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姜姓部落◎

姜水晕倒在操场上。m.xinyishuwu.com

短短几天时间,姜水就瘦了很多，身上本就不多的肉褪去，骨骼的形状清晰可见。

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姜盈在情感上同情她,但是在刑罚上并不打算宽宥她。

刑罚必须要适应时代,在现代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但是现在如果有一个精神病人杀了人，姜盈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因为现在没有专业的医生诊断对方真的是精神病还是装疯逃避刑罚,更没有精神病院可以把对方关一辈子,确保他不会再杀人。

姜水也一样,姜盈知道对方是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病人，部落里其他族人可不知道斯德哥摩综合征。如果她对姜水的刑罚太轻,其他族人会怀疑姜盈的公正。

“姜水刺伤姜泉,姜泉没有死，所以姜水也不必死,判劳役五年。”

“伤害自己的族人，罪加一等,加三年，劳役八年。”

“伤害自己的亲人,再加一等,加三年，劳役十一年。”

这样一来，姜水成为除了死刑犯外刑期最长的重刑犯。

姜泉听到姜盈的审判,久久地看着姜盈，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

姜盈砍了二百二十五名死刑犯,还剩下四百三十名犯人要服劳役,姜盈在部落外指了一块空地。犯人们要干的第一件活，就是给自己盖房子。

“奴隶还有房子住？”姜姓部落的族人们十分震惊，犯人们自己也很震惊。

姜盈：“等到冬天来了，没有房子会冻死。”

“要是冻病了，干活的力气就会小。”

“不许犯人们进入我们的房子，男女犯人分开住，也不许进入对方的房子。”

姜盈想建造的是一个女子监狱和一个男子监狱，不过现在的监狱完全不需要坚固，一栋茅草屋即可。没有人会想逃跑，就算逃跑的时候没有被姜姓部落的弓箭射死，跑到外面也只会饿死。

姜盈问姜朱：“能不能把茅草屋盖得大一点？”

最好两个大屋子，一个能装下左右的女犯人，一个能装下所有的男犯人。

姜朱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哪里有能装下二百多个人的屋子？

看来初级工匠的能力是有限的，姜盈决定下次再有技能点，一定多多地给姜朱加，争取早日升成中级工匠、高级工匠！

希望姜朱平平安安，再为姜姓部落健康工作几十年。

姜盈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姜朱日渐凸起的肚子，在远古时期生孩子可想而知有多凶险，而且姜朱年龄很小、骨架也小。

部落里好不容易诞生了一个工匠，千万不要死掉啊。

姜盈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姜朱的肚子上：“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吐吗？有什么想吃却不够的吗？”

姜朱比她在现代见过的孕妇都要瘦，营养仿佛都被肚子里的胎儿吸走了，姜盈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十分担心她生产时力气不够。

胎儿过大难产、孕妇运动不足，这样的危险在远古时代几乎不存在。姜朱怀孕后虽然受到了一点照顾，阿鲤和阿鲢尽量帮她干活，但是她每日的劳动量依旧是现代人无法想象得多。

仿造弩机的技术现在只有姜朱掌握、姜盈提出的改进版织布机正在研究中、姜朱又接了一个建造大房子的任务……

姜盈说道：“以后你分到的鱼、分到的鸡蛋、分到的粮食，都是其他族人的两倍。”

姜朱现在成为专业的技术人才，姜盈把她的待遇翻了一番。

姜雾那边也一样，提成两倍待遇。

除了提升待遇，姜盈还给了姜朱权力：“你在部落里挑二十个徒弟，挑你觉得在工匠上有天赋的，以后他们只用干你吩咐的活，不用去种地捕鱼。”

救回来的几百名族人和绑回来的几百名犯人大大地补充姜姓部落的劳动力，姜盈大方地分配了二十人给姜朱，让她组建工匠小队。

“工匠小队里只能干体力活的人，分到的粮食和其他族人一样多。跟着你学到本领的人，学会你一分本领，分到的粮食就加一成，学会你两分本领，分到的粮食就加两成。”

“每教会一个徒弟，你也都有奖赏。徒弟多分到多少粮食，你也多分到多少粮食。”

姜朱被姜盈的话惊呆了，她掰着手指头数数，数了好半天之后猛地抬起头来：“如果我把二十个徒弟都教得像自己一样，那我能分到其他族人二十二倍的粮食？”

“我一个人分到二十二个人的粮食？”

姜盈点头：“对！”

