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齐咳了两声，艰难的喘口气，忍着胸腹之内的剧痛，面色惨白。

大步来到刑房，见到王敬齐正被捆在张铁椅上瑟瑟发抖，还在不停的用言语威胁房的胥吏，李君羡怒从心头起，个箭步冲上前去，撩起脚狠狠的踹在王敬齐胸口。

纨绔子弟的意志力固然差了些，但是绝对不蠢。

瞅了李君羡眼，王敬齐缓缓闭上眼睛。

李君羡咬着牙，死死的瞪着脸轻松的王敬齐，不知如何是好……

“砰！”

兵卒将王敬齐与袁鲲并绑了，押出书房。

因为是王氏子弟，即便是“百骑司”亦要投鼠忌器，未敢对他施以酷刑。刚刚只是将他捆在这里，在旁边的刑房里对袁鲲严刑逼供，那声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却也吓得王敬齐魂不附体。

心里还存着丝奢望，袁鲲两股战战，干笑两声：“这位兄台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府内个管事……”

然而众王氏族人固然义愤填膺，却也无人敢阻拦“百骑司”拿人，这可是陛下身边最忠诚的爪牙，代表着陛下的意志……

所以王敬齐才说若陛下陷入那等境地必然不开心……

就算王敬齐犯了罪，“百骑司”亦不可能将王家的人都当做犯人来对待，似这等找人求助的行为般不会阻止。

袁鲲乃是此次事件最要紧的个人物，若是他被“百骑司”捉拿，那可就大大不妙……

“砰”的声闷响，王敬齐惨哼声，张嘴吐出口血来。

百骑头目皮笑肉不笑：“堂堂幽州袁氏，亦算得上是方名流，怎地却出了你这等厚颜无耻之辈，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

走到门口的李君羡闻言，站住身形，回身冷冷道：“不用谢，某这般所为非是为了维护你们王家，说实话，某现在恨不得立即带兵将整个王氏阖族灭门！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整个王家的替死鬼而已。”

偏偏就有人敢损害帝国的利益将粮食贩卖给高句丽，这等通敌叛国的途径令李君羡怒不可遏！

袁鲲浑身震，差点萎靡在地。

死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比死更可怕，比如家族倾覆、阖家灭门……

李君羡当然是个聪明人，对于王敬齐的话心知肚明。

李君羡安然端坐椅上，不紧不慢的呷着茶水，未几，长史李崇真推门而入：“大统领，那袁鲲招了！”

口供上说的很是详细，袁氏因为地理原因多与高句丽人有生意往来，这次便是袁氏从联系，由太原王氏在关以及河东各地的义仓之将粮食倒卖至幽州，再从幽州贩卖给紧缺粮食的高句丽粮商，获利达到正常价格的数倍。

李君羡狠狠拍桌子，霍然而起，惊问道：“当真是吃了豹子胆！”

李君羡怒极而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以为某不敢对你用刑？”

转身走出刑房。

王敬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李君羡最后的决定。

他这么说固然是想要袁鲲去给王敬直捎信，让王敬直赶紧想办法将自己从“百骑司”捞出来，但是更重要的目的则是让人以为袁鲲其实他的家仆或者好友，从而对其忽视。

上前两步，劈手夺过李崇真手里的口供。

“百骑司”值房内灯火通明。

更为可虑的是直对此事大力支持的那位……

王敬齐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委顿在铁椅上，双目无神，喃喃道：“多谢……”

整个刑房里静悄悄的，唯有大雨打在屋瓦之上的闷响。

李崇真面色凝重：“那袁鲲找人，这些粮食尽皆卖给了高句丽人……”

什么叫此事到此止最好？

王敬齐手握匕首，神情纠结，迟迟下不去手……

手里的宝剑被人夺去，胸口狠狠的挨了拳，王敬齐呕吐着弯下腰，被兵卒用绳索捆住双手。

什么叫若是纠缠下去，陛下未必开心？

目十行的看过，李君羡面色阴沉，咬牙道：“简直就是里通外国的乱臣贼子！”

至于高句丽人为何要以如此之高的价格收购粮食……那简直就是明摆着，全天下都知道大唐东征在即，人少地狭的高句丽打算坚守下去就必须保证粮食的充足。

李君羡看着王敬齐，忽然发现这人固然没有骨气，但是在维护家族的时候却很是勇敢，勇敢到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家族的前途……

以陛下对诸位皇子的宠爱，若是知晓了其哪位有通敌叛国之嫌疑，是要顾念父子亲情，还是要以正国法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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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鲲自然不是蠢货，眨眨眼，立即懂了王敬齐的用意，赶紧道：“郎君放心，小的这就去通知大郎……”

因为身子被绑在铁椅上，而铁椅又固定在地上，故而王敬齐结结实实的受了李君羡这挟着怒气的脚，顿时内腑震荡脏器受损……

难道是家族有倾覆之厄，大厦将倾？

这件事情的背后，定然是牵扯到了些陛下的身边人，甚至于……极有可能是某位皇子！

“将这两人带回大营，自有大统领亲自审讯！”

刚刚正盘算着“百骑司”因为顾忌他王氏子弟的身份而不敢用刑，要如何巧舌如簧安然脱身，却冷不丁听到袁鲲已然招供的消息……反而坚定了他的心志。

为家族将罪责揽于身，说起来容易，但是当真用匕首了解自己来为家族脱罪，却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狠得下心……

相比于都有谁参与了粮食的倒卖、具体牵扯到多少个县府的义仓，粮食的去处更让李君羡上心。

言罢，转身走出刑房。

这次牵扯之广泛，没人比全程参与其的王敬齐更清楚。

这位长史不仅仅是皇族人，更是陛下在“百骑司”当节制自己的耳目……

“喏！”

声声惨叫在刑房之内传出，凄惨之处令闻者心生恻隐，不忍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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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就要反身跑出书房。

心里打定了主意，王敬齐反而平静下来，抬起头瞪着李君羡，说道：“此事乃是某见财起意，某认罪。只不过这些粮食卖给袁氏之后最终流落到何地、有何用处，某却是完全不知。”

那么这么多的粮食到底是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