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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何人？”主审官道。www.fuxiu.me

谢芷言垂眸跪下，“罪臣谢芷言。”

“李怀安。”

“秦玉璃。”

三人一一报过姓名。

李怀安左右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随意的将后背挺起，挡住了秦玉璃的目光。

秦玉璃也看出来他的小心思，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

“所犯何事？”主审官问。

谢芷言不言，李怀安闲闲道：“与小谢大人合谋杀害永安侯。”

此话一出，场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只有秦玉璃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圣上斥道：“住嘴，大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若是再不好好说话，先拉下去赏个二十丈。”

李怀安纯然不在乎，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他转过去看谢芷言。

只见她神形憔悴，容光暗淡，两片淡色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他嗤笑一声，“小谢大人？好久不见。”

这会儿又开始叙起话来了。

主审官惊堂木一拍，“晨曦郡王，公堂之上，不可玩闹。”

谢芷言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场闹剧。

说是私审，在李怀安眼中，与一场玩闹，也没什么区别了。

见她不说话，李怀安颇有不满，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可是没力气说话了？来，本王扶你。”

说着，直接上手扶她。

只是还没挨上，肩膀便被另一只手摁住了。

李怀安耸耸肩，将肩上的手甩掉，直起身子来。

“晨曦郡王，本侯的妻子，无需您来关心。”秦玉璃冷冷道。

二人抬眸对视，隔着空气相望，隐隐火花闪现。

这一下，主审官也不敢说话了，早就听说晨曦郡王喜怒无常，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将目光投向圣上。www.dezheng.me

“好了！公堂之上，成何体统！”李怀慈皱着眉头疼道。

看着谢芷言的眼神带着锐利的杀意。

谢芷言也感觉到了。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回圣上，罪臣未曾做过此事，亦不解其中内情，还望圣上明鉴。”

做没做过，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李怀安为什么要将此事捅出来。

自己也没刺激到他呀？

李怀安闻言，嘴角勾起，对着秦玉璃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转身恭谨道：“回圣上......”

低头的间隙里，却看见谢芷言露出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挑了挑眉，接着道：“回圣上，永安侯就是臣与小谢大人合谋杀害。”

看向面无表情的秦玉璃，他面带挑衅，“说起来还是圣上您的错呢，当初若不是您给小谢大人与永安侯赐婚。臣和小谢大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一字一字，说的清晰而又缓慢，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一样扎进秦玉璃的心里。

秦玉璃面上无甚表情，袖中的手却紧紧握成了拳。

“想当初，本王与小谢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谊深厚。谁料一朝......”

“放肆！”圣上一声厉呵，打断了他的话，一向温和平静的脸上变得威严不可冒犯。

“晨曦，你是在怨朕吗？”圣上缓缓站起来，严肃的看着李怀安。

李怀安顿了一下，面色平静道：“臣不敢。”

不敢就是怨，圣上如何不知，只是他不想纠结此事，道：“为何要谋害永安侯？”

话题又重新绕了回来。

重提此事，对于解开真相，李怀安显得格外兴致勃勃，他道：“自然是臣与小谢大人本来情投意合，为求相守，不想无媒苟合，这才杀夫呀。”

这话说的很是疯癫，主审官已经不敢再说话了，头上的汗如豆大，只默默盼望着此事过后，别牵连了他才好。www.chuyang.me

堂堂皇室王爷，与侯爷争妻，更与妻谋害亲父，如此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给他十个脑袋也不敢听这种话。

他瞧瞧抬头看了跪在那里的小谢大人，女子虽然憔悴，容色大减，但也看得出来其清秀高洁的风骨，柔弱的身躯却自有一股倔强的傲气。

怎么看怎么不像晨曦郡王口中的为求相守，狠心弑夫的样子。

要说晨曦郡王与她苟合，她为保清白，一根白绫吊死，方才合理。

只是这晨曦郡王也没必要说谎，抹黑自己的名声说出这种事啊？

无论哪朝哪代，皇宫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这种事说出来都是丑闻，偏偏晨曦郡王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不过瞧着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劲头，只要谢芷言说不是，众人都得信她。

正想着，就看见谢芷言抬起头，目光温和而又淡定，“臣不认罪，臣未曾行此事。”

主审官心中一个咯噔，看向李怀安。

他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晃着腰间的宫绦，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又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秦玉璃，秦玉璃面部表情，态度恭谨，神游天外的模样

