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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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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娴静的人,那人娇笑:“黎常侍好手段,本宫这般精心筹算大半年,竟被你三两日时光查清,你好生厉害。”

黎至拧眉,哂笑:“奴才请娘娘赴死。”

以命还了襄君两次将死未死的局。

许襄君此刻站在一间暗屋,垂颈榻上偶有气息的老妪耳畔:“嬷嬷,最后一支药给我,我们一道请陛下宾天。”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82章 孝懿皇后

◎这个字此刻四分五裂。◎

皇后薨逝, 秦贵妃顺势接手后宫诸种权务。

许襄君位份也在前列,夏明勤忌惮秦宣匀独势,便划了她协理之权。

她近时忧心忡忡心境不大好, 秦宣匀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不多嘴不多行, 敷衍行到无错。

除了跪礼, 就在殡宫为皇后抄经。

太子中毒一直昏迷不醒,便是醒了, 知晓皇后为他仰药求证清白,届时身子也不知熬不熬得住这遭锥心。

眼瞧屯兵之举证据确凿, 诸多老臣闲时瞧太子、围商也无用, 太子注定失势,秦贵妃行事不自觉目无余子起来。

夏明勤撑着天下狂言力扛太子, 再则皇后为证太子清白脱簪待罪一夜、仰药皭白, 现下朝内外事无人敢论此事。

阖朝都等着太子贵体康愈、过了国丧, 再谏请陛下重提此案。

许襄君灵前跪了五夜五日, 兼杂处理秦宣匀分派事务, 丝毫抽不空。

如今接了协理之权, 便是有空,众目睽睽下她也无法从人眼前消失片刻, 她因身份被彻底困守在立政殿灵前、众人眼下。

此时跪累了, 许襄君松身坐在后腿上, 略微仰眸吐息,指腹钩住膝头玉铃, 在掌心握了又握。

殿正中挂一幅能遮蔽棺椁灵柩的帐幔, 正中书一大大‘奠’字, 帐幔前空中悬吊剪有各种图案的条形白纸吊帘, 四周挂满灵幡。

耳畔梵音袅袅,殿内烛火通明,入目烟霏露结。

殿内人多,却都不敢作声。

这样的白刺目,实在刺目。

她再一次想到黎至,泯然失神。

跪在她前首的秦贵妃偏侧瞧她,视线落她手上,提眉抿笑:“妹妹这么喜欢陛下送你的玉铃?这些年就是这件饰物不曾换下过、日日佩戴。”

许襄君漠视不作回应。

秦宣匀瞧她素孝素髻,浑然的风流灵俏从骨相而出。

这般妙华年岁陡然让她不适,兼加许襄君这两日安稳不争,此刻又将她说的话不放在眼中,伸手劈夺过她手中玉铃。

许襄君手疾眼快闪躲,避开了这个动作,玉铃妥当收进袖中。

隽眉颦蹙:“贵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秦宣匀掐眉提裙起肩,略微俯看她:“这几日你心神不安,倒是在乎这物什,你当真喜欢陛下?”

试探话下浅夹了妒恨。

许襄君瞥眸,对她这种无端情绪哑然,真不知夏明勤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她起膝将蒲团扯远些。

秦宣匀也扯蒲团,凑近倾身:“不说这。皇后薨逝那日陛下本伤心欲绝,斥了含元殿前所有宫人,一律当场杖了殉陪皇后。”

“听闻康常侍得空凑近呈递了一物,陛下便对皇后敬而远之。你瞧这两日,若非陛下必得在场的情境,陛下便不曾来过殡宫。”

她笑笑,指尖戳戳许襄君膝头:“你说康灯呈递的是什么,竟让陛下顷刻间厌恶了皇后?”

