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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作者:悬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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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不?想喝药。www.gaoyawx.com”

她?毛茸茸的脑袋在李鹤珣跟前蹭了蹭, 随后微微抬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瞅着他。

湿漉漉的碎发散在她的两鬓与额前,凌乱中那双水波粼粼的眸子异常明亮, 叫人心软。

李鹤珣指尖微动, 有些痒意,他放下书册, 别过头,没有忘记宁长愠先前的那番提醒,只好硬声道:“那药对你身子好。”

岳姑姑连声附和,“是啊少夫人,这药中可有不少名贵药材, 是夫人的一片心意。”

沈观衣不?信, “先前她?明明恼了我, 怎会突然?给我送来补身子的药?”

“少夫人多虑了, 夫人不?曾恼少夫人,更何况这两日公子接连去?陪夫人用膳,话里话外都是在替少夫人说话,夫人便是铁石心肠也?早就被公子捂化了。”

沈观衣侧头看向李鹤珣, 只见他轻咳一声,并未回应岳姑姑的话,从容的道?:“娘也?是一片好意。”

比起喝不?喝药, 眼?下更令她?好奇的是李鹤珣去?岳安怡跟前替她?说话了?

所以前两日他并非是忙的不?回来用膳,而是去?陪岳安怡了。

若不?是她?与李鹤珣已经相处些时日了,压根不?会信他还有这等耐心。

想必这碗药便是他用口?舌换来的岳安怡不?计前嫌的态度。

其实若不?是岳安怡故意招惹她?, 她?也?不?会与岳安怡多计较。

半晌后, 沈观衣默不?作声的下了榻,微微蹙眉, 屏着呼吸,一鼓作气将药吞进了肚子里。

嫣红的唇瓣微张,小口?喘着气,岳姑姑给她?递来一枚蜜饯,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临走时说了一句,“夫人说了,这药至少要喝一个月,若少夫人期间有孕,记得派人来告诉夫人,届时便将药停了,毕竟再好的补药也?免不?得会影响孩子。”

沈观衣先是听见还要喝一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可下一瞬,又骤然?听见了孩子二?字。

苦涩中还带着腥甜的味道?令她?有些发呕,但从岳姑姑的话来看,这药似乎能助孕。

她?将呕意咽下,眸底升起一丝怅然?。

前世,她?与李鹤珣到死都没能有孩子。

她?知晓是自己的原因,不?小心被沈家?算计,伤了身子,之后便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但这一世沈家?伤不?了她?,所以……

她?突然?目光灼灼的回头看向李鹤珣,那个男人正慢条斯理的整理桌案上的书册,清隽无暇的脸在烛光下多了一层暖意。

李鹤珣从浴房回来后,屋内阴沉黑暗,只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想必是沈观衣给他留下的灯烛。

她?没等他,便睡了。

李鹤珣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但想来应当是前两日他都歇在书房,沈观衣并不?知晓他今晚会回房的缘故。

屋内寂静的只能听见他轻缓的脚步声。

李鹤珣掀开床榻外放下的纱帐,与以往不?同的淡香扑面而来,令他微微有些晃神,骤然?想起了洞房那夜。

他抿着唇,适应了黑暗的眸子瞧见了薄被下鼓起的一团,如山丘般,自中间凹下,那是女子纤细柔软的腰窝。

李鹤珣垂下眼?,和衣躺下,双手规矩的放在小腹前。

床榻算不?得小,所以他躺在床沿边时,与沈观衣之间便像是隔了个人一般。

呼吸浅浅,李鹤珣缓慢阖上眼?。

不?多时,身旁突然?传来动静,如猫儿般,一双小手轻柔的覆在他胸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唇,痒的人头皮发麻。

李鹤珣赫然?睁眼?,耳边顿时传来沈观衣勾人的声音,“夫君~~~”

淅淅沥沥的细雨突然?落下,窗棂上顿时雨点斑驳,嘀嘀嗒嗒惊扰了一室宁静。

“怎的还没睡?”李鹤珣声音有些发沉。

细长的指尖点在李鹤珣衣襟的开合处,又轻又缓的画着圈儿,“自然?是在等你啊。”

他顿时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半晌后,声音清冷的像是窗外的雨,“沈二?,时辰不?早了。”

“我叫娓娓。”

沈观衣似是听不?出来他话中的婉拒之意,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饱满的胸脯紧紧的挨着李鹤珣结实的臂膀,“娘亲都是叫我娓娓的,夫君,你也?叫我娓娓嘛~~~”

娓娓……

在心中唤出她?的小字后,如同被猫儿抓一般,又疼又痒的,李鹤珣顿时蹙眉,“好好说话。”

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不?安分的挠着他的掌心,“你叫一声我听听嘛。”

李鹤珣不?说话,握紧了她?的手,让她?半点不?能动弹,沈观衣便又自顾自的道?:“夫君,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喜欢女孩儿啊?”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话音落下,嫣红的唇若有似无的从男人的领口?擦过,令李鹤珣身子骤然?紧绷。

她?向来直白,连内心深处的欲.望都可公之于众,没有半分隐藏。

但李鹤珣仍旧有些不?适应沈观衣的直白。

黑暗中,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眼?下呼吸沉重?,掀开薄被便要起身。

“李鹤珣!”

