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欢迎回来。【东篱文学】”

下意识地，林雾挣开姜延年的怀抱，后者愣了一下才放开他，一个人想抗拒，另一个人却不甘示弱，像一只公孔雀一样对着情敌耀武扬威，以至于两人隔着奇怪的距离紧紧相贴。

巫兮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碍眼：“那么，我先去收拾一下，要启程了。诶呀，要是你们打起来了可要去外面打，打坏了小雾可要来峨嵋派打工一辈子了。”

说着，她哼着歌，心情非常好地离开了。

你真的是我亲娘！拱火拱得有一手的。

林雾咬牙切齿，脸上却堆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的笑：“嗯，怎么会呢，师兄不像是这样以大欺小的人对吧？”

“我的确不是，但是如果有不怀好意的歹徒趁人之危，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许长生看着林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歹徒，”姜延年把林雾护在身后，脸上分明带笑，眼睛却是冷的，“你说对吧，小雾。”

“小，小雾？不许这么叫我，真没礼貌，要叫师姐啊。”林雾极力想撇清关系，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行为落在其他人眼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打情骂俏。

许长生堪称冷静地注视着林雾，他能感觉到无情道的道心在颤动，这变化前所未有，他知道自己即将在林雾面前全线溃败，此时的他终于低头承认一个事实：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林雾情根深种。

或许是在小小的林雾开口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口齿不清的两个字师兄的时候，他就早已注定了对林雾俯首称臣的结局。

“师妹……”

他咀嚼着这个称呼，如此寻常，他数十年如一日地叫着林雾师妹，自林雾出生起就一直这样，师妹也只用那么亲昵的语气喊他“师兄”，而不是“大师兄”。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默认，师兄师妹是他们最亲昵最独一无二的称呼。

可是，为什么会有其他的同龄人，叫他的师妹为……“小雾”？

姜延年笑嘻嘻地：“那就叫小雾师姐？”

“笨蛋！”

以前只要他在场的时候，师妹从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的。许长生漠然地想，是他变了吗？

不，是师妹变心了。

回过神来，他已紧紧攥住师妹的手，对方白皙的手腕被包裹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姜延年骂了一句脏话，顾不得暴露实力，刚要上前一步把这碍眼的人和他的宝贝分开，林雾眼光粼粼地看了他一眼，同时传音道：“姜延年你先走，我和师兄有话要说。”

“最好是说清楚，延年可不想所谓的‘好师兄’来打扰我和小雾师姐，延年要是不高兴了，在榻上累着的可是师姐。”

姜延年！

还腰酸着的林雾无语，明目张胆得有点过分了，第一次的时候明明就是以天地为榻，姜延年怎么能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很快船舷上就只剩他和许长生，这个姿势太过别扭，林雾的手动了动，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句：“疼。”

“比师兄此时的心还疼吗？”许长生丢下一句冰冷的话，随即松开了林雾的手腕，转而拉着后者的手贴在自己胸膛处。

“师兄……”林雾怔愣地感受到手掌下清晰的心脏脉动的触感，颇有动容。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呢？”许长生将他拥入怀里，紧密相贴，“你感受到我的无情道道心了吗？”

“——它在为你碎裂。”

“这不是我的错啊，明明是你之前不喜欢我……”

在短暂的错愕后，林雾极快地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而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师兄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林雾泫然欲泣，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想笑，他只是单纯地在为许长生感到惋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还太小了，而且我修的无情道，换道也需一年时间方能不伤根基。”

许长生急切地辩驳道，心脏剧烈地鼓动着，比千百道雷更响，可落在不喜欢他的人耳里只换来清浅的皱眉：“太吵了，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师妹，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许长生这才知道，原来比心痛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怀疑。他想象过林雾在听到他告白时的反应，每一个都比眼前的情景好过万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他们在拥抱，距离却比之前并肩而立的时候更远。

“我喜……”

