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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作者:日涅瓦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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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死因为高坠,现场未发现第二人痕迹,初步判断为自杀案件……”

结城利枝首先听到了声音,然后才慢慢恢复了视觉。m.churuyunkt.com

在他的感知里,他虽然陷入了黑暗,但也只是一瞬间,而且身体完全没有动过,还是那副在跟别人说话的样子。

但是当视觉恢复后,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漂亮师徒不见了,变成了两具惨白而微朽的尸体,他们身穿深蓝色的警服,眼窝乌黑,脸颊干瘪,双眼浑浊而无神,内里似乎充满了脓液,瞳孔已经扩散到极致,甚至皮肤上已经长出了尸斑。

胸口的阶级章显示他们只是普通巡查,而右臂的臂章上是一个熟悉的地名——群马。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身着跟这两具尸体一模一样的衣服,显然他们三个,都是群马县的警察,只不过他是活的,而另外两个却是尸体。

但这两具分明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却正在有说有笑的勘察现场。

利枝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但是有了上个【新手局】的铺垫,他也不至于吓到晕过去。

真要说起来的话,他在【新手局】里的金手指丧尸先生,看起来可比这两个干干净净的尸体要恐怖得多。

但是听话的丧尸和陌生的尸体比起来,从心理层面上来说,还是后者更加可怕一点。

更可怕的是两具尸体本来在说说笑笑,声音却越来越小,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那双瞳孔扩散的浑浊双眼理应不能视物,若有实质的视线却凝固在了利枝的身上。

然后,两具尸体抽了抽鼻子,对利枝露出了一个笑,让利枝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口中那堪比鲨鱼的,密密麻麻的上下尖牙。

高个一点的尸体还上前了一步,动作生疏地在利枝的身上闻了闻,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你好香啊。”

结城利枝人麻了,恐惧侵袭了大脑,让他下意识按照自己最习惯的方式回应。

在熟悉的人面前,结城利枝是个乖巧可爱需要被照顾的弟弟,但是在不熟悉的,或者是讨厌的人面前,他是张嘴就让人想掏枪的杠精。

“你说我好香?你凭什么只说我好香?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是香的别人都是臭的吗?你旁边那家伙好臭?还是说这里所有的人都好臭?”

显然淳朴的尸体没有见过这种杠法,高个尸体愣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两下,余光瞥到旁边矮个同伴的不善目光,讷讷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当然也是香的……”

“你们在那边磨蹭什么呢?快点过来记录!”另一边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结城利枝与两具尸体的纠葛。

两具尸体似乎想露出一个谄媚的表情,但是脸部干瘪,越笑越吓人,高个尸体瞪了结城利枝一眼,将手里的箱子狠狠塞进利枝怀里,留下一句“提着东西过来”就匆匆赶了过去。

利枝提着手里的箱子,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将箱子塞给他的时候,尸体的手碰触到了他的手背,那种触感与活人完全不同,仿佛失去了生命之后,身上就被剥离所有属于“人”的特征,那种冰冷腻滑的触感,与其说是冰冷的皮肤,更像是碰到了瓷器一类无机质的东西。

好在尸体似乎失去了触觉感知能力,虽然跟结城利枝皮肤接触了,但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身边没有危险了,利枝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他感觉腿有点软,恨不得直接软倒在地上,但是现在的情况很诡异,如果真的躺下去,可能这辈子也就躺了。

也直到这时,他才有精神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他正身处一片密林中,旁边是一座颇为陡峭的断崖,大约四五米的高度,而断崖上下都堆叠着厚厚的腐叶,有各种虫豸在其中钻进钻出,显然久无人烟。

而在断崖的下方,躺着一个身下满是血迹的男性,那应该就是他一开始听到的死者了。

死者的身边环绕着好几个“人”,或者说是尸体。

每一个环绕着死者的尸体都跟刚才的两具尸体一样,眼窝深陷,眼圈青黑,脸颊干瘪,嘴唇像是两条脱水的枯木一般,仿佛用手碰一碰就会掉下碎木屑。

在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日本深蓝色警服的尸体,他头上戴着警帽,上面的“朝日影”纹章——因为是樱花形的,所以俗称为樱花纹章——是黑色的,与原本的灿烂金色完全背道而驰。

不像是朗朗悬挂的朝日,更像是昏暗不详的日食。

说话的尸体是个警部,而他的腐败程度也更深一些,原本在利枝身边的两具尸体跑过去后,被说话的尸体伸出手指狠狠点了点肩膀。

利枝没有哪一刻像如今一样憎恨自己双眼2.0的视力,他怎么就不是个近视眼呢,如果他是个近视眼,他就不会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说话的尸体腐烂的手指,和手指上钻进钻出的蛆虫了。

而被他点了肩膀的尸体,原本干干净净的警服上也被腐烂的手指擦上了些许碎肉末。

利枝猛地捂住了嘴,觉得有点想吐。

“那边那个,你在发什么呆呢,快点过来!”尸体警部还是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利枝,恶狠狠地朝他吼了两句。

利枝弱弱地捏紧了手里的箱子,另一只手捏紧了藏在宽松袖口里的纸张,想到这张纸上是他亲笔写出的小x文,而这上面的句子即将变成他的金手指,他就恨啊!

他怎么就不是个写主角日天日地的爽文作者呢?

地上躺着的尸体跟旁边的尸体警察们完全不同,他看起来很……新鲜。

不像是警察们个个都是死了一个月被挖出来的样子,这具尸体就跟之前听到的声音说的一样,就是刚刚死去的样子。

这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满是沧桑的痕迹,突然的死亡让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后脑勺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头骨碎裂,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一地。

结城利枝有点受不了了,他想吐,余光注意到刚刚说他很香的高个巡警尸体目光贪婪地看着地上的死者,还咕咚咕咚咽了好几口口水后,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手里的箱子掉在了地上,自己跑到断崖边,手撑着断崖吐了起来。

吐着吐着他突然觉得手掌的触感有点不对,将手收回来一看,他竟然触到了满手掌的鲜血。

结城利枝:……

他几乎想翻白眼晕过去算了,但是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乱步,也暂时没有看到其他的队友,人类强大的求生意志起了作用,他坚强地撑住了,虚弱地举着手掌朝尸体同事们示意:“这里发现了血迹。”

用他聪明的大脑来判断,这里显然是一处案发现场,他的身份是巡警,显然破局方式就是破案吧!

“哼,我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自杀事件,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人案件!”斩钉截铁的声音突然响起,利枝耳边好像听到了噔噔噔的主角登场音效。

他抬眼看去,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尸体,他看起来消瘦得厉害,几乎成了干尸,一副在树上风干了十八年的样子。

干尸头戴猎鹿帽,嘴里叼着一支烟斗,半靠在树干上,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尸体警部显然跟他是老熟人了,见状只是皱起了眉头,自然而然地询问起来:“福尔摩尸,你怎么知道尸体不是自杀的?那边那个……那个谁……”

他问了一半卡了壳,皱着眉头看向了利枝,粗声粗气问道:“你叫什么?”

利枝脑子一抽,突然想起了永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就死咯无所谓模样的太宰治,他希望自己也能表现得像太宰治一样淡定:“我……我叫太宰……”

“好,哒宰,你在断崖上发现了血迹,但是这个血迹很有可能是死者掉落断崖的时候,撞到了崖壁所致。”尸体警部没等利枝介绍完自己,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显然他并不想知道小喽喽的名字,只是需要一个称呼而已。

“……治”利枝弱弱地收起了声音,哒宰就哒宰吧。

福尔摩尸自信一笑,笑容在那张干尸脸上显得是那么的吓人:“但是这位死者先生,浑身上下只有后脑勺的高坠伤,所以崖壁上的血迹显然不可能是这位死者先生撞上去的。”

说到这里,福尔摩尸朝利枝微微颔首,示意他过来一下。

跟另外那些还在腐烂的同事比起来,这位福尔摩尸先生多了些风干的风味,显然人类对腊肉的接受度比对腐肉的接受度高得多,更何况他感觉这位福尔摩尸先生看起来可比那些警官靠谱多了。

他内心也觉得这位死者先生不是自杀。

于是利枝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福尔摩尸的身边。

福尔摩尸优雅地脱帽对他示意,然后宣布:“你就充当大侦探福尔摩尸先生的助手吧,从现在开始,你改名叫华尸。”

老腊肉毫不客气地对自己的助手下达了第一道指令:“华尸,你去把村子里的人都叫来,特别是村子里的外来人,一个都不要落下。”

结城利枝:“哦。”

他有点慌,村子,什么村子?但是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打出什么剧情杀来,这种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吧。

福尔摩尸给利枝下完指令,就开始给尸体警察们解释起了他的判断:“你们看,这位死者先生四肢舒展,并没有遮挡的姿势,这是完全不合理的,正常人在坠崖的时候都会有个下意识的遮挡动作,除非,这个人当时并没有清醒的意识,也就是说……”

利枝还在想着任务的事情,下意识抬杠:“那万一他喝醉了呢?”

福尔摩尸侃侃而谈的声音戛然而止,幽幽地看向利枝。

利枝:……

他欲言又止,往后退了两步:“我,我去喊人……”

尸体警部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对他而言有些挑战自我了,腐烂的眼球被挤压,流出了两道脓液,划过了脸颊。

“等你去喊人,死者先生都要尸变了,我早就让人去叫人了,现在应该也要到了。”

福尔摩尸遂向尸体警部投去赞赏的眼神。

说话间,果然陆陆续续有人来了,看来这个所谓的村子并不是什么很大的村子,来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个不到,大部分还都是尸体,只有两个人看起来很鲜活。

在看到那两个人的一瞬间,利枝自然而然的被【规则】提醒,这两个人就是他的“队友”。

而这两个人在看到利枝的时候,显然也受到了相同的提醒。

看来这个副本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至少不是让他们孤军奋战。

利枝的两个队友都是男人,其中一个金发黑皮,二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个黑色长发,墨绿双眼,看起来比前一个男人年龄要大一些。

两人似乎认识,但是却站得远远的,似乎感情并不好。

见人都来齐了,福尔摩尸一撩斗篷,干枯的手指扶着自己的帽子,摆了一个深沉的造型,低沉地开口:“既然观众都来齐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凶手,就是你。”

如枯木一般的手指缓缓移动,然后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被指着的金发黑皮年轻男人表情有些诧异:“我?”

福尔摩尸深沉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金发黑皮小哥显然陷入了跟利枝一样的纠结,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说出自己的真名怎么想都很不对,他沉默了两秒,神情凝重地回答:“我叫……莱伊。”

莱伊听起来是个外国名字啊,金发黑皮怎么看也不像是日本人,这很合理。

福尔摩尸嘴角一勾,大声宣布:“你就是这起谋杀案的真凶,认罪吧,莱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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