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夕注意到谢渝眼神中浮着三分痛苦，三分难过，两分迷茫，还有一分陌生。m.wenyuanshu.com

姜怀夕正想着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谢渝那边就整理好了情绪说，“母亲不在了，当时生我难产，刚把我生下就撒手人寰了。”

“对不起。”姜怀夕看自己问到了谢渝的伤心处万分自责。

她平日只听闻了谢计渊的风流韵事，却从没听说安王妃去世的事，只知道安王府如今是有女主人的。

心中虽是好奇，但也不好再多问。

“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谢渝咧着嘴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但看到姜怀夕脸上都是愧疚又说，“城中百姓感念父亲为江山社稷和百姓做出的贡献，又叹父亲母亲伉俪情深，都自发不提及这伤心事，你不知道也正常。”

原来是这样。

姜怀夕这才心中明白了个大概。

这时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

“代课先生来了！”

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攀谈的众人，瞬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进门的是一位翩翩少年，瞧着和谢计渊差不多大。

大家也都疑惑地议论道，“这么年轻，没比我们大哪去，能是先生？”

少年看着众人议论也没有在意，只是静静地站在书案旁，好似在等大家讨论完。

伴随少年的书童看眼前这群人议论纷纷忍不住开口了。

“肃静！”

“你们可知道我家少爷是何许人也？”

“我们少爷可是淮岭席家、如今国子祭酒席大人家的二公子席岸！”

堂上众人听到眼前少年的身份，顿时静了下来。

有人好似知道席岸这个人，开口询问。

“可是那个三岁能诵千字文，五岁便熟读《诗经》、背《论语》，七岁已然能够吟诗作对的席岸？”

“正是。”书童得意满满地昂起头。

“可听闻席岸不是沉迷四处拜访集大成者求学问道吗？怎么也来了奉京了？是要参加科举吗？”

“你管”

书童看那人问题这么多有些不耐烦，刚开口要斥责那人多管闲事，就被席岸伸手拦住了。

“书砚，不得无礼。”

只听席岸声音轻柔，宛若春日飘絮，举手一瞬，好似在勾勒画卷。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席某遍访前辈收获颇丰，但若仅满足从前辈之处学习，那倒是席某目光短浅了，遂在举家搬来奉京之际，决定效仿先辈切身传授，以求新的见解。”

“况且，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席某还望接下来的时间能与诸位共进步。”

姜怀夕听了半晌着实有些佩服的，这席岸倒当真是位谦谦君子。

虽是年纪不大，但几句话的功夫不仅回答了问题，还让人见识到了他的气度学识，这样的人怎么甘心困在官场。

“不知今后儒学可都是席先生教我们？”

这次问话的人倒是让姜怀夕有些吃惊。

姜怀夕瞧着脸色红润的温栖禾，书案之下的双手紧攥着帕子。

平日温栖禾讲话都从不大声的，她们小辈之间在一起也不见主动攀谈些什么，更看不出她对读书品香这些闺阁玩意儿之外，还对什么能产生兴趣，如今竟主动问起了席岸。

难不成温栖禾看上席岸了？

姜怀夕心底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眼神饶有趣味的在两人之间打转。

“席某目前只是暂代周先生的课，之后的安排还由周先生决断。”

言外之意就是全看周先生决定之后还要不要继续来上课，如果过些天的儒经课是周先生来教，就代表周先生原谅了今日之事，那么以后也是周先生，反之则他席岸来教。

姜怀夕注意到温栖禾眼神中偷偷划过抹失望。

其他家的小姐也有小声议论希望之后都能由席岸教的。

席岸对着众人扫视了一圈，见没有问题了便开始今日的授课了。

安王府。

“王爷，一会儿渊儿回来您可得收着点脾气，好好跟渊儿说，别再闹得不欢而散了。”一位穿戴华丽的妇人站在安王谢镇元身边劝说道，手上还贴心地为谢镇元抚胸顺气。

“你还替这个逆子说话！你刚刚是没听到管家所说吗？平日里荒唐也就罢了，现在到了书院也不消停，还捉弄起先生来了！这周先生都一把年纪了，在这奉京也是有声望的，你说说这让那群文人怎么看我们王府！”

谢镇元想起刚刚管家汇报的，人家周先生在书院被如何捉弄，谢计渊当着全书院的学生面，给先生扣了大盆泥浆，还理直气壮不认错，这般胡作非为，传出去他这张老脸是真没法要了。

“等这逆子回来，把他给我绑也绑去祠堂，家法伺候！”

谢镇元放完话就甩袖子走了。

妇人瞧着谢镇元怒气冲冲的背影，神色担忧。

管家脸上有些为难地望向妇人，“王妃，那一会儿当真要把世子绑起来吗？”

安王妃听闻瞥了管家一眼，“绑什么绑！父子哪有隔夜仇，王爷就是在气头上，一会儿渊儿回来了，你先禀报我，我先去劝劝。”

管家应声后又赶紧跑到王府门口等着谢计渊。

片刻过后。

“娘娘，世子回来了！”管家看到谢计渊进门往他自己院子里走去，立马连跑带颠地去回禀安王妃。

“渊儿现在在何处？”

“奴才见世子一回来就回隐鹤轩了。”

“本宫去看看，你也去告诉王爷一声吧。”

安王妃挥了挥手就带着仆人往隐鹤轩去了。

隐鹤轩内。

“世子，您就一点不担心一会王爷罚您吗？”谢计渊的小跟班看着自家世子闯了祸还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剥荔枝，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你家世子我什么时候怕过被罚？”说话间就将刚剥好的荔枝扔进了嘴里。

“这荔枝不错，还挺甜，等阿渝回来给她多送去点。”

“世子，您还是担心担心您自己吧，您看今天先生那一身泥浆。”

谢计渊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拍了拍小跟班的脑袋，“梅占不是我说你，今天你又不是不在场，今天要捉弄的是先生吗？谁让他倒霉自己撞上来了。”

“更何况”

谢计渊还要继续说，余光就看安王妃过来了。

“渊儿，我先过来看看你，你”

“哟，婵姨来了啊，不知来我这隐鹤轩有何贵干啊？”谢计渊没等安王妃说完就开口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