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面对这样的丧尸，陈寰也没有轻松大意。m.bokuwenxue.com

毕竟生活在末世，任何事都需要慎重以待，稍不注意，便会因为某个小事丢掉性命。

于是，陈寰甚至连丧尸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给，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抬刀猛的一个竖劈。

噗呲！

在刀锋破开丧尸头盖骨的刹那，那些被皮肉包裹住的脑浆、血液全都得到了释放，然后，从豁口处一股脑的迸发了出来。

发黑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呕——”

见到这一幕，吴姐再也受不了了，虽说在汗蒸馆见过了更为恶心的场景，眼下当场吐出来倒不至于，但萦绕在鼻腔内的浓郁腐臭味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大步上前，就要打开房间窗户通风。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开窗。”

说话的是沈婧慈，她漠然的看着一切，这副态度，连周青青都感觉一阵陌生，好似不认识了自己这个朝夕相处的好闺蜜。

吴姐伸出的手一顿。

她回头看向陈寰。

只见唐刀被他倒提在手中，黑色浓稠的鲜血混合着脑浆，沿刀身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虽然陈寰没有出声，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但吴姐却有那么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的开了窗通风，下一刻，那柄刚斩杀完丧尸的唐刀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有些太臭了……”

吴姐讪讪的笑了笑，下意识远离了窗户几步。

“丧尸清理差不多了，各自抓紧时间休息。”收刀转身，陈寰一边向最后几间客房靠近，一边随口说着。

“好的！”

不一会儿，众人便找好了各自休息的房间。

“婧慈，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就在沈婧慈活动着臂膀举步走向自己房间时，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什么的周青青忽然一把拉住了她。

沈婧慈微怔，回头迎上了那对极为复杂的目光，以至于一些到嘴边的话也随之吞了下去，改为轻轻点头。

“嗯。”

周青青松了口气，然后像是往常一般轻轻挽住了沈婧慈手臂，向房内走去。

………

“陈寰哥哥，你变了，有时候让我好害怕。”

房间内，用冷水洗过澡的陈寰刚一走出浴室，盘膝坐在床上的小天，终于选择开口说话了。

陈寰看向他，“还是觉得我不该抛下救过你的张龙等人？”

陈寰清楚小天一直在耿耿于怀什么，无外乎是以极为冷漠不近人情的方式对待他救命恩人，这对一个年级小小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品质。

只是在如今这个世界，知恩图报却不再是什么太值得提倡的东西。

小天低着头，手指一直在扣矿泉水瓶上的标签，“明明你有能力带上他们的，哪怕只是把他们带出宾仁市……”

“然后呢？”

陈寰坐在了小天对面，“然后大家就和和气气的分道扬镳？”

小天默然。

陈寰问道：“那你好记得我在拒绝张龙后，他对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小天点头，“只是我不理解，就算之前有冲突，但在后面大家都一起对付过丧尸，完全有可能和平共处的啊。”

若是文明社会，陈寰还不会戳破少年的幻想，但在如今，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对人性这一方面充斥着美好。

“小天，你要记住，别说今日，哪怕到了真正的绝境，也不存在两个团队融合的情况，即使两个团队会有短暂的配合，但那只是假象。”

“一山不容二虎的故事听过吧？今天我们和张龙他们就是这种情况，即便张龙愿意听我的，但其他人？尤其因为我，他们还有不少人死亡，这更是一根不能消磨掉的刺，所以，除了分道扬镳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人心……一直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谁也猜不透，谁也不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丧尸可怕吧？人更可怕。现在没了法律道德底线约束，平日里你见不到的阴暗面，如今也是层出不穷。即便是咱们的队伍，也是人心各异。”

这些道理陈寰也不指望小天全部听懂，记在心里，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到了某一刻，他总会懂得。

………

黑暗，是夜晚独有的特征。

除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腐臭味，气温不像是夏末秋初的样子外，别处都好似跟末世降临前一模一样。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假象。

末世降临，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从傍晚在床上躺倒现在一直没有睡着的周青青背对沈婧慈，忽然开口问了句，“婧慈，你觉得我是一个放纵欲望，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女人吗？”

话落，身后没有传来声音。

周青青叹上口气，在黑暗中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啊，她都看见了那些不堪场面，有什么比亲眼目睹事实更直接？

何况厮杀战斗了一天的沈婧慈早已疲惫不堪，怎么可能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还没入睡？

然而就在周青青翻身，扯了扯被子准备继续发呆时，沈婧慈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不用解释的，我能够理解。”

周青青身体一僵，“婧慈，你……”

沈婧慈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普罗提诺说过，人类处于神与禽兽之间，时而倾向一类，时而倾向另一类；有些人日益神圣，有些人变成野兽，大部分人保持中庸。”

“青青，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很多东西也失去了约束，人在恐惧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因为那样能让心中的恐惧得到宣泄，就好比我，当初躲在快餐店的时候，为了宣泄心中恐惧，丧尸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如果今天把我换做你，也说不好会和你做同样的事……”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性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也是一个极佳的情绪宣泄点，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沈婧慈的话很直接，算不得委婉，但静静听完的周青青却鼻子一酸，抱住沈婧慈就直接哭了出来。

“婧慈……”

虽然她知道沈婧慈这番话只是在安慰自己，但空落落找不到支点的心，却在此刻有了着落。

……

当一个人情绪糟糕乃至恐惧的时候，他会寻找一切的宣泄方式，就好比一些人喜欢用烈酒把自己灌醉一样，而性欲，便是末世中最为常见麻痹自己的方式。

——陈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