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咱们这就不吃了，我还没吃饱呢！”花不花边吃边走。m.zhaikangpei.com

“不吃了，今天晚上说了苏苏苏，苏大人？！”董小竹急着走也没看前面，等看见时却是这般的惊吓。

苏烟澈看着董小竹，这是在她及笄宴之后第一次见她。虽然同在京都，却也不是每天都能见的，即使他们只有一墙的距离。

他看懂小竹的眼神永远是那么干净，笑容永远是那么温柔。

“好久不见！”苏烟澈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文尔雅富有磁性。

董小竹看着苏烟澈就只能笑了，而且还是傻笑 。

苏烟澈看着董小竹头上戴着的发簪。那粉色宝石发簪在这姑娘头上格外的显眼。可能是她的皮肤太白吧。

“大人？你是在等我吗？”董小竹笑了一会儿不笑了。他发觉苏烟澈在看她的头，莫不是觉得这发簪她戴着不好看要拿回去？

“大人，送出去的东西可不能再要回去了。”董小竹手一挡头说。

“姑娘说笑了，苏某怎会言而无信呢？”苏烟澈宠溺的笑着说。

这俩人在个门口卿卿我我的，全然忘了还在后面的彦墨和常棣了。

“丫头，还走不走了，不走我再回去喝几盅？”花不花破锣般的嗓子问。

“走啊，讨厌！”董小竹走时还娇嗔地看了一眼苏烟澈，对方也是笑着坦然接受了。

严墨和常棣也分别跟苏烟澈摆手道别。

“常棣，你不是跟苏烟澈是敌人吗？怎么现在这么和平？”车内董小竹把头伸出来问常棣。

“敌人？哪有永远的敌人 只不过我们效忠的君王不同，立场不同，政治方向不同而已。现在如果有更强大能威胁到宋国和昭国对手，我们也会联合抗敌的。”常棣骑着马说。

“明白，两个国家相互打的两败俱伤，就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来收场了。你们明白的事君王却不明白？”董小竹说。

不是不明白，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是要占有更多的资源呗。常棣没有说，董小竹也明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那笑开口的石榴上，几只鸟儿似在细说着石榴的味道。

县主府开始忙碌起来。洒扫丫鬟，马厩小厮，门房，护院，都已开始忙碌起来。

董小竹半闭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昨晚，没有人来找过我吗？”

巧儿摇摇头:“没有。”

“我怎么觉得有人来过？还盯了我半宿。没有吗？”董小竹问。

“小姐莫不是这几天太忙，梦魇了？昨天晚上我就在外面守着，初一和初二也在门外守着呢。”巧儿疑惑的说。

“可能是吧。反正也没什么事。”董小竹说。

常棣要启程了。他在门口和董小竹道别。

“东西带好了吗？那些首饰和酒是我给二老带的礼物，得你的帮助，我的黄金喝酒现在都远销各国了，在宋国也开了好几家首饰店了。我有意在昭国开一家首饰店，你回去替我物色一下？”董小竹笑着问常棣。她在生意上没有一点马虎，唯独面对一人，让他无所是从。

“没问题，是让我们的关系好呢？我替父王和母妃谢谢你了。他们如果知道是自己儿媳送的得非常高兴。”常棣笑着说。

“常棣，你难道没有姬妾吗？我们董府有规矩，不准纳妾，你如果有姬妾，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董小竹看着常棣说。