许襄君晦眸,拂去她的手,冷腔冷意:“不知。”

一副不想交好、无我无关意思跃然,且表意明了。

她心绪疲惫,无力与人周旋,满脑子只想该如何合情合理从此处、陛下御口下离开。

秦宣匀瞧她这态度是要冷交,正要启衅,殿外陡然一阵匆遽杂乱脚步声,繁音促节逾来愈近。

谁能在皇后灵前如此失了规矩,到陛下耳边一会儿是要落责。

这当头陛下心气不顺,赶上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委屈。

她与秦宣匀一道吊眉循声扭身,许襄君跪坐转身尚未看清来者,一只手便将她推搡摔到一旁。

她没防着摔出去好几步远,胳膊因撑地不及折了下,腕子登时肿起来。

秦宣匀因站着,避退几步便躲过祸事。

那道白色身影直扑幔帐后的棺椁,亟亟推扒棺椁。

哭喝:“母后,母后,儿臣来了,您醒醒,醒醒。我没屯兵,没有,您不用替儿臣自清,您听见没有,听见没 ”

嘶鸣声震殿,声泪俱下不忍人闻。

许襄君看着幔帐那边衣冠不整,散袍赤足苍凉身影,缓缓起身,握了握自己已然浮肿的腕子,心中陡然一计。

敛眸莞尔扯唇。

黎至受刑养伤,康灯随侍陛下,殿内替陛下守着的内侍是长明。

他此刻忙环抱住夏昭瑄的腰,心急如焚劝慰。

“殿下,太子殿下,孝懿皇后已然仙逝两日,您节哀,节哀啊。孝懿皇后灵前殿下不能这样失仪,会惊扰皇后的。”

他陡然回身一脚踹在长明身上,赤目厉喝:“我母后未薨,礼部谁拟定的谥号,本宫要砍了他的脑袋,杀他全族。”

“太医呢,给本宫都宣来。快,我母后没事,只是病了。”

他像想到什么,弯腰一把提起长明领子,面相狰狞悲恸:“母妃用的毒跟本宫一样,她只是中毒了,宣御医。”

阖殿寂静,无人敢应太子令。

夏昭瑄一把推搡开长明,一掌扯住帘幔:“本宫说宣御医!”

墙壁将这句话反荡来,哭腔显像回声中。

幔帐上的手颤抖不止,夏昭瑄脏腑呕然呛出股腥甜,一口涌热滚喉溢出,登时人两眼一番,往后昏厥。

长明从地上爬起疾忙扶住夏昭瑄:“宣御医来。谁照看殿下的,怎么让殿下刚醒就这样出门。殿下乃储君,快替殿下着服套靴。”

夏昭瑄才醒半刻便听闻这个,急急失智而来。立政殿挂白,宫内冥丧,一路过来皆是国丧仪制,此事真到不能再真。

他猛然揪住长明臂膀衣裳,嗓子凝噎好大股呜咽,咬忍着不松口。

额角崩裂的青筋并汗,让他一失贵态,此状狼狈难堪。

殿外一宫婢呈托太子服制上前,许襄君侧目,半步拦下接过手。那宫婢一怔,抬了一眼匆忙松手。

盘中衣裳齐全有些重,腕子刺疼后出现麻木感,她咬咬牙往前走。

秦宣匀见她刚洗脱冤屈又往太子跟前凑,掐算着太子醒到来这儿也会引起陛下,此刻圣驾怕是在路上。

余光瞧见秦宣匀一脸盘算,她微微勾唇。

许襄君绕过幔帐捧递,秦宣匀抿笑从背后推她,眼瞧指尖要触到她肩胛。

不想许襄君骤然蹲身,她的动作便往前顿悬在众人眼前,殿内所有人看见这幕都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殿内骤然静止片刻,她回眸看秦宣匀一眼,淡笑,轻轻扫眼地上灯影,将手上物什呈过去,夏昭瑄此刻伤心至极没空抬眼。

