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嬷嬷警惕地问道。m.wenyuanshu.com

姜怀夕朝红柚点了点头，然后红柚就将这沓纸摆到了刘嬷嬷面前。

欠条。

都是刘嬷嬷亲手签过字的欠条。

“二小姐您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帮助嬷嬷回忆回忆往事。”

红柚哥哥不仅帮她找到了刘嬷嬷，还帮她查到一堆刘嬷嬷的事。

刘嬷嬷的丈夫是个好酒嗜赌的，原本在姜家做乳母还能维持家里开销，但偏偏出了姜怀夕这档子事，她离开姜家又回到老家，丈夫终日对她非打即骂，还逼她签下欠条供自己挥霍。

姜怀夕得知这消息时，刘嬷嬷更多都是同情，毕竟刘嬷嬷也带了她八年。

既然想从她嘴里问出东西，必然得给些好处，于是替刘嬷嬷把钱还了才拿到这些欠条。

刘嬷嬷攥紧了手，“二小姐，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姜怀夕不紧不慢地将手边另一只茶碗端给刘嬷嬷。

“夕儿记得当时一共两碗羹，给了嬷嬷一碗，嬷嬷为何没事？”

“奴婢，奴婢当时没喝。”

“为何？”姜怀夕说完抬起眼皮看向刘嬷嬷，眼神中好似藏有冰刀蓄势待发。

“因为，因为，奴婢知道里面加了东西。”

此话一出，空气静了下来，连带着屋外树上的蝉都噤声不语。

再次开口的姜怀夕，声音早没了刚才的和煦。

“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从大夫那得知当初是有一碗没动过的，但她以为刘嬷嬷可能只是因为没来得及喝，又或是因为喂奶不经允许不敢喝，但没想到她竟然是知道羹里不干净才没喝！

刘嬷嬷沉思了一会答道，“奴婢看到了厨子往里加了包粉末状的东西。”接着急切解释，“奴婢不是不想告诉您，只是，奴婢还听到那厨子嘴里振振有词说什么，您死后别怪他，要怪就怪姨娘，这奴婢一听到是姨娘做的就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与范诗烟无冤无仇，她害我作甚？”

“奴婢起先也不知为何，但后来奴婢哄完小少爷要去给姨娘回话时，在门外意外听到了个什么婚事。”

“什么婚事？”

“这奴婢也不知道，只记得原话好像是说小姐您虽然命大逃过一劫，但总归是离开了姜家，那以后自然就不算姜家人，那庄婚事也就与您无缘了。”

“笑话，就算没了我，姜怀颜上头还有姜怀雅，再不济姜怀月也是嫡女，何时轮得到她那庶出的女儿？你当真没记错？”

“千真万确。”

接着又补充道，“二小姐您想啊，范姨娘虽是妾室，但她无论娘家家世背景，还是夫家宠爱地位，哪点不比夫人强？”

姜怀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婚事，什么婚事让范诗烟这么看中？还这般心急地想置她于死地。

就姜仁烨，他能攀上什么好婚事？

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这事。

接着姜怀夕又对刘嬷嬷有关离开姜家之事询问了一番，既然事情不是刘嬷嬷做的，她又有那样一个丈夫，何不攀紧姜家的大腿。

“那日我看您喝完羹没多久就倒地不起，实在良心不安就去找了素商居的夫人，就这样找来了大夫坏了姨娘的好事，又在大夫问吃食的时候将那碗没动过的羹拿了出来，更加遭了姨娘的记恨。”

“那日您随温家离开之后，老爷立马审问了慕云斋的人，然后怕传出去引人猜疑又分别处置了下人，至于奴婢，原本姨娘是想将我立刻赶走的，但老爷怕前脚您才带着病走，后脚奴婢就被赶出府，容易让人觉得姜家后宅不安，这才借着小少爷断奶用不上奴婢了，将奴婢打发走。”

“所以，父亲是知道一切都是范诗烟做的了？”

“这，那厨子倒是一直没供出姨娘，但是老爷说往死打的时候，姨娘倒是以小少爷满月之日不宜见血为由替那厨子说情了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能看出里面有问题，那”

是啊，刘嬷嬷一个乡野妇人都能看出范诗烟的心思，姜仁烨怎会看不出。

呵，真是个好父亲。

“我听说你不是因病自请离去的吗？”

“那不过是个由头罢了，范姨娘知道奴婢家里的情况，她说只要奴婢主动请辞就多给奴婢一笔钱，您也知道我家那个是个不像话的，与其被赶出府，不如多拿笔钱还能给家里那口子还债。”

姜怀夕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抬了抬手。

就在刘嬷嬷疑惑这是何意的时候，红柚从她身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来一张状纸，上面已经将刘嬷嬷刚才所说的内容全部誊写了下来。

“嬷嬷请吧。”

红柚将状纸放在刘嬷嬷面前的桌子上，又将手中的毛笔递给她，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盒印泥。

刘嬷嬷迟疑地看向姜怀夕，但姜怀夕只顾着低头喝茶不去看她。

“二小姐，您这是？”

姜怀夕抬头淡淡地看她一眼，“不明显吗？证据啊。”

“您不是说只是好奇当年的事问问吗，您这，奴婢不敢签啊。”

“嬷嬷不必担心一直跟着您的那人，带上来吧。”

红柚哥哥听到命令立刻又去拎了个男人过来。

“唔唔，唔。”

“是他！小姐您——”刘嬷嬷看清面前跪着的人，震惊地看向姜怀夕。

姜怀夕朝那人努了下下巴，“喏，给他拿下来。”

红柚哥哥一将那人嘴里的布抽下来，那人就大喊，“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快点把我给放了！”

“刘嬷嬷，您看这人现在在我手上，您也不必担心他能把您怎么着了，这下可以签了吗？”

姜怀夕早在红柚要去找她哥说刘嬷嬷的事之前就曾嘱咐，刘嬷嬷身边未必干净，小心提防着点，最好将看着刘嬷嬷的那人一道抓来，免得通风报信。

这不，红柚哥哥果然在刘嬷嬷家旁边发现这个男人每日都监控着刘嬷嬷的一举一动。

姜怀夕也知道刘嬷嬷还在担心若是让范诗烟知道了她将之前那些事都交代了出去，还留下证据，说不准要落得个什么下场。

“您若是配合签了，您往后就安心住在这，范诗烟那边我自会处理，您若不签，我便将你二人一起放了，您大可以猜猜看之后这人会将您怎么着。”

刘嬷嬷身上一颤不再犹豫，直接喊道“我签！”

若是将他俩一同放出去，这人再告诉范诗烟今日之事，难保范诗烟不会杀人灭口，毕竟这么多年那厨子都音讯全无。

拿到口供出门后，姜怀夕又塞给红柚哥哥一袋金子，“这次麻烦你了，之后只怕还得麻烦你看管好这二人。”

红柚哥哥一把推过，“小姐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千万别这样，之后再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让红柚来告诉我。”

姜怀夕和他撕吧几下，见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强求，只道将这些钱都给红柚攒着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