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张生长吁短叹之际，郑宁趁机把他看了半天的那册书卷拿到了手。m.yiwuwenxue.com她翻了又翻，发现除了上面的字写得雄浑正楷外，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你的字也练得差不多了，”张生见此，也不生气，而是笑着对她说。“你来看看，这书册上的字会是谁的亲笔？”

“哦！”这下，郑宁可得好好地看看。

欣赏完后，她就在头脑里迅速地搜索着哪种人会拥有这样的笔法。雄浑有力，写字的人不可能是内宦。勾画一直到底，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说明这人做事和为人都很果敢。所以，她又想想自己平时是否见过与这些勾画相似的笔体。猛然，一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她张了张嘴，却又合上。半天后，她才吐出来:“这莫非是张阁老的手抄本？”

“这些年的苦练，总算是把你的眼力给练了出来！”张生很是欣慰地抚抚郑宁的头。“这是张阁老托人送给你的节礼。”

“啥？”这话让郑宁扎实地吓了一大跳。

节礼——不说近日没有什么好节。就是他堂堂正正的次辅，凭什么要给她这个小女史送礼？此礼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却送到了人的心底里。

张居正的字啊！他乃进士出身，未来又是摄政宰相，其字无论是当代还是后世，都可谓价值千金。他送郑宁的可不是一帖字幅，而是整整一本书。待将来，不说留在棺材里做陪葬，就是传给儿孙，也足够儿孙贫穷时拿来换米粮了。

不过，目睹了张生对这本书的爱不释手，郑宁只能忍痛割爱了:“师父，这东西我还是转手赠送给你吧！再说了，我又不考秀才中举人，要了也没有用。你还是收着吧！”

“这可是你说的，”张生迅速地把这书卷放进了抽屉里。生怕她反悔似的，还上了一把锁。

“师父，”见此，郑宁也是很无奈。张生对书画的嗜好，在文华殿中可是公开的秘密。“你到底准备往你棺材里放多少好东西啊？到时，你可得给我留下笔录。免得到时，我忘了放。”

“知道！”张生听了，更是乐了。他点点郑宁的小翘鼻子。“到时，逢年过节的，你可别忘了搜集一些好字好画烧给我，就算是对我的孝敬了。”

“师父！”弄得郑宁只得转移话题，跟他撒着娇。“好生生的，张大人为何要给我送礼啊？”

“小丫头！”张生很是耐心地解释着。“你肯定是在陛下跟前说了他的好话，被他知道了。所以，他就对你投其所好了。”

“不会吧！”郑宁不由得喃喃。“他可是内阁大臣，用得着如此讨好我这样的小女史吗？”

“这就是人情世故，处事圆滑，”张生借机教导起了郑宁。“他如果像海瑞公那样的刚正不阿，是进不了内阁的，更不说实施什么新政了。光这内宫里的文监，就足以让他寸步难行了。”

“他给冯总监送的东西更多！”张生靠近郑宁的耳朵，轻声地说。“不然，冯总监怎么会如此卖力地为他的新政扫清那么多的障碍？自大明建国以来，还没有那位大监跟他这样，跟内阁大臣如此的相辅相成。这可是犯了……”

“哦，哦！”郑宁这才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