“师兄，别说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林雾轻轻说道，声音像风一样飘渺，红衣潋滟。

“只要你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怎么样都好，我可以立刻崩碎道心，就算是我修为倒退，求你了，师妹，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许长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狼狈，全然没有以前在林雾面前淡然自然的样子，只是他想不通，他仅仅只是短暂离开了一段日子，为什么能让别人趁虚而入了呢？

想起在幻境里看见的场面，他的心越发抽痛，是他自视甚高，才会把林雾拱手让人。

“我不会在意你和姜延年做了什么，就算你第一次不是我也罢，我从来都不在乎那个。”

“你监视我？”林雾拧眉，哪怕他早就知道了幻境里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大师兄”真的是许长生本人，但是主角攻如此一番甘愿当“接盘侠”的发言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有他想不通一点。

“为什么你和姜延年一样都会说我残忍呢？我明明都只是按照我的心意活着，之前喜欢你也好，突然不喜欢你也好，都是真实的我。”

“师妹……”许长生还想说什么，就见林雾踮起脚，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

“嘘……师兄，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喜欢我的，这份可以为我断绝道心的心意我也收到了。

可是，我只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呀。”

-

“谈完了？”

刚走到拐角，另一道熟悉的味道就猛地扑了上来，几乎是激烈地纠缠住林雾，后者毫无反抗地任由姜延年从身后抱住他。

林雾漫不经心道：“怎么，偷听了？”

“延年不敢。”姜延年贪婪地嗅着林雾身上的味道，依恋地蹭蹭。林雾知道这家伙又说谎话了，明明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结束了谈话，又在不远处候着，事关情敌，姜延年怎么可能会不听？

“我要听真话，敢骗我你就进不来我房间了。”林雾威胁道，不料姜延年听了反而大喜：

“原来延年还可以进师姐房间啊，谢谢师姐奖励延年。”

林雾：“……”

“说吧，都听到什么了？”林雾没在意，反正剧情已经崩了，他和系统又没有想挽救的意向，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他都不奇怪，随他去吧，崩了剧情不崩世界就不会扣积分。

现在的林雾，就是大写的一个摆烂。

“听到师姐把他跟延年对比了。”姜延年乖巧道，在察觉到师姐和许长生说开后，师姐并不如之前一样反抗，他就有些暗喜，又有点酸涩。

“哼，难道不是吗？你们的说话方式和某些时候的思考都很像，还‘残忍’，我不喜欢你们，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不喜欢呀！”说到这个，林雾更气了，不愧是原剧情中的一对，能谈到一起去，脑回路都不正常，别看许长生现在看起来还正常，天之骄子爱而不得后不知道后面还会疯成什么，毕竟……

“所以小雾师姐之前……的时候答应和我当道侣，只是因为我和许长生很像，而且第一次是和我，所以才在他和我之中选择了我？”

姜延年终于不说那个说出来就牙酸的自称了，林雾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都不喜欢许长生了，怎么还会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

“之前师姐说让我饶过你的时候，师姐喊的明明是许长生的名字。”姜延年直勾勾地看着他，像一头猛兽盯住猎物的样子，似乎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罢休。

“那不是因为你太狠了吗？别说……了，我都担心你要把我整个人都吞进去了，我只是……害怕了。”

林雾尴尬道，他那时并没有什么，只是在面对不熟悉的事物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在求救无效的时候他爬着想逃离可怖的吞天兽时，被拽着脚.腕拖回来继续的时候，自己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所以师姐并没有否认‘只要是第一次，跟谁都没关系’么？”

姜延年敏锐地抓住了林雾话中的一丝小小的漏洞，并且立刻指出来。

“没有……嗯，对，没错，既然我现在谁都不喜欢，那随便找一个人喜欢我就行了，你想听这个回答吗？”

林雾自暴自弃道，他知道这肯定会激怒一只正在吃醋的公兽，但是那又如何，他就是想说。

果然，下一秒姜延年把他打横抱起：“既然师姐这么在意贞.洁，那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未来的无数次，都只能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