少女恼怒的声音自身旁传来,他掀开被子的手骤然?顿住。

“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此时的声音像是窗外暴露在雨下的娇花,尽管焉巴巴的,却仍旧能感知到其中的生命力?,“今日你也?听见了,若我有了孩子,便可以不?用喝药了。”

所以她?是为了不?喝药才……

李鹤珣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甚至有一瞬的迷茫。

“你既不?愿与我同房,那你娶我做什么?”

沈观衣气的口?不?择言,俨然?已经忘记在嫁入李家?前,她?所要的只是相敬如宾。

李鹤珣察觉到沈观衣生了恼,几乎每次她?一恼,最终头疼的都是他。

沈观衣行事乖张大胆,甚至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但她?方才的话也?令他反思了一瞬,行房虽不?易过多,但却是夫妻之间的义务,为何到了沈观衣这儿,他便如此抗拒?

是因为宁长愠的那番话吗?还是……

李鹤珣眸光一紧。

还是他怕引以为傲的冷静矜持在沈观衣这儿溃不?成军,成了一个笑话。

一晌后,他垂下眼?睫,淡淡问?道?:“你今日可累了?”

沈观衣靠着床脚,双腿屈膝,将被子抱在腋下,没好气的道?:“不?累!”

“好。”

沈观衣扁着嘴,只觉自尊受挫,恨不?得挠花李鹤珣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他凭什么对?她?无动于衷!

凭什么她?都如此主动了,他还能将她?推开!

沈观衣气到炸毛,死死的揪着被子,明知黑暗中看不?清,却仍旧目光如刀的盯着那道?如松如竹的背影。

总有一日,她?也?要让李鹤珣尝尝这种滋味不?可!

脑海中的种种报复还未凝成计策,沈观衣的手腕便被人紧紧扣住,下一瞬天旋地转,刚惊呼出一个音儿,唇便被人封住。

她?瞪大了眸子,只觉一抹冰凉温柔又不?失霸道?的在她?唇上辗转。

她?气呼呼伸手想要将人推开,却在半空中被他握住,高高的举过头顶按在枕上。

交合的双唇微微松开,银丝从中断裂,落到沈观衣殷红的唇瓣上。

李鹤珣的身子并未退开,垂眸盯着那张方才被他肆虐过的地方,嗓音喑哑,如同一个好学的学子,“是这样吗?”

“时辰不?早了,我乏了。”沈观衣咬着牙,方才因他升腾的恼怒还未褪去?。

温热的呼吸彼此交融,李鹤珣浅声道?:“那我……快些。”

沈观衣挣着手,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还未出口?的话又被封在了唇里。

她?被亲的有些晕乎乎的,待她?再回过神来时,腰窝一凉,衣衫半褪。

不?过片刻,只剩春帐旖旎,一室缠绵。

雨下了一夜,广明院叫了三次水,直到子时雨才赫然?停下,院里的动静也?渐渐平息消散。

寅时。

公鸡啼晓,床榻上的男子略微掀起眼?皮,酸麻的臂膀令他忍不?住低头看去?,少女不?着寸缕的窝在他怀中,露在外面的藕臂上红点斑驳,暧昧至极。

三日休沐已过,他今日要起身上朝。

手臂刚动了一下,怀中的少女便忍不?住贴紧了他一些,薄被从她?肩上滑落,露出胸前被‘摧残’后的痕迹,李鹤珣别过脸,将手臂从她?的脖颈下抽了出来。

少年红唇微张,嘤咛一声,顿时令李鹤珣想起了昨夜不?可抑制的疯狂。

他只睡了一个时辰,眼?下头疼欲裂,想起那等事,额头更是忍不?住青筋直跳。

也?不?知道?沈观衣是从哪处学来的玩意儿,姿势怪异,毫无廉耻可言!

情.欲褪去?,便只剩下阵阵不?可言说的羞恼。

果然?规矩不?可废。

他眉目一拧,将仍在酣睡的沈观衣从床上薅了起来,“沈家?不?曾教过你晨起时的规矩?”