秦宣匀动作已然驾在此处,索性便在众目睽睽下坐实,刻意挥了把许襄君臂膀。

许襄君腕子因疼痛不堪承重,托盘松手坠到夏昭瑄腿上。

同时她袖中玉铃摔出去,磕在一旁铜树灯又砸向地面,玉铃在夏昭瑄怒喝悲鸣中并了最后一声脆响、随即破碎。

许襄君瞠目瞧着这枚碎裂的玉铃,骤然失神,心口茫然若失缺了块。

酸涩难忍在心口如涟漪漾至全身,缓缓直起身侧眸。

秦宣匀被她一眼阴鸷、徬徨失措看的脊背发寒,察觉自己失态,心绪被影响。

她浅笑,微微扬眸,看着夏昭瑄起身、满脸凶恶的伸手掐向许襄君后颈。

许襄君眸底骤黑,迅速一把提住秦宣匀衣领往侧狠扯,自己偏开身躲出局。

夏昭瑄正巧一掌掐扼住秦宣匀颈。

一切发生的太快,这一幕转圜谁都没料到。

夏昭瑄看清秦宣匀的脸,狠狠掐紧:“贵妃怎敢出现在这!要不是绪王联臣冤诬本宫屯兵,我母后也不会脱簪素服跪请、也不会仰药自证。还请贵妃今日陪去,去告知我母后一声,本宫醒了,未曾行屯兵谋逆之举!”

他恶狠绷直手臂,直至臂膀青筋爆裂。

秦宣匀两眼一翻,气息截断拥於在胸间,本能伸手揪掐他腕子,试图自救,可力道流失过快,仅一息便张口流涎,此刻花容涨紫。

四周宫人皆吓得不敢动,跪伏在地,只有长明上去掰扯太子臂膀。

“殿下,殿下,这是娘娘灵前,您不能行私刑、有杀人之举,陛下,陛下快来了,您 ”

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夏昭瑄。

许襄君晦眸,轻飘走到一旁,蹲身将玉铃一块块捡起,拢在掌心。

其中一块碎玉上从内刻了‘臸’字,只是这个字此刻四分五裂。

慢算陛下赶来时辰差不多,她淡淡望向门前,夏明勤进殿与她浅浅对看眼,便瞧见殿中央这幕。

他身后阔出位尚未及冠的少年,几步阔到棺椁前,径过时取过烛台,照着夏昭瑄臂膀狠击下去。

“松手!”

直到秦宣匀命悬一线,绪王不管不顾,赤手拔了烛台火烛,尖锐部直直刺杀进夏昭瑄小臂。

他因疼痛松手。

秦宣匀这才摔倒一旁,绪王连忙接过手,忙给她顺气:“母妃,母妃 ”朝一旁低喝:“宣御医。”

绪王少年冠玉,一张脸七八分桀骜肖秦宣匀。

夏明勤几步阔前,一掌扇在夏昭瑄脸上,不由分说开始斥责。

“发什么疯,刚醒就在你母后殡宫行血事,你是要被天下人戳你脊梁,骂国储不忠不孝,不堪为子为君吗。”

夏明勤拎着他肩上素黄亵衣:“你这一身是什么,储君无论何时要正礼冠,太子眼中几时无国、无君、无宗法礼教了,你看看自己今日,堪为国储吗!”

夏昭瑄抚过脸上巴掌印,戾眸冷扫,将刚被刺穿、血流不止的臂膀伸出来。

“绪王以人臣、手足对本宫不敬、不恭,父皇论他该当何罪?”

“他在宫外联谏朝臣问罪储君,伏阙要君蔑储,陛下再论他该当何罪?”

他悲怆出声:“我母后跪请,父皇为何不见?”

夏明勤一时语塞,从怀中取方帕子给他止血:“此处不论政,先去更衣守灵,你母后过两日要送殡。你醒了正好。”

秦宣匀此刻缓过气,清神看见夏明勤便开始哭,娇滴滴伸手拉住夏明勤衣摆。

“陛下,臣妾以为再也见不着陛下。”

夏昭瑄下手重,秦宣匀此刻被伤了喉,语音含糊,不甚使人怜惜。

她被绪王撑着起身,夏明勤自然而然接过她的手,瞧见她颈子上於痕便知绪王没做戏,夏昭瑄是真在灵前下死手。

拧眉:“这几日你辛苦在这里操持,回去休息,朕一会儿去看你。”

夏昭瑄看他们‘恩爱’,余光侧向满殿白幡。

冷笑一声。

太子明面不恭顺,再次让夏明勤拧眉。

可怀中人呜咽一声,思绪混断,他忙说:“快送你母妃回宫,宣御医调养调养,这两日不用来。余剩下的让宸妃安排。”

