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了撇嘴，略有些不耐地反问:“你是不会开口拒绝吗？”

呃

这话说的，司马瑾一时竟无言可对。m.591taobaonet.com

“我是可以拒绝，但这是最好的安抚人心的办法不是吗？”

所以呢？

文玥对他多了一丝不耐烦，既然他自己都觉得此法可行，又何必纠结呢？

后宫三千，这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他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佳人在侧，红袖添香，若真的要娶，你好好待她们就是了，无论出自哪一家，也都是些不能做主的可怜人罢了。”

这话说出来，可不是文玥圣母心泛滥。

毕竟腹黑种马的宫斗剧看多了，那些剧中被当做棋子摆布的女人不能说不可怜。

“我对她们没有丝毫爱意，又怎么会待她们好？”

司马瑾目光灼灼地盯着文玥，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心不由己，身亦不由己。”

文玥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刚还一副委屈了自己的样子，合着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是了，马文才兵权在握，若论身份地位，她如今也不比那些世家女子差。

她在宫里，还能更好地牵制马文才。

一举多得的事情，也不怪司马瑾特意召她进宫一趟。

“我如今看着你这样算计，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文玥说着心里的真实感受，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顺着他的话，表明了自己和马文才无心皇权的心迹。

“所以你还觉得我或者我哥，会对这样的生活感兴趣吗？”

高处不胜寒，至高的皇权又怎么样，连枕边人都要防着。

再说她，纵观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深情而又钟情的皇帝不过尔尔罢了。

在这三千后宫的消磨中，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司马瑾不是恋爱脑。

他的情意中，又有几分是真心呢？

司马瑾察觉到文玥的情绪有些不对，心中不由又泛起一丝涟漪。

也许，她对自己，也并不是毫无情意呢？

“如果我说，是我需要你在我身边，你也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一起吗？”

若文玥此时认真听，便可以发现他的声音中，带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自私而又卑劣，可他是皇上，强求一回又如何？

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文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两人相处那么久，对司马瑾这样优秀的人，以往文玥心里很难说没有过半丝动容，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回绝了他。

“深宫长夜漫漫，我不想终日苦等一人。”

“若是你愿意，我便只要你一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染上了一丝微光。

他可是皇上，这样的承诺，

文玥听了第一反应是有些想笑，但眼中竟不觉有些热意。

过去许久，她才抬眼，看向远处的宫殿楼宇，哂笑一声。

“我不会愿意，这里是皇宫。”

古往今来，皇宫可都是个会吃人的地方啊

司马瑾还是不肯放弃，他有些急切地将手按在了文玥的肩膀上。

“或许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永远都不会疑心你哥呢？”

“司马瑾！”文玥挣脱了他的双手，起身退开了些，“你冷静点。”

“而且，你还记得，此前答应过我不会为难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男女有别，况且她最不喜欢别人逼她。

她在司马家的事情上，已经违心很多次了。

虽然有马文才的原因在先，但她谋划这一切，可早已超出了自保的范畴了。

难说是不是有司马瑾的情分在，她也不想再去深究。

司马瑾看了眼自己空落的手，心也跟着空了。

但又怕她被自己孟浪的行为吓到，连忙安慰她:

“好，你别怕，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

许是关系堪破了尴尬，文玥的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她忍不住替马文才抱不平: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可想过你今日这句话，有多伤人心？”

他这样的言论，当真是半点都对不住马文才的忠义之心。

“对不住。”

司马瑾这次是真的愧疚，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思，在文玥的眼里有多么的卑劣。

但是司马家经历了太多次大权旁落的年岁，有些事情，他又不得不早做打算。

见他如此，文玥方知道他的心境如今已经变了。

也是，又有哪个当了皇帝的人，不担心大臣功高震主呢？

更何况身处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他既需要马文才这样的人，又要防着马文才这样的人。

她相信马文才，是因为偏爱和亲情，这些感情和信任，司马瑾的身上是没有的。

只是，她理解，却不能苟同。

“我理解皇上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我并不想再参与任何皇权争斗。”

“我的哥哥也是，他的志向只是开疆辟土，守一方平安，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会起什么别的心思。”

文玥今日穿的裙子比较繁琐，不方便带东西在身上。

文玥朝亭外挥手示意小蒲进来，让她拿出了当日司马瑾给的两块玉佩。

在司马瑾震惊和受伤的眼神中，就要将其中一块玉佩递给了司马瑾。

“你此前承诺的，还作数吗？”

“嗯，”司马瑾点头，敛起了眸中的情绪。

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打断了:

“我不逼你，但我也不希望你将玉佩用在我们的事情上。”

若真的那样，他在她的心里，恐怕要变成一个坏透了的人。

文玥一怔，将要说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顿了好一会，才说道:

“好，那我就恳求皇上，若是将来有一日，你怀疑我哥有了异心，请留他性命，让他解甲归田可好？”

司马瑾接过玉佩，在一个不起眼的图案上摩挲了一下，才别在了腰间。

“好，我答应你。”

“君无戏言。”文玥补充道。

司马瑾亦郑重地回她:“君无戏言。”

“多谢。”这句道谢，文玥是万分真心的。

经此一事，两人的气氛又缓和了一些。

好似刚刚的尴尬，并未发生。

不过到底是不一样了。

司马瑾亲自送文玥出宫，路过一处宫殿时，还撞见了晋安帝，现在的太上皇。

他的身边还是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并没有看到司马蔷。

文玥有些好奇的问:“之前你司马家的那个美人，怎么没在这了。”

“她死了。”司马瑾的语气有些平淡。

“你去了巴东后没多久，她自己找太医开了堕胎药，血崩而亡。”

“唉，红颜薄命。”文玥叹息，倒没有多难过，毕竟两人的交集太少，她只是有些唏嘘。

这宫里的人，活着真不容易。

所以，她才不要往火坑里跳。

福子被召来，护送文玥等人回府。

司马瑾在宫门口，一直目送着马府的车马远去，才往回走。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到这宫里来了。

大抵是宫墙太高，显得底下好几米宽青石板路都有些窄。

这条路，他走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像刚刚那样，怎么也舍不得走完。

也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怎么也走不完，太长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