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张鲸在郑宁的面前不停地夸耀着自己的那几个徒弟。m.luhaibing.com

“张公公，”郑宁听后，就很正经地问他。“你的这些徒弟，你是打算放在我这儿永久地去卖布呢？还是等银子赚得差不多了，你就把他们招回来？”

张鲸一听，顿时一怔。半晌，他问道:“此话怎讲？”

“按理说，你是陛下的贴身内侍，”郑宁坐了下来，张鲸赶紧唤人端来茶。

郑宁就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将来很有可能是要接冯保公的班。尽管不知道冯保公还能活多久，但陛下成年后，依他对你的信任，东厂或西厂的总督，你难免会接手一个。到那时，你要的人手就会很多。你的这些徒弟……”

“哦！”张鲸这才明白过来。才刚，他跟张宏说要将新收的徒弟全部交给郑宁去卖布，张宏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敢情原由是这啊！

张宏是文监出身，自然懂得这里面的蹊跷，但不好明说。可他张鲸是杂监出身，对这里面的门道一摸黑。今日要不是郑宁点明，若那一天真的来临，他的手上可真就没有人用了。

“你看，这样如何？”郑宁只得叹息了一下。小天子想打破常规，把贴身内侍由文监换成了杂监。可常规不是那么好打破的。张鲸这一路走来，不知道还要吃多少的苦头。

“眼下，你的那些徒弟还是全部由我带去卖布。你正好可以借此观察他们的人品与能力。人品好，又有本事的，你就招回来，留着以后大用。不好的，就留在我那儿，如何？”她只能这么提议着。

“甚好！”张鲸听了大喜。突地，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听你话的意思，不是我徒弟的杂监，你也要？”

“那是当然了。”郑宁站了起来。眼望着窗外那正在打扫庭院的杂监，嘴里在说着。“你也知道我自幼就长在这宫庭。我姥爷虽然不是杂监出身，但他跟我提过好多杂监的可怜之处。那些一辈子提升无望的杂监，可能连养老的银子都没有存够，就要被赶出宫庭，只能呆在庙里，或是某个角落，孤苦无依地死去。”

“虽然说宫女与内监死后连尸骨都没有，只有一抷灰，但是杂监，很可能连抷灰都没有……”

“所以，”她转身来到张鲸的跟前，直视着这位相貌普通的内监。“我希望你能把那些孤苦、无所依靠的杂监推荐到我这儿来。我别的本事没有，但给他们一碗饭吃的能力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张鲸又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倾身跪倒地，朝郑宁磕了一个头，呜咽道:“郑女史，我替那些永无出头之日的杂监们谢谢你了！”

“起来，”郑宁连忙伸手扶起他，很是正色地说。“你要记住，你是陛下的人，代表着陛下的体面。所以，除了陛下，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向任何人下跪。”

“是，是！”张鲸用衣袖拭去眼帘滚下的泪珠，连忙点头。

“启禀张公公，”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突然跑了进来，语气有些焦急。“大事不好了，陛下跟潞王殿下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