常棣没有答话，董小竹明白什么意思了，他有姬妾。

“所以，我们只能是伙伴，朋友了。聘礼我会还给你的，一路平安，我的朋友。”董小竹看着常棣高兴的说。有谁知道，她多么害怕刚才那一刻常棣说自己没有姬妾啊。

纳妾是每个世家子弟都会做的事情，有的十一二岁就有通房丫鬟了。董家是儒家氏族，最不屑这些伤风败俗之事，家规里地一条就是勿纳妾。

董小竹不是要难为常棣 ，只是，她与常棣的关系太尴尬了。难道自己非得依靠男子吗？

常棣看着董小竹高兴的样子，这姑娘为找到可以不嫁给他的理由高兴成这个样子。其实有很多理由的， 她找了一个最不能成立的理由。

“你高兴就好。走了，明年再见。莫要挂念我。”常棣坐上马车离开了。

我高兴就好？这一句似曾听过。

行事作风还真如战场将军，来去如风，似乎门前的草都不记得这个人曾经来过。

董小竹晚上没有睡好，正坐在厅内打盹。巧儿在一旁绣花。晴姑正吩咐买年货。这几天天气极冷，哈出去的气都能结冰。又加上连续几天大雪，听说有些地方又闹雪灾了。

京都有些年久的房屋也都倒塌了。朝中无宰相，太尉大人又开始忙了。

乔岩急忙的来了，惊醒了朦胧的董小竹。

“大哥，帮小弟一把吧。”乔岩进来就给董小竹跪下了。

“怎么了，乔岩，起来说话。”董小竹从来没有见过乔岩这样，着实一惊。

“大哥，父亲屋内只几天刚来了两个女孩。不吃不喝，整天哭闹，我母亲每天都去跟父亲理论。府上的姨娘们也天天闹。大哥，我怀疑那俩女孩来路不明，大哥找人偷出来放了吧。”乔岩哭着说。

尚书府上到底是一锅什么粥？那么多老婆，多得还得儿子来操心。

“你让我去偷你父亲的小妾？你疯了，那是你姨娘，偷出来干什么啊？”董小竹问。

“什么姨娘啊？是姨娘还好了，那只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比我九弟还小呢。大哥，这事蹊跷，我老感觉不踏实，你今晚上找人去把那俩孩子救出来送走。”乔岩急得直了嗓子。

“你家缺闺女啊！你爹知道不得打死你啊！救人好说，那你爹怎么办，我手底下的人下手可狠。”董小竹暗叹这世道无情 ，十一二岁的孩童竟被如此蹂躏。

“我打听好了，今天晚上苏太尉会组织赈灾会议，我爹不在家。我去把那两个女孩稳住，请大哥找人救出。这俩女孩在府里多一天，我们府就危险一天。大哥，求你了。”乔岩要再次跪下 ，被董小竹拉起来。

“好吧，我会找仙子，道静，孙兵，石笋去救的，这四个人稳当。”董小竹说。

“谢谢大哥，您真是小弟的再生……”乔岩痛哭流涕的说。

“别，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董小竹把手一摆。这个世道怎么了，都愿意认别人做父母？

当天晚上仙子，道静他们就把那两个孩子救出来了。

董小竹看着两个穿着农家衣服的孩子，她们眼睛里是对生活的害怕和迷茫，他们的衣服还算整洁，没有受什么伤害。

“你父亲的小妾！？”董小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样的世道。这两个孩童做小妾？

其实，董小竹不知道的是，还有你这两个孩子还小的也别卖去做妾做丫鬟了，这还是好的，有的直接被卖到烟花暗巷了。

“唉！父亲之前不这样的，最近不知怎么了。这两孩子，母亲觉得有违天伦，哭闹着不让父亲近身。大哥，救出来就放回去吧。”乔岩说。

“你母亲深明大义，对得起她的诰命。问一下她们是是哪的？”董小竹对仙子说。

不一会儿，仙子过来说:“主子，她们，她们是难民。”

“难民！”董小竹跟乔岩对视一眼。

董小竹走到两个女童面前，细细的看着她们。女童身上穿的整齐，可是手上都有冻伤，还有，她们一直看着桌上的糖糕。

“想吃吗？”董小竹问。

两个女童点点头，又摇摇头。巧儿把糖糕端过来:“吃吧，我们小姐是好人，是她救了你们。”

两个女童看看董小竹，董小竹点点头。她们抓起糖糕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这一刻，他们才发现，他们一直嫌弃董小竹吃相粗鄙，原来真正的粗鄙是这样的。

“乔岩，这事不简单，他们是难民，你爹不救济却趁机打劫。说不定还有别人也这样做呢？”董小竹说。

“是啊，大哥。你说，我们现在把这俩孩子送哪去呢？”乔岩也觉得事情棘手。

“孩子，你们父母在哪儿？”董小竹问。

两个女童摇摇头:“我们是从河南来逃难的，我们那儿大雪灾，死了好多人。父母也在逃难时走散了。还有许多人是被父母用米换了。我们是被人牙子抓到的。”

两个女孩说的只是画面的一角，真正的灾情其实是人间地狱。暴雪，河面结冰，动物都冻死了，大雪连续半个多月了，河南那儿这些人能走到京都已是不易。听说京都也开始出现粮食短缺的现象了。

