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从来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你失去知觉，变得麻木，然后死在一滩沸水里。

我现在就是在温水里的青蛙。

先是卖身，再是裸替，以后我还能做到哪一步，SM？还是NP？我真的说不准。

脚下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一辆红色保时捷停在我身边。

“哟，这不是陆然，陆大美女吗？”秦奇思嚼着口香糖，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性感的美女，不知又是他从哪儿撩来的模特。

“是秦少呀。”

上一分钟的迷茫立马被我给收了起来，展开的是职业性的虚伪魅笑。

此刻人前的，是外围女陆然，而不是那个沉浸在迷茫里的陆安然。

一个肮脏一个干净，我不想用肮脏的自己，去玷污干净的自己。

“这么晚了，陆大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晃悠？上车！”

两人座的跑车，秦奇思旁边的美女尴尬了。

“秦少，晶晶还在这儿呢！你叫人家上哪个车呀？”

比我还夸张的娇嗲嗓音，是个男人只怕都招架不住吧。

可是秦奇思是谁？海市三少之一，御女无数的人，这种程度的黏腻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小case。

只见他亲了亲那个美女的红唇，温柔地哄道:“乖，宝贝儿，下车。明天我给你买之前你看上的那条宝石项链。”

“真的？”美女的眼里漫上喜色，就连我都看出了她的拜金，秦奇思怎么会看不出来。

“真的。”

又是一个吻，顺带附上了一张卡:“去买衣服去吧。”

然后那个美女就听话地从红色保时捷上走了下来，脚上还踩着恨天高。

物质的诱惑力就是足够大，大到可以让一个拧不开瓶盖的弱女子徒手劈榴莲，单手扛煤气，脚踩恨天高走回去算什么？裸替又算什么？

我突然就释然了。

没有人会替我穷，没有人会替我苦，没有人会替我站起来，没有人会替我洗去过去的耻辱，没有人会替我报复那些锥心的背叛。

尊严不能，矜持不能。

但钱能，势能。

努力攀不上势，那就竭力挣来钱。

我没有问为什么，在恨天高下车后，还来不及带上车门，我就一抬腿挤了进去，恨天高不爽地对我翻了个白眼，可是看在明天那条宝石项梁的份儿上，忍住了怒火没有对我发飙。

看，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为了金钱忍让的。

“走吧。”

将长发撩到一边，我知道我左边的侧脸最迷人。

果然，秦奇思被我迷得愣了几秒，然后脚踩油门扬长而去，都没有来得及跟他刚刚口中的“宝贝儿”做个道别。

保时捷发动机的轰鸣声，是金钱堆砌出来的声音。

“陆然，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漂亮。”秦奇思突然一本正经地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我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既然顾少这根高枝攀不上，那就换根细点的，秦奇思也不错。

凭他的背景，只要他愿意，帮我完成我要做的事已经足够了。

“有啊。”我笑看着他，“秦少不就这么说过。”

“我？”秦奇思吐掉口香糖，“你记错了吧？”

“好伤心啊，明明刚刚还叫人家大美女来着。”我故作嗔怪，沉了脸色。秦奇思马上就上了套:“哎哟喂，是我不好，宝贝儿不生气啊。”

然后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秦少的宝贝儿还真多，我可担不起。”

“刚刚那个是过去式了，现在你才是我的宝贝。”

不愧是出了名的花心大少，真够油腔滑调的。

只可惜我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什么是甜言蜜语，什么是虚情假意，我还是分得清的。

“秦少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我好奇地张望街景。

秦奇思眨了眼右眼，语气轻佻地说：“当然是个快活的地方咯。”

我暗自笑了笑，勾引秦少的大计，成功了一半。

“我的小宝贝儿啊，咱俩是一对儿啊……”俗得不能再俗的手机铃声在车里响起。

这秦少的品味还真是独特，从各路女伴，到手机铃声，俗得自成一派。

他带上耳机，按下了接听键，扯着嗓子高声打着招呼，好像电话那端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似的。

“喂，我的顾大少爷，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是顾之远啊，可真是巧。

不对，可真是不巧。

我保持安静，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秦奇思还扯着广播似的嗓音聊着：“我？我在开车呢。你猜我刚刚在马路边上捡到了谁？”

我听不到顾之远说什么，只能听到秦奇思一个人的对话。想也知道他口中的说的人就是我，只是我是什么物件吗？居然用“捡”这个字。

“不是瑶瑶，也不是辛迪。不对不对，不是蕊蕊。是陆然，陆大美女。就你花一百万买了初夜的那一个。”

原来，他连这件事也当做谈资跟别人提起了。

不过并不奇怪，他和秦奇思的关系那么铁，会告诉他这些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个秦奇思说话也太不看场合了，我还在车里坐着呢，他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果然女人，尤其是我们这种女人，在他们这些上流少爷的眼中，都廉价得如同一双过了季的皮鞋，穿过，就得扔。

我有意无意地侧耳听着，也不管能不能听见。

“好，我马上过去。”

秦奇思挂了电话。

“去哪儿呀，秦少？”

我抱住他的臂弯，往他的肩膀靠了过去。

“去你的顾少那儿啊，他刚说要我去一趟。你也想他了吧。”

想他，才见过的人，才羞辱过我的人，鬼才想他！

“那，我们改日再约？”我看秦奇思没有放我下车的意思，怕他将我一起捎带到顾之远那里去了，先下手为强，开口提要走。

“别呀，顾少说了，带你一块儿去。”

顾之远搞什么鬼，下午才嫌弃了我一番，把我恶心的跟传染病毒似的。现在又叫秦奇思带我去见他，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

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对，是骑“车”难下，还是个豪华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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