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冲着程砚书明渊先生身份，为了与他交好的宾客，看到了程砚昌夫妇对程砚书父女的不友好，都不约而同对程砚昌带上了讥笑。www.ych009.com

程砚昌脸色难看，他万万没想到程砚书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在无人留意他的时候，又狠狠去看孔氏，不是说家中在柳川安插了人，把一个女儿家的事盯得紧，怎么就没想着把他这二哥也给盯牢了。

回头一定要仔细问过他母亲，这妇人办事就是不牢靠，只盯着后宅的一亩三分地，把最重要的危害却放任不管，不是说当初也让刘家表弟找机会阻碍程砚书在柳川的发展，要是做了手脚，就不会让程砚书有明渊先生这样的出息。

程砚昌努力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为了不在一众宾客前底气不足，他只能强撑着刻意避开程砚书明渊先生的身份，每多提一次，就是在他身上割肉一样，剐心得狠。

“二哥，回来就好，家里头就等着你回来，柳川可没有京城好，回来住在荣国公府，你就还是荣国公府的二爷，三弟我虽然只是小小尚书，但只要有我在一日，就能照看二哥一家，荣国公府永远是二哥的家！”

程砚昌顶着旁人各色的眼神，撑住就是不愿意提到程砚书是明渊先生的任何一个字，他是入朝为官的户部尚书，不是程砚书只有在民间扬名的教书先生能比的！

仿佛只要他不承认，程砚书就还是家中最没用的那一个。

就算他是明渊先生又如何，他不承认程砚书比他有出息！

“是是是，夫君说的是，可是二哥啊，明渊先生的大名你可捂得真好。”孔氏接连说错话，很想找补，她一看程砚昌瞧着程砚书的眼神克制着嫉妒，就想着怎么也要替夫君给程砚书一些教训。

程砚昌听孔氏阴阳怪气地冲着程砚书说话，虽然孔氏让他丢了两回脸，但如果孔氏这次能长脑子，把程砚书那张虚伪的脸皮给撕下来，他也乐见其成。

因此也就一点没有要阻拦孔氏说下去的意思，反而盼着孔氏这么能说就多说点。

孔氏得了程砚昌的首肯，就抬高了下巴，仰起头，再次尖酸刻薄起来。

“但二哥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往家里头来信，我们这在京城的也没听谁说起过你就是明渊先生，这个可不是弟妹我怀疑啊，二哥你这明渊先生的自称究竟是不是就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明渊先生，会不会只是听着像而已，二哥你扬名了，可不得立刻给家里知会一声，你这都不跟家里人说，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还是你说不出去，其实就是搞错了，你的名号就是听着像是明渊先生。”

孔氏这话完全说进了程砚昌的心坎了，在得知程砚书就是明渊先生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是假的吧，这不可能，一定是程砚书在骗人！

程砚昌虽然没说什么，但旁人也看得明白，他这就是在默许孔氏质疑程砚书是明渊先生这事有假，因为他自己就是如此想的。

荣国公府几位老爷的关系，在场之人也都了解，且家家都是高门大户，大家族里兄弟之间表面看着和气，私底下有没有兄弟情谁知道。

但能让兄长远离京城，回来了还明里暗里刁难，就一准没有兄弟情。

其他人还顾念着程砚昌尚书的身份，裴绾绾这福华郡主就无所顾忌了，她看了孔氏，又看了眼程砚昌，然后就是摇头又摇头。

程砚昌看她这行为，第一反应就是想求她别开口，高抬贵口口下留情！

但裴绾绾又岂是有人拦着就把话咽回去的，她向来就爱畅所欲言，连她皇帝舅舅都特许她在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人能委屈了福华郡主不发表她犀利的评判。

“尚书大人这是准备另娶新妇？”裴绾绾问得天真烂漫。

程砚昌和孔氏却被气得要吐血，程砚昌铁青着脸，快要控制不住怒气，可又不敢冲着裴绾绾说一句重话，生怕裴绾绾转个身就去永安帝那里诉苦，那他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永安帝一个不高兴，摘了他的官帽都有可能。

程砚昌只能压着怒火随口问一问，领教了裴绾绾前面两次驳得孔氏哑口无言的前车之鉴在。

程砚昌努力装着自己问得无心，要是他自己都当真了，自己被福华郡主给取笑明日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装作随意问，事后也好说是福华郡主在跟他开玩笑，玩笑话当不得真，自己也就没有在一个女子面前脸面被践踏踩了又踩。

“郡主何出此言？”他问。

“程尚书这不是明知故问，不娶新妇那就是给家中换个掌家的？”裴绾绾表现得比程砚昌还要不解。

她端庄得站着，每看孔氏一眼都要摇头。

“程尚书啊，你看，你要是不娶新妇，不换当家人，依旧要让令夫人管家做你的夫人，就不怕令夫人把你们荣国公府的脸丢干净，从我来了荣国公府后，我听程三夫人这嘴就没说过一句人话，就跟我家的金贵一样，倒是怪能吠咧咧的。”

金贵是驸马府养得一条小白狗。

裴绾绾可稀奇竟然还有人平白来质疑程砚书明渊先生的身份，这种事还能假？质疑程砚书，难道还要质疑他当面被皇帝舅舅钦点的状元身份？

“这不该啊，还是说程尚书就跟程三夫人这感情啊就是情比金坚，程三夫人如此口无遮拦，也有程尚书给她擦屁股，这感情好啊，当属我们天启国的恩爱夫妻典范。”

裴绾绾说着，还要给程砚昌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那眼里写满了孔氏这样的蠢妇他程砚昌也能忍受，果然不是一般的能人。

“福华郡主！你……说笑了。”但就是给程砚昌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怒斥裴绾绾一句，一点不敢在极受永安帝宠爱的郡主面前有半句重话。

就在裴绾绾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程砚昌赶紧说道:“二哥，宴会快开始了，还是赶紧带客人们去入席，多亏二哥现在回来了，三弟我忙得焦头烂额，有二哥在也能替弟弟分忧，快快同我一道迎宾客入席。”

这回程砚昌转移注意力，倒是舍得让程砚书也当荣国公府的主子，和他一起招待宾客。

“福华郡主，女宾的宴席就在后花园，你们可以赏赏花看看景，已经有很多贵女等在那里。”程砚昌再转头把裴绾绾送走，他可再不敢让这位郡主出现在自己面前，再同她待下去，他就不止在自家丢脸，恐怕一张脸要丢倒姥姥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