一提起这名字,秦宣匀怨毒哭道:“方才长明觉着太子殿下衣着不堪,让宫婢侍衣,宸妃妹妹接过宫婢手中衣物主动呈去。”

她断声续接:“太子生怒本是要向她出手,像是要怨责妹妹,是宸妃将臣妾拽到殿下手下的。”

秦宣匀直言的清晰。一盆祸水扣她头上,还带累夏昭瑄。

殿内目光聚焦,夏明勤即便未说话,气势也迎面压在她身上。

许襄君拂裙跪下,掌心紧扣,细声:“臣妾奉衣是因殿下为储君,且悲痛欲绝想规劝一二。不想贵妃娘娘伸手要将臣妾推到殿下身上,臣妾躲闪后她的动作殿上人都看见了,娘娘一击不中便又推了臣妾一把。”

“她 ”许襄君颦眉扼气,双眸潋滟,咬唇娇瞋:“臣妾是气不过她,才在太子发怒时将贵妃娘娘推去。”

自行认罪,绪王瞧她目光便尖锐十分,夏明勤曳眉不解。

她伏地叩头:“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夏明勤瞧她约素、秋波剪水模样,倒是乖巧。

“你气不过便让太子灵前犯禁,冲撞孝懿皇后,朕看你就是乖着几日便无法了。是又想回你的上宸宫思过?”

她畏惧般肩胛瑟缩颤弹,徐徐起身,满眼可怜地看向夏明勤:“就气不过,她故意摔了陛下送臣妾的玉铃,全碎了。”

夏明勤一怔,没想到这出乱局最初出在这等上。

掐眸不悦,可看见许襄君那张脸,他重重出口气。

许襄君两手捧出玉铃:“全碎了,臣妾佩了七年。”

“是我推的,可我并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如此失态,以为只会 呵斥。”

夏明勤到这果真气不起,瞧见她腕子浮肿:“手是给孝懿皇后这几日抄经所致?怎么浮肿得这般厉害,你怎么也不说。”

许襄君摇头:“无事。”

合手,将玉铃细细珍惜地握紧。

细小动作十分动人,夏明勤目光全侧她身上。

秦宣匀瞧着不顺,可喉咙刺疼发声便疼,闷了闷便胸口疼。

她将夏明勤衣袖一提,夏明勤扭头将她顺手送到绪王手上:“回去休息。”

太子一醒,眼下殡宫便是热闹。

许襄君方前与太子有过节,此刻又有伤,夏明勤顺势一指:“你也回去休息。”

许襄君胸间气息渐顺,叩了恩退的比秦宣匀更快。

五日了,终于整出幺蛾子脱身。现下宫内视线便都在太子身上,她相对好行。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第83章 贪心妄想

◎那我便为襄君定这局天元之位,全了你心意。◎

“来了?连日跪礼累不累。”

许襄君进门并未引起他愕异, 温蔼语调意料之中、且等候多时意味。

多日不见,此刻听到黎至温厚声音,她方觉心里踏实了些。

瞧眼床榻, 黎至撑在垫了软垫的凭几上,手旁堆满札子、笔墨灯火并在一旁。

素服外身上搭了件秋衫, 几日不见人清减几分, 文隽气都掺了股弱色。

许襄君嗤鼻,边搭锁门边怨瞋:“不好好养着, 批看这些做什么,御前少了你都会死不成。”

黎至当即搁笔, 从榻边案头钩壶给她倾盏茶。

许襄君合好门回身瞧见, 几步过来要抢夺动作,黎至适时哼声疼。她惊着搁下手, 怕自己失了轻重伤他。

黎至得逞样煦眸敛笑, 她蹙额又顺软眉目, 拂裙坐在榻上他一早留好的位置上, 静静看着他将这盏茶递来。

抬臂明明牵动了肩背, 可他丝毫不见多少痛感。

她捧着茶蹙眉, 心下知道怎么回事,却泯然强摁住自己震荡不已的心绪。

黎至服药强撑在她眼前

许襄君满眼是他, 数日想念惊忧在此刻拥堵, 不知那一缕先吐, 身上气息快慢不一,好一阵折腾人。

瞧她平日冷静处置, 此时对自己却罔知所措。

黎至润目, 携过她右腕:“今日摔的?不过尔响竟肿这么厉害, 你疼不疼。”