丈夫上朝,妻子应当起身伺候梳洗。

“沈观衣。”

沈观衣柔软无骨的靠在他肩上,呼吸均匀,不?像要醒来的样子。

李鹤珣薄唇紧抿,口?中振振有词的说着事关规矩礼法的道?理。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一而再的被人打破,他不?适,也?不?认同。

沈观衣耳边嗡嗡作响,脑袋昏沉的掀起眼?皮,在瞧见李鹤珣冷漠的眉眼?时,以为还在那档子事里,她?压下不?耐,迷糊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差不?多行了啊,再闹我就要生气了。”

说罢,她?又往他怀中钻了钻,手臂挂在他的脖颈上,下意识去?揉捏他白皙的后颈,嘤咛了一声,“腰还疼着呢。”

裹着规矩礼法的声音戛然?而止,李鹤珣身子僵硬,嘴角平直,忽地想起昨夜沈观衣哼哼唧唧的哭了半晌,眼?下也?才刚睡过去?不?久。

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因羞恼而升腾起的怒意渐渐消散。

半晌后,他低头瞧了一眼?再次睡过去?的少女。

闹得倒是凶,可真真到了时候,又哭着喊着拒绝。

李鹤珣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将人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床榻,自个儿起身。

梳洗一番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襕衣加身,他拿好折子便要出门?,余光透过纱帐的缝隙瞧见了一抹搭在床沿的白腻。

李鹤珣顿时蹙眉,上前将沈观衣的手臂放入被中,末了又轻柔的替她?捏好被角,抬眸时正好对?上她?白净的小脸,眉目顿时柔和了几分。

他挺直身躯,将帷帐放下,正要转身去?上朝之时,突然?听见一道?婉转的嘤咛,“哥哥……”

第32章

沈观衣是在近辰时被探春叫醒的。

朦胧之中探春伺候着她洗漱, 见?她将醒未醒的模样,探春提醒道?:“小姐,前两日?夫人免了您两日?请安, 今日怎么说都得去了。”

沈观衣有些烦, 没睡醒便更烦了。

她拧着眉,双眸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儿, 嗓音还有些沙哑粘腻,“将我的琴抱来?。”

她得?弹一曲儿,醒醒神。

眼下正值夏日?,也就早晚才会有丝儿凉意,沈观衣坐在李鹤珣晚间喜爱看书的窗棂前, 微风徐来?, 裹着清香的湿意弥漫。

昨夜下了雨, 半夜才停, 房檐上的水还未干,顺势而下,落在积满雨水的石缸里,发出清脆的嘀嗒声。

下人将琴抱来?后, 沈观衣低头抚琴,琴声流淌清泠,如窗外被雨洗过的风, 驱逐一夜过去的倦意。

探春瞧着在广明院伺候的几人纷纷怔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她的眼底不由?得?蔓延出一丝得?意。

让他?们平日?总觉着小姐除了那身皮囊没有半点可看, 如今可瞧见?了?

怕是姑爷都比不上她家小姐的琴艺。

探春心?情甚好, 一边为沈观衣梳妆,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周遭的下人。

原来?扬眉吐气?这四个字, 令人如此愉悦。

沈观衣指法娴熟,先是弹了些平日?里常听的曲儿,之后她便?没了耐心?,随心?而动,琴声乱七八糟却又能品出别样的滋味。

待琴声停止,探春已然为她梳好头髻,左挑右选,选了一支较为端庄的云扇珍珠步摇插入发间。

门外天□□亮,沈观衣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探春替她梳好的妇人髻,竟生出了一丝阔别已久的怅然。

她回过神,捏着帕子抬步离开,“走吧。”

给岳安怡问安去。

沈观衣前后两世,给人问安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别家妇人来?给她问安,还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兴致。

崇心?院外栽着几棵梅树,还没到时节,瞧上去只有零星的几簇绿叶。下人在院中洒扫,窗棂上隐隐能瞧见?在屋内左右行走,忙碌的乌影。

知晓她来?请安,岳安怡没出来?,派了岳姑姑来?打发她。

“少夫人,夫人近来?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您啊,日?后若无事?,便?不需要来?请安了。”

还有这等好事??

“岳姑姑,娘免了我的早礼,莫不是因?为夫君前两日?与娘说了些什么?”

岳姑姑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身子微倾,伸手?挡着嘴角,小声道?:“少夫人,这事?儿还真是被您说中了,但夫人叮嘱过奴婢不要外传,所以……”

沈观衣嘴角缓慢的牵开出一丝笑意,“姑姑放心?,我不会说的。”

她犹豫片刻,这才嚅嗫着唇道?:“前两日?公子因?少夫人的事?将夫人气?着了,奴婢没怎么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大概知晓是少夫人行事?做法的原因?,后来?公子走后,奴婢进去伺候才听夫人说,是公子拒了夫人想要管教少夫人的念头。”

沈观衣本觉着以李鹤珣的性子,能为她说情已然不易,没曾想他?竟会做到这等地?步。

可先前他?找来?嬷嬷不也是想要教导她,眼下让她亲娘来?,他?又拒了?

