着巴掌大的窗口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狱卒又重新带了一个人来，身披黑色斗篷，手里拎着一个药箱。

站到了牢房门口的时候，那人看了狱卒一眼，狱卒便自己下去了。

谢芷言见了人来，便起身走过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人也未摘斗篷，看不清脸，无声的打开箱子给她包扎。

“有事？”秦玉璃主动开口，谢芷言一直看着秦玉璃，都快将斗篷洞穿了。

“清清呢？”谢芷言问。

“在家。”

在家两个字一出来，两人都沉默了。

“外头都在怎么说我？”谢芷言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与他闲聊。

“桃色逸闻，总是比时事政要传的快些。”秦玉璃低声道。

“那你信吗？”

谢芷言说出这句话，便看见秦玉璃沉默了。

他如今安静了很多，沉默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的他遇到这种事，他应当会上蹿下跳的到处撺掇人将凶手尽快绳之以法。

而不是现在这样，沉默着，木木的。

“秦玉璃。”谢芷言轻轻喊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秦玉璃给她擦拭伤口血迹的手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她。

他的容貌还是和以前一样昳丽，但不会女气，曾经的少年感也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如今的他带着成年男子的成熟，与看不透的心思。

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谢芷言道：“我和李怀安之间是清白的。”

秦玉璃慢慢眨了眨眼睛，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秦玉璃。”谢芷言又喊他。

“我不能认罪。”

她不能认罪，她不能认下这个谋害亲夫的罪名。

哪怕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甚至她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办法给到秦玉璃。

她就这样，理直气壮的跟秦玉璃说，我不能认罪。

秦玉璃的眼睛里流露出哀伤的情绪，安静的看着她。

“你舍不得我死的，是不是？”谢芷言温柔的看着他，“公堂之上，你只要说一句，当初是我杀的你，我就无法翻身，可是你没有说。”

“秦玉璃，你舍不得我死。”

她如此笃定的说。

仿佛已经确定了他不会拒绝她。

“谢芷言。”秦玉璃定定地看着她，“你不信爱，却坚信我爱你。”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直直的扎进谢芷言的心里，她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她没有什么？是不信爱？还是坚信秦玉璃爱她？

“你知道我爱你，你仗着我爱你，肆无忌惮的践踏我的真心。”他还在说着，眼睛看着她，带着如水般缠绵的感情，“如今还想让我原谅你？”

“不。”他迅速否认自己的话，“你根本没想过让我原谅你，你只是想让我放过你。”

“我原谅你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有罪，对不对？”

听着秦玉璃的反问，谢芷言头一次哑口无言。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卑鄙，甚至一直以自己的卑鄙为荣。

因为她的卑鄙，她才能以女子之身，跻身朝堂之上。

可是如今被秦玉璃赤裸裸的揭开，让她颇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谢芷言，你找我过来想要我做什么呢？说出这件事与你无关？然后呢？”秦玉璃却逼迫着她继续听。

“我放过你，李怀安与你死死捆绑，我也只能放过他。”

“当初在悬崖之上追杀我的人是他的手下是不是？我在淮阳见到了。他恭敬的对你磕头，与半夏传信。”

谢芷言已经哑口无言了，她没想到早在淮阳之时，秦玉璃就知道她与李怀安有勾结了。

她还能如何辩解？当初杀了他的是她，后来与李怀安合作的也是她。

但是秦玉璃似乎并没有计较这件事的意思，他继续说：“你到底是不想他死，还是不想自己死？你到底是想要我放过他，还是想要我放过你？”

若是放过谢芷言，那李怀安死死的捆绑着她，坚定的说当初是二人合谋杀害的秦玉璃，秦玉璃只能也撇清他的关系。

而此次撇清了李怀安的关系，还是他亲口所说，那他下次要如何才能反报复回去？

他是晨曦郡王，圣上的亲弟弟，而自己，只是个永安侯。

在这一刻谢芷言终于懂的了李怀安为什么要先发制人，将这件事情捅出来，还疯狂的拉她下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