说着伸手吃力往凭几后探。

“你背上还疼吗。”这话轻又小心翼翼, 仿佛声音重些都会惊到他的伤似的。

黎至断下动作,掉转头钩缠她指尖:“要不看看?你为此而来,想是看不到不会罢休。”

他少有的主动,瞥眼她浮肿腕子松手,将衣襟系带轻轻递过去。

这截衣带搭在他掌心、她眼下,许襄君左手握紧盏子,心思愈发繁乱,目下这段衣带不敢贸然伸手。

他笑笑:“不敢看?”

往日她不是这样。

“今日在立政殿闹这么一通不就是想来瞧我么,这样静|坐着替我惶恐疼着也不必。”

许襄君到此时身上才敢细颤,眼眶霎那晕红。

嗓子呜呜咽咽碎了他满耳心疼。

黎至缓言:“那日顾贵嫔来得及时,我并未去衣 你不必替我共情这些苦难,我是明知自选的,虽受了杖可是值得。”

听到这她肩脊僵滞,神色惊惶心折。

手上茶水一荡,波纹潋滟开,如同她的惶恐难过,一波联一波。

“你差遣人反复细问那日枝节不都清楚了么,今日为何来了却又这副样子。”

黎至松下握着衣带的手,也有些无措:“玉铃碎了便碎了,改日我再刻一枚给你。”

只是出自他手上的物件经由陛下赏赐,许襄君能光明正大宫内佩戴在身上也不易,要讨个合适的局才能到她手上。

黎至一如既往煦煦,他总是背负许多作无事样顺哄着她,她也不想戳穿让彼此难得时间流逝。

许襄君定定心神,掀眼看他:“李嬷嬷说你在宫内暗桩密结,无所不窥竟是真的,你好生厉害,竟然让陛下都允了你这种行径。”

拍打掌札子:“所以你是死不了便要一直这般劳苦?”言中多戾气、怪责。

见她神色活络起来,黎至莞尔、温目:“养着不动无趣,我便是不看这些,也要为殿下多注解些书,怕日后他坏了你的精心教导。”

想到夏辰安那双与夏明勤几近一般无二的眸子,许襄君几分犯怵,抬手倾了这盏茶,试图压一压心口不适。

他接过手,将空盏扫放置一旁。

撑了把手肘,脊梁疼痛刮骨,眉心促紧,扼出一口浊气。

缓喘了两口从札子旁摸出瓶药:“我手底下的人说殡宫闹起来,便知你要来。协理六宫之权将你固在人前不得空闲,这几日怕是不好受。”

他吃力撑起身子,牵扯到痛楚,人塌肩佝偻得比较狠,又两口气,瓷着张没有血色的脸拔了药瓶盖子。

“你来之前我教人备下的。”

药油润在指尖,抬臂握住她右腕,细细上药。

腕子刺疼入骨,许襄君神色不动,只浅浅曳眉:“我来院子没人就知是你支走的,晓得我要来,给我留门备药,那通天的黎常侍还给我备了什么?我不要性命来这一场,这些不够。”

这人无恙已是很好,留门、备药这些更令她愉悦。

许襄君莞尔牵唇:“这几日我好难熬,不能来见你,不敢过度打听你消息。白衡、盛松还在将养,我手边无人。”

“你要人做什么。”黎至犀辟点出要害问。

问得轻,动作也在继续,许襄君却一时哑嗓。

她借着烛火凝他一身孱弱不好,咬牙:“你说我要人做什么。你既以身入局这么多年,次次胜人胜天半子。今日我是要再行一遭险,你可会让我去。”

黎至上好药,自如从她袖中摸出方帕子,给她裹起来。

现下入秋入寒,关节受伤不好好养,日后容易骨缝钻寒,难断根,逢风雨寒雪天便会难过。不想她留下病,包裹得便十分细致。

“今日你已然挑起两位殿下直面,推了把祸因,是要我往朝廷种再丢把火?眼下国丧,切莫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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