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辞好奇地问，“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前朝的皇室内疚吗？”

御顷尧想了想，“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

“他老人家虽不懂为官之道，但又不是傻，他再留在朝廷早晚全家都被害死，这他是明白的。再有，他也是真的对朝廷失望了。”

楚西辞点点头，有些惋惜。

“只是他没了官职便什么都不是，渐渐原本投靠他的亲属都单飞了，只剩一些直系族人与他在一起。但是子代们都是书生，不懂农耕，孙磊的爷爷撒手人寰以后，很快家道就中落了。

不过就算老爷子在，离开了官职，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且锋芒太过又会被苏武章盯上，这样也并非不是好事。”

“所以这个孙磊是他的孙子？”楚西辞还是没搞明白这与御顷尧之间有什么联系。

“那个前朝公主还记得吗？被孙磊的爷爷保下来的。”

楚西辞点点头，突然脸色一变，瞪大眼睛看着御顷尧，“不是她是.....”

“正是。”御顷尧点点头，“当年她被留下嫁给太子做了妾，那便是我的母妃。”

楚西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原来还有这种渊源，一开始御顷尧说前朝的小公主时，楚西辞的脑海里联想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正是御顷尧的母亲吗？

“那孙磊？”

“这件事母妃从小便告诉我了，告诫我不能忘记恩人，脱离皇宫另建王府之后，我曾去找过孙家。除了一身傲气，与贫困百姓无异，我给他们的资助他们也没要。”

楚西辞联想了一下孙磊的样子，一想到他们全家都是那样，就觉得有些意思。

“最后孙家这一代嫡长子，也就是孙磊要进京赶考，乡试会试殿试都是要花钱的，这时候我给他们的钱他们才放下尊严收下了，但没有感激流涕，而是正正规规地打了欠条，道了谢。”

楚西辞一听这孙家人的做派，一下子笑出来，“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人。”

御顷尧想起当时的场景也笑了起来，当时的他正是失去楚西辞的第二年，每日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扩大自己的势力，增强自己的地位。

在孙家那一天，虽然一家子与他客气得过分，且界线也划分得清晰，但确实他在那漫长岁月中第一次感受到人情的一天。

“这么说孙磊今日该是来感谢你的了？”

御顷尧点点头，“该是。”

“别扭成那个样子，这人还怎么活？”楚西辞笑着说道，并没有嫌恶之意，反而有些欣赏。

“孙磊已经好很多了，你要是见过他的父亲就可以知道什么叫老古板了。”

楚西辞摇摇头，“想象不到。”

“自从孙磊的爷爷辞官后就不准家中的人再踏入官场，但书还是要读，却不准考试。”

“那孙磊......”

“他是自己的意愿，一开始双亲都不同意，但是之后便慢慢被说服了，孙家也该在孙磊这一代改变了。”

御顷尧也得要有从亲自培养的重臣效力，孙磊他是不会看错的。

“距离殿试还有一个月，他住在哪里？你给的钱够吗？”知道了孙家和御顷尧的因缘，楚西辞也开始对孙磊有好感，不夸张地说，没有孙磊的爷爷，大概也不会有御顷尧。

不知道楚西辞突然怎么这么关心孙磊，御顷尧笑道，“放心，够着呢，他不是一个挥霍的人，会精打细算的。”

就算钱没够了邀请他来王爷府住，他也不会直接过来的，肯定会做些什么作为交换的。

孙磊从王府出来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是家便宜客栈，虽然御顷尧给的钱够多，而且这些钱只要他为官，不多时便能还上。

但孙磊始终不能那样放纵自己，他这次来参加考试，不仅仅是重振家族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想继承祖父的意志，将祖父想看到的世界创造出来。

殿试之前还需在紫禁城内复试，复试与会试自然不能相比，孙磊还算轻松地答完了题，出了保和殿，便遇到了御顷尧。

孙磊也说不准是巧合还是御顷尧在等他，不敢胡乱猜想，连忙行礼，“参见王爷。”

“不必来这一套。”御顷尧扶起他。

孙磊站正身子却说，“外面人多眼杂，还是言行注意一点为好。”

御顷尧点点头，孙磊这样小心行事也未必是坏事。

两人就这么寒暄了一阵，却并不尴尬，反而像是相识已久的好友一般。

这一幕却偏偏被御天皓看见了，上次皇帝派他去查那件事情，他一直没有眉目，厨子都被杀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这事一天不解决，他就不能去找皇帝说其他事情，正愁眉苦脸，在眼前就看见了御顷尧和孙磊。

孙磊不是会试第一吗？御天皓这还是有点印象的。他和御顷尧在一起做什么？难不成.....

御天皓越想越觉得有点意思，便立刻去礼部查了孙磊的信息，拿到了孙磊的信息，御天皓又去户部查找孙磊的家人。

这一切都是亲历而为，一来是因为想第一手知道消息，二来他喜欢享受这种过程，摧毁别人的过程。

御天皓拿着户部给他抄写的信息，笑意浮上，不知道御顷尧知不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人，反正是御顷尧不该摊上的人。

正式殿试之时，还是在保和殿，只考一日，孙磊异常认真对待，贡士对他来说并不是止步于此的消息，而是继续前进的号角。

孙磊真正的目标也应该是更大的野心，因为这样，孙磊比别人更认真紧张一些。

交卷之后便开始阅卷，这并不是孙磊可以参与的，御顷尧也参与不了。

阅卷人选十份最好的，递到皇帝那里，由皇帝亲自选出一甲三人，按名次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

皇帝拿到孙磊的时候有些疑惑，“这人是什么来头？”

一甲这三人在填榜之时就有了官职，所以各部尚书都在一边候着，等候皇上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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