见两个当事人都不说话，他看向圣上，示意该如何行事。

该说不说，今日这案子审的，叫他头皮发麻。

圣上却未曾看他，问谢芷言：“你如何证明？”

谢芷言弯腰行了个大礼，道：“永安侯去世五年，臣从未与晨曦郡王有额外接触，苍天可见臣之清白。”

按晨曦郡王所说，二人私底下有一腿，为此杀了秦玉璃。

逻辑是通顺的，正如李怀安所言，晨曦郡王心悦谢芷言算是京都里公认的秘密了。

只是京都人都知道，谢芷言对晨曦郡王向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若是李怀安说的是真的，自永安侯死后，谢芷言改嫁，最多也就受些风言风语，绝不会影响她的地位。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

她自永安侯死后，对内精心经营永安侯府，撑起一个偌大的府邸，对外开办女学，广收弃婴。对上一篇治国八策成功挤上政治圈，对下施粥赠药，从无懈怠。

就这样一个人，你说她为了一些情情爱爱去杀害自己的丈夫？

可能吗？

不可能！

所以晨曦郡王撒了谎，谢芷言绝对是清白的，

主审官点了点头。

一旁的秦玉璃缓缓将眸光垂下，只用余光看着那个匍匐在地的女人。

撒谎精。

心口的伤疤隐隐作痛，疼得他喉咙间有些酸涩。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李怀安，主审官偷偷看了圣上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手握着惊堂木，腰杆挺直。

“晨曦郡王，你既说是小谢大人与您谋害永安侯，可有什么凭据？”

闻言，谢芷言瞧瞧松了口气。

现在李怀安能拿出来的人证无非就是强巴。

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他也无法拿出更多的证据来。

想到这里，她直起身子，正好对上李怀安似笑非笑的眼神。

完了。

李怀安也不是什么脑子不清醒之人，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敢如此胡诌。

那么......是什么？

她转头看向秦玉璃，他依旧一言不发，内心似乎在做着某种剧烈的挣扎，眸光闪动着。

不会是秦玉璃。

她敢狡辩，无非是知道秦玉璃不会说出此事。

若是他要说，当初就是她杀了他，那她狡辩一万句也没有用。

可是他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她便知道。

可以翻盘。

那还有谁？

还有谁是这件事的知情者？

又能作为这件事的有力证据？

李怀安慢悠悠地道：“证据，自然是有的。”

他伸手，搭在谢芷言的肩上，“小谢大人，您说是吗？”

谢芷言心中惴惴不安，却还是很平静的道：“臣不懂郡王在说什么？”

心中快速分析，是谁？

还有谁？

是他如此笃定的证据？

正当她抓耳挠腮之时，李怀安拍拍手，然后将手踹到袖子里，道：“进来吧。”

沉重的大门被两个小侍缓缓推开。

门外阳光正好，刺眼的光芒照的谢芷言的眼睛睁都睁不开，看一眼都在流泪。

她便没有转头，听着脚步声。

脚步很轻，步子不大，是女子。

不急不缓的步子一点点的迈过来，谢芷言的心跳如擂鼓。

那人走到她身后一步，停住了，跪下行礼。

“奴半夏，参见圣上、晨曦郡王、永安侯。”半夏双手举过头顶，缓缓行礼。

语调平和而冷静。

谢芷言觉得这个大厅有些安静了，安静的她听不见旁人的说话声。

只有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是半夏。

原来是半夏啊。

确实是很有力的证人。

谢芷言恍惚的想，耳边回荡着半夏的陈述声。

“奴作证，晨曦郡王与四小姐于闺阁之中就有往来，后来郡王奉命犒赏边境，圣上赐婚，郡王回京后曾找过四小姐一次。奴不知二人密谋什么。”

“四小姐与永安侯刚成亲时并未圆房，京都传言晨曦郡王将与尚书之女结亲，这才与永安侯正式圆房。之后怀孕三月之时，晨曦郡王亲自辟谣，未有结亲之人，不过两月，永安侯被人追杀至悬崖，跳崖而亡。”

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的明明白白。

主审官不禁流露出欣赏的眼神。

早就听说小谢大人身边有个能人，能文会武，知书达礼，与大家小姐也不差什么，没想到搞起自己主子来，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呀。

有了半夏这个有力证据，形式对谢芷言便很不利了。

主审官看向谢芷言，问：“谢氏，你可还有话要说？”

这是小谢大人也不叫了，断定了她的罪行吗？

谢芷言不答，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秦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