所以他?到底是不想让她被旁人约束,还是不想岳安怡受累?

岳姑姑继续道?:“奴婢看的出来?,公子待少夫人定是有情意的,这些年公子从未忤逆过夫人,唯有在少夫人的事?情上,公子不愿让步,所以夫人才被气?的狠了。”

“若是如此,娘不会怨我吗?怎的还送来?补药?”

沈观衣到底觉着岳安怡应当不是这般容易妥协的性子。

岳姑姑叹道?:“少夫人应当知晓二公子的事?情吧。”

李鹤意?

沈观衣颔首,又听岳姑姑道?:“自二公子离世后,夫人便?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公子身上,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心?疼公子,便?也会因?为公子而怜惜少夫人。”

是如此吗?

沈观衣自崇心?院离开时仍在想着岳姑姑的那些话?。

但若不是如此还能是什么,总归不能是怕了,特意讨好她吧。

“小姐,咱们回去吗?”

沈观衣抬眸看了一眼大亮的天色,“备马车,听曲儿去。”

“啊?”

“啊什么啊,你家小姐我都几日?没出府了,再这样下去我都快长毛了。”

寻艺坊白日?里客人不多,唱的也都是一些清净雅气?的缠绵之曲,只有到了夜里,灯火通明之时,才会显出这座艺坊的奢靡艳绝之处。

沈观衣喜欢白日?的曲儿,前世也常常是白日?来?此。

她本欲在一楼寻个坐处,但探春认为此举不妥,好说歹说的要她去厢房坐着。

瞧着周遭零星几人隐隐看来?的目光,沈观衣勉为其难的应了。

她不喜欢厢房,终归其因?是因?为瞧得?不够清楚。

旁人听曲儿听的是音,但她喜欢瞧唱曲弹琴之人当下的神情、意境。

沈观衣不情不愿的被探春扶着踏上台阶,一层至二层的台阶修建于拐角,她刚行至转弯处,便?骤然听见?停滞片刻的琴音一勾,如霜华冷月,与先前的意境全然不同,沈观衣怔住,下意识抬头看去。

云台之上的姑娘梳着垂鬓分肖髻,模样清绝,年纪瞧上去不大,她垂头认真的抚琴,似乎听不见?旁的喧闹,指法娴熟流畅,只是琴音中总是萦绕着一丝怨天尤人的哀愁。

“小姐,这首曲儿奴婢怎么觉着有些耳熟?”

沈观衣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的人,嘴角勉强弯起一丝弧度,“是有些耳熟。”

探春蹙眉思索了一番,电光火石间她突然震惊道?:“那姑娘弹的是折柳!”

似探春这般听曲儿都会睡着的人都能记着娘亲当年的折柳,她又怎会忘?

沈观衣如同入定了一般,只有双脚麻木的朝着云台走去。

探春怔住,“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沈观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屏息凝气?,心?跳如鼓,生怕惊扰了上面的人,将她吓走了。又怕这只是她的梦,一吹便?散了。

探春不知道?,娘亲抚琴之时有一个习惯。

尾指总是会往上翘着,那姑娘无论姿势还是抚琴的专注,与娘亲都一般无二。

更?何况,她们二人就连眼窝上的一点红痣都长在相同的地?方?。

沈观衣看的有些痴迷,俨然听不见?身边探春的声音,脚步虚浮的朝着云台走去。

“沈观衣,你怎么了?”

“沈观衣!”

直到手?臂被人狠狠一拽,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眼神清明了一瞬,这才看清她身前横了一把梨花木凳,方?才若直愣愣的往前走,定会摔个结实。

她后怕的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拽着她的人。

他?剑眉紧拧,脸色看上去虽然有些憔悴,却依然不减清隽。

那句你怎的在此处被沈观衣咽了回去,她险些忘了,寻艺坊是宁长愠的地?方?。

她慢悠悠的回道?:“我来?,听曲儿呀。”

随之目光越过宁长愠,看向云台上一曲终了,准备抱着琴离开的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

这头,李鹤珣从宫门出来?,归言正在马车前等着他?。

李鹤珣掀袍上了马车,从旁的小屉里慢条斯理的拿出一本游记,正要翻看,突然想起什么。

早晨她无意识呢喃的那句哥哥如蚊蝇般扰了他?许久,他?不曾知晓她有哥哥,也没听说她与沈家哪位庶兄关系亲近。

李鹤珣薄唇轻动,欲言又止。

马车平稳前行,白亮的光从小窗透了进来?,照在他?修剪整齐的指甲上,他?抬眸瞧了一眼天色,忽然问了句,“她可起身了?”

眼下已快近午时,总不能还在床上赖着。

归言道?:“少夫人起了。”

李鹤珣将书册翻到来?时路上瞧见?的那一页,刚看了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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