如果姜朱能为部落再培养二十个和她水平一样高的工匠，姜盈心甘情愿地给姜朱二十二人份的粮食。

姜盈继续说道：“工匠小队里的事情全都由你做主。如果你觉得谁笨手笨脚学不会，那就让他离开工匠小队，继续干原来的活，你看中谁聪明有潜力，就让他替补进来。”

“平常研究、制作新东西，比如弩机、织布机，你带着二十个徒弟应该够用了。”

“遇到需要更多人手的事，比如马上要盖的茅草房，你就和我说，我会临时增派人手给你。”

姜朱扶着腰晕晕乎乎地离开了，满脑子都是二十二人份的粮食，见到阿鲤和阿鲢的时候依旧魂不守舍。

阿鲤和阿鲢担忧地问道：“神女找你说了什么？”

姜朱脱口而出：“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神女的吗？”

除了她怀了神女的孩子，姜朱实在想不通神女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

姜盈宣布了部落里将组建由姜朱带头的工匠小队后，族人们的热情都十分高涨。

当工匠好啊！先不说跟着姜朱学会本领就能多分粮食，就算什么也没学会，只能干体力活，工匠的体力活也比种地轻松。

部落里大部分的族人，夏天在田里晒得汗流浃背，工匠可以在树荫下干活，冬天在外面冻得手脚僵硬，工匠可以在屋子里干活。

领一样多的粮食，干更轻松的活，工匠小队的二十个名额立刻被大家疯抢。

就算自己以后学不会姜朱的本领被赶出去，跟着姜朱干一个月就赚一个月，跟着姜朱干一天就赚一天！

姜盈宣布这个消息的当天，就看到不止一个族人提着袋子，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溜进姜朱家。

除了提着米袋子的，还有拎着鱼的、抱着麻布的、小心翼翼地捧着攒下来的四颗鸡蛋的……

姜盈透过自己家的窗户正好能望见姜朱家的房子，她震惊地站在窗户旁边：“姜雾姜犬，你们快过来看，这些人在干嘛？”

他们不会是去给姜朱送礼的吧？

远古时代就有送礼了吗？

姜雾走过来看了一眼，奇怪地说道：“当然是想进入姜朱的工匠小队，来给姜朱送东西。”

姜雾一脸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以前大家也这么给部落长送东西。”

竟然真的是送礼！

是她小瞧远古人了。

钻进姜朱家的人们一个个动作特别熟练，姜盈看到好几个人推开姜朱家的木门，把东西扔进去就跑！

熟悉的操作让姜盈瞬间想起现代人送礼塞红包的动作，没想到几千年前的远古人竟然早就这么做了。

送礼的人扔下东西就跑，阿鲤和阿鲢发现后立刻拿着东西追。姜盈看到好几个人被阿鲤和阿鲢追上摁倒，摁成狗啃泥的姿势，阿鲤和阿鲢把东西丢在对方的头上，扬长而去。

姜盈：……和现代的操作区别还是有点区别的，远古人真“豪放”。

姜盈津津有味地看了很久，发现所有去姜朱家送礼的人都被赶出去了，姜朱一份东西也没有留下。

姜盈十分欣慰：“姜朱很清廉啊。”

姜雾听不懂姜盈说的清廉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从一开始就很确定：“姜朱不会收的。”

因为收礼不划算啊。

“你都说过了，姜朱教会一个人，就能多领一份粮。她现在收了人们送的东西，把不够聪明的人选进工匠小队，然后迟迟教不会，她就领不到粮食了啊！”

姜盈奖励姜朱的粮食是一直都能领的，送礼的人只会给姜朱送一次，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姜盈好奇道：“那如果姜朱收下东西，然后不让对方进工匠小队呢？”只收礼不办事嘛。

姜雾吃惊地看着姜盈，不明白她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那对方一定会带着人打上门来，把自己送的东西抢回去啊，姜朱大着肚子，禁得住几拳？”

姜盈：……好吧，只收礼不办事的土壤现在根本不存在。

姜盈确定姜朱谁送礼也不会收之后，就关上了窗户。姜雾看到那么多人给姜朱送礼，却没人来给自己送礼，脸上的表情有点酸。

明明今天姜盈也宣布了姜雾收徒的事，和姜朱的待遇标准都是一样的。

跟着姜雾学种地，学会几分，就能多分到几成粮食。

“怎么全都去找姜朱？跟着我学会种地的本事，也能多分粮食啊……”

当然，如果真的有人给姜雾送礼，她也绝对不会收的。

姜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当了这么久的村长，也没人给我送礼啊！”

姜盈和姜雾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一脸迷茫。

姜盈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上面已经破万的恐惧值：“大家会不会是……不敢？”

姜盈抱歉地