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跳舞的钱。要睡，另算。”我仰着下巴，一字一句地说。

“真是贪心的婊子。”顾之远狠狠咬了一口我的肩膀，问道，“多少？”

“三十万。”我吃痛地吸了口气，狮子大开口道。

“不是一万么？”他抬起头看着我，一双深邃的眸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样的他，好像收起了利爪的财狼，让我忍不住逗趣道：“那么有钱还讨价还价。我涨价了，不行吗？我当回裸替十万，跳个脱衣舞二十万，睡一次三十万，不是应该的么？”

反正你这高枝是攀不上了，那还不如多捞点钱。我也用不着讨好你，不得罪就行。

“我给你五十万，把爷伺候好了。”

他拉开床头柜，哗哗哗签下一张支票甩在我的胴体上。

果然是豪门，到处放支票本。

收了钱，怎么样都可以。

这就是现在的我，堕落的陆然，没有了安，怎么会安然？

五十万的价格，对于一个外围女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可是五十万的价格，就得值五十万。

整整一个晚上，他像是一头不知道满足的恶兽，不断索取，几乎把我榨干。好几次，疼痛和疲累让我差点掉下泪来，张口想恳求他停止，可看到那张已经收下的五十万支票，又咽了回去。

顾之远的体力好得超乎我的想象，也超乎了我的承受范围。

当他最后一次心满意足地从我身上下来时，我的下身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从离开我身体那一刻，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满足时眼里是装满着柔情和爱恋的，此时却只剩下了冰冷和嫌恶。

他，是把我当作阮婉玉了吗？

“拿着你的钱，滚。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果然，喜欢的是我这张脸，讨厌的还是我这张脸。

我终究不是她，拿来泄欲可以，拿来寄托感情还差了点。估计此时他心里一定认为，我与她长着相似的脸，是不配的吧。

片刻前还与你做着全世界最亲密的举动的一个人，片刻后就和你拉开了全世界最疏远的距离。

我拿上支票，下了床。脚刚刚踩上地板，就虚浮无力地跌坐在地。

他一个枕头扔了过来，砸在我身上，明明不痛不痒，却感觉好像有千斤重。

他扬起下巴，完美的线条展示着他的冰冷无情。“不要给我装柔弱，动作快点。我睁开眼后，不想再看到你在这栋房子里。”

说完，他扯过被子盖上精瘦的身体，疲惫地闭上了眼。

我强撑着爬起来，捡起裙子穿好，扶着墙走出了欢爱一夜的房间。

刚刚回到大厅，就看到秦奇思扶着额从另一间房间走出来，看到我的时候身形一怔。

秦奇思每次见到我时，我都打扮得完美无缺。勾勒身材的长裙，一丝不苟的发型，精致妩媚的妆容。而这个清晨，我凌乱的头发，身上布满了吻痕，看上去惨不忍睹。

“秦少，早啊。”我勉强地扯起一抹笑。

秦奇思围着我来回打量，张着嘴，惊讶地说:“之远也太狠了吧，怎么把你弄成这副模样了？”

我用手捋了捋头发，无所谓地耸肩:“顾少开心就好，我无所谓。”

秦奇思沉默了，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我猜，他肯定认为我为了钱已经无可救药了。

“如果秦少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对他说。

四处翻找柜子，终于给我找到个购物袋，我将昨晚顾之远扔在茶几上的二十万现金装了进去，然后提着离开了他的别墅。

踩着细高跟，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疼，脚疼，下身疼，浑身都疼。

无力，手无力，腰无力，周身无力。

可是昨天一天，收获颇丰。

顾之远居住的别墅区远离城区，我光是顺着大马路走下坡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又不敢逗留，凭意志力勉强支撑。

实在受不住了，就踢了鞋子，拿在手上毫无形象地走着。

“上车。”

红色保时捷开了上来，停在我身侧。

“秦少，你……”我指着他，哑了口。

“这里是打不到车的，等你走进市里，只怕腿都要废了。”

我没有拒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废了腿，连野模都要当不成了。

“这个之远也真是的，我带回来的人，他倒好，把我灌醉后自己给享用了。没义气。”

秦奇思碎碎念着，全然不顾我还在他车里坐着，跟昨天载我来一样，把我当作一件物品似的在讨论。

“秦少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

不过现在确实早了点，清晨六点，有些早点铺子都还没开门。秦奇思这个时候下来，又是宿醉，实在让人奇怪。我可不认为这种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会大发善心特意跑过来送我，这点自知之明我一直都有。

“回去洗澡换衣服呀，等会儿还得去公司。之远的别墅离市区远，不早点出发会赶不及的，我一个老总带头迟到，那底下的员工会怎么看我？再说了，你是我带来的人，我总不能让你真的走着回去吧。”

“没想到，你对待工作还挺认真。”

花花公子也有认真的时候。

我没有再谄媚的秦少长秦少短，也没有端着姿态去假笑，这一刻，我确实累了。

“你家住哪儿？”

我报了个地址，开始闭目养神。他也识趣地没有打扰我。

秦奇思敞开了车蓬，清晨的风很凉爽，空气也清新。本打算只是闭目养神，可是昨晚体力消耗实在太大，我一个不留神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已经在出租屋的楼下，秦奇思收了车蓬，痞痞地盯着我看。

“怎么不叫醒我呀秦少？”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我睡了多久？”

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身上的酸痛愈加明显。

“陆然，你安静的样子，跟平常不大一样。”

他答非所问。

“现在几点了？”

我穿上鞋，准备跟他道谢离开，一看手机，已经是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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