董小竹养的马也开始限量只吃干草了。那俩驴大爷也吃干草了。

酒坊也暂时不酿酒了，毕竟都要吃不上米了。

“乔岩，这事咱们还真不好管啊！灾民逃到京都，求的是受保护，官员缺趁机购买幼童，他们可是百姓。你爹这是知法犯法。孩子先养在我这里吧。你回去劝劝你爹，没事还好，苏烟澈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董小竹说。

夜里安静极了，只有屋子里的木炭霹雳吧啦的响着。睡梦中的人儿似是不安宁。董小竹梦见一身红衣的苏烟澈拿刀刺向自己。

“啊！”梦中太痛苦了，还不如抓紧醒来。

似有一个人坐在炭盆旁边。

“谁在那里？巧儿？初八？”董小竹从枕头下拿出匕首踉踉跄跄的朝那个人影走去。可能是梦境太过悲伤，董小竹浑身都感到颤抖。

“是谁？”董小竹再问。她的匕首已经要刺过去。

“姑娘，可否容在下取一会暖。”温柔的声音传来。

“苏苏苏，苏”董小竹到底是惊讶还是惊喜啊。

“在下苏烟澈，你可以叫我颂之。”苏烟澈没有起身，还是坐在碳庐旁。

“颂颂，颂，之。你怎么进来的？你，你进来多久了？”董小竹起身去点上烛火。

“在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就来了。”苏烟澈笑着说。“姑娘做噩梦了？噩梦里有我？姑娘在梦里跟在下很熟悉，能叫出全名。”

“才没有，我我，我这是让你吓得，你竟敢偷看我的梦？”董小竹大脑一时短路。这是在讨论梦的时候吗？

“不对！你为什么来我家，进我的屋子？就为烤火？”董小竹问。

苏烟澈把头向董小竹面前一伸，这突如其来的帅哥脸，把董小竹吓了一大跳“你想干什么？”董小竹把匕首在自己胸前一挡。

“我能干什么？别伤着自己。我就是过来取暖的。你也知道京都现在的情况，只有像你这样的富贵大户才有这样的碳彻夜不灭了。我恰好认识你，还有几分薄情。”苏烟澈柔情的说着。讨饭都能要的这么柔情蜜意，苏烟澈当属第一人。

烛光下，董小竹看着苏烟澈穿着黑色秀金色五爪蟒纹的长袍。还有黑色大氅，不过被扔在地上了。那鹿皮靴子有点湿了。他的确是来取暖的。不过穿这一身却没有碳？

“你是一品大臣啊！”董小竹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这人平常不懂节约吗？

“现在国难当头，许多百姓，还有边关将士。苏某的俸禄和所有官员的俸禄都已全部捐献，雪再这样下，国库就要打开了。”苏烟澈哭穷也哭的让人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妖孽啊！自己半夜不睡觉在这听自己喜欢的男子哭穷。他到底是要想怎样。

“那大人是要怎样？要不明天我送一些碳火到府上？”董小竹强忍着瞌睡问。

苏烟澈看着董小竹强忍着瞌睡还要跟他说话的样子，笑了。他的笑容到底有多美呢？外面的雪看了，都不好意思再出一点簌簌的声音。一棵正待开放的腊梅用雪盖住在风中瑟瑟的枝丫，现在的自己怎好与他争辉。

“送碳到不必，容许在下取一会儿暖就行。丑时我还要回衙门处理公事。”苏烟澈笑着说。

近除夕，又逢大灾。苏烟澈应是及忙的。

“那我去小厨给你拿点吃的，你，你就在那边塌上睡一会儿吧。”董小竹说。

“姑娘不怕我毁了你的声誉？”苏烟澈问。

“我心中坦然，身正清白。我想要的绝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苟且，而是……”董小竹还没有说完就被苏烟澈制止。

“姑娘不要说了，以后姑娘不会用词千万别乱说。苏某一会就走，不用吃饭。现在粮食也短缺了，能省一顿是一顿。”苏烟澈这话里好像有话啊。他到底是想吃还是不吃？

董小竹没有说话，披上衣服出去了，一会儿她把粥端来了。

苏烟澈却走了，凳子还是温的。桌子上一张字条，留有多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