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骗我了。前天晚上，他本来应该守着你的，可是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三天两头的出毛病，受罪的总是你。”

连旁人都看出来了，每一次出什么毛病，受罪的总是我。顾之远却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把一切都当做是我理所应当承受的。

周止海轻轻的一句话，竟然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了不让自己的不争气升级，我吸了吸鼻子，强力压制下那股泪意，鼻音浓重地恳求他：“不提他了，好吗？”

每次提起他，我都会格外难过。

我是个很怂的人，不愿意面对自己面对不了的东西，包括人在内。所以，我选择回避。

“不提他，你就能躲得过去吗？之远已经知道你又偷偷喝酒了，你迟早得面对他。安然，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周止海站了起来，逼迫我面对他，面对他口中的“顾之远”，而我的焦点，却在另外一件事上。

“他，来过了？”

我眼神飘忽地在周止海身上扫来扫去，不敢聚焦。因为我害怕，害怕他发现我眼里的期待，也害怕他发现我眼里的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他来过，还是想他没来过。

“没有。”

简短的两个字，让我觉得自己那一部分的期待变得很可笑。

即便他知道是自己为了阮婉玉撇下了我，即便他知道我因为无人看管又偷偷喝了酒，他也不愿意来看我一眼。

他现在还在陪着他的阮婉玉吗？我那天那么一激，她是不是真的和他上床了？我这是算助攻，还是在给自己添堵？

接下来周止海在说什么，我都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不来看就不来看吧，反正我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正常，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我把这一切的变化都归咎于与顾之远走得太近，既然他主动拉开了关系，对我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也好。

我对自己说。

这样，真的也好吗？

我又不确定地问了自己。

“我把之远骂了一顿，我问他为什么在关键时刻离开。”

“他怎么说的？”我淡淡地问周止海，“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吧？你问我，不过是在逼我面对，想听我亲口说出来而已，对吗？”

我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身姿挺拔，样貌英俊，当得上“海市三少”的名头。

优秀的男人很多，极品的男人很少。而周止海，他就是一种极品。极品之所以称之为极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帅，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钱，而是因为他们还很聪明。

他什么都知道，却选择了装傻。

周止海咬了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将我没插针管的那只左手轻轻地捧在掌心，吞吞吐吐却诚意十足地说：“之远他，他明明知道，你酒瘾发作的时候根本无法自控。可他，还是选择陪伴婉玉。他对婉玉的执着，一点也没有因为和你结婚而减少。然然，人最抵抗不住的就是朝夕相处，时间，远比你想像中的更加可怕。你长期和之远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即便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迟早都会爱上他。等到你爱上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人时，后悔都已经晚了。所以然然，趁你还没有爱上他，趁你还不会后悔，和之远离婚吧！”

离婚，又是离婚。

这才结婚几天，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劝我和他离婚？那么不看好我们，就劝他和我离呀。我一个永远站在被动位置上的人，有什么发言权？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对我施加压力！搞得像我才是纠缠着顾之远不放的那个人似的，天晓得我有多么无辜。

他这一番话说得再诚恳，我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不悦地抽出左手，冷冷地问他：“你还爱着顾之远吗？”

他僵直了背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自然地说道：“怎么又旧事重提？”

我直视着他，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沉声又问：“你要我和顾之远离婚，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一个曾经深爱过顾之远的gay，说直了就直了，还是因为我才直的。

我没那么容易相信。

时间静默了很久，我不着急，他也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等待一个答案。

十分钟过后，他终于再次开口说话。

“都是吧。”他坦然承认，“毕竟爱了那么久的人，移情别恋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不敢给你肯定的回答，说我已经不爱他了，但我也不敢笃定地说我依然还爱着他。然然，你可以质疑我的动机，但不要质疑我的初衷。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之远好，可能掺杂了一点私心，顺带为了自己好，不过你不要因为我这一点私心，就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现实。离婚，还是僵持，哪种生活方式才是最好的，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心里绝对有数。”

离婚，还是僵持？

哎，我真的心里有数吗？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为什么周止海会那么有信心。

听了周止海说了那么多话以后，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还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尝试把自己的无奈说给他听：“离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除非阮婉玉松口回到他身边，要不，我就只能永远担任替补的角色。”

哪怕我们离了婚，只要阮婉玉不肯和顾之远在一起，就算是肉欲，我也要作为一个替补随时满足他。

从一开始，我的定位就清清楚楚。

周止海的眼睛里因为我的话而闪过一丝心疼，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轻声问道：“那你甘心吗？作为一个替补存在着。”

我的嘴角扯过一抹苦笑，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无奈地说：“不甘心又能怎样？我斗不过他们。”

我说的是他们，不是他，也不是她。

“那如果我说，我愿意帮助你，你愿意挣脱这段婚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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