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远命令式的话语言犹在耳，这位公子哥儿的少爷脾气重的堪比五指山，再蹦哒都能给你压头顶上，收得你服服帖帖的。所以尽管我很想傲娇地拐到左边去，可是天生的怂包性格让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把方向盘往右边打去。

“陆安然，你就是个没出息的怂货！”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嫌弃无比，然后继续驶上我的“送人头之旅”。

约摸一个小时以后，我已经低着头出现在了顾之远的对面。他坐在办公桌后面，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摸着下巴说：“怎么？这就怂了？刚刚跟我抬杠的气势呢？乖，头抬起来，让我看看我老婆亮出獠牙的样子。”

“不敢不敢。”

我继续低着头，做出一副温顺的模样。

他转了转桌面上的地球仪，悠悠地问：“那车还换不换了？”

我连思考都没有思考，果断地回答：“不换不换。”

怂是要认的，底线是要坚守的，这是我做人的行为准则。

“可以啊，现在是我说什么你就偏不做什么，你以前可不这样，最近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我给你脸了吗？”顾之远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这节奏听得我心慌慌的，我连忙识趣地喊起了冤：“相公，冤枉啊！我哪有你说什么就不做什么？你看看，你让我来，我不就立马来了吗？”

狗腿在哪朝哪代都是管用的，尤其是对付顾之远这种有时候单纯得跟草履虫似的生物，这一招屡试不爽。

他皱了皱眉，把桌上的马克笔朝我身上一扔，吼道：“还喊冤，说，你原本打算去哪儿？”

我腆着脸捡起笔，恭恭敬敬地递到他手上，没脸没皮地笑着说：“就随便晃晃，随便晃晃……”

他表情一收，沉了下来。

“你还想瞒着我是不是？”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我的笑容慢慢散去，有满腹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在家里也装了监控？我记得你有一次提起过，监控探头会让你感觉到不自在，像是无时无刻都活在别人的窥探底下。怎么突然想起装了？这还让人有没有一点秘密了……”

“你在我面前还想着有什么秘密？上次花园的事情，你和婉玉各执一词，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信谁，干脆装个监控，有什么直接拿证据说话。你放心，我只是在室外装了监控，你在屋子里裸奔我也看不见。”

居然说我在屋子里裸奔，我不高兴地嘟哝：“还说不知道该信谁，你不是直接选了信她吗……”

想起这件事我就来气，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扔酒窖里，他要搁古代，绝对是一个昏君。

顾之远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我坐过去，我生气地撇过头，倔强地半步也不挪。

他无奈地摇摇头，长臂一伸，将我捞了过去，紧紧圈在怀中，近乎呢喃地说：“我承认当时被气昏了头，关心则乱的我看到婉玉受伤，失去了理智。这件事情的对错，当时在我心中确实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可时间越久，我越怀疑自己认定的这个不容争辩的事实，是不是那么不容争辩了。”

“你在说绕口令吗？”他说得十分认真，话里的意思是说他的天平正在倾斜，对阮婉玉逐渐产生怀疑。这明明是我想要的结果，可当看到顾之远困惑的表情的时候，我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随口打趣道。

要问我为什么不好意思？那是因为我发现，顾之远已经不知不觉把我和阮婉玉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了。

他低头玩弄着我的手指，像一个在试卷中遇到了不会解的难题的小孩儿，那模样竟让我觉得有几分……有趣。

我主动偎进他的怀里，安慰道：“算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还来提这些做什么。”

不该受的委屈都受过了，该还击的我也还击了，我不是个善于纠结过程的人，我只在乎结果。

“是因为我曾经对你不够好，所以你不愿意向我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了吗？”

他突然勾起我的下巴，一身深邃的眸子紧紧地抓住我的视线，让我避无可避。

我讪讪地笑笑，闪躲着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看到林晓茹哭着从大门出去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眼睛里的东西，叫恨。虽然我不知道在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出问题了，而且是很大的问题。是因为阿思吗？”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就知道他有时候看起来单纯蠢萌，骨子里仍然是个精明睿智的男人。

我垂下眼皮，突然觉得困顿无比，索性直接闭上。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从鼻间发出一道无力的声音：“嗯。”

“她是你的朋友，以前我不好说些什么，可是现在我得提醒你，她和阿思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与你无关。阿思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但停留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她。恕我直言，她，太脏了。”

我一下子睁开眼，委屈地说道：“你别这么说她。”

听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人这么形容，尽管这个人是我最亲的老公，我仍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我要这么说她，是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一个爬上过太多男人的床的女人，他们可以玩弄她，包养她，但绝对不会爱上她、娶她。安然，据我所知，以前林晓茹接客接得挺频繁的吧？”

频不频繁我无法具体衡量，但我知道，晓茹的父亲长期重病，她需要钱，她要撑起那个摇摇欲坠的家。这使得她总是竭尽所能的挣钱，而钱从哪里来？自然是从那些男人身上。

我不敢看顾之远，强行解释道：“也许，也许她是利用过身体这个本钱索取了一些东西，但那不是因为虚荣和拜金，她只是有家要养。晓茹她是个好女孩，没你们想得那么不堪。”

“可是男人不会看这些，我们的家族不会看这些，我们只看结果。结果就是，林晓茹的身体被太多男人碰过了，已经不干净了。从一开始阿思就没打算在她身上投注感情，他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心里却一直都很拎的清。如果不是确实对她有那么几分喜欢，林晓茹又懂得讨男人欢心，我想阿思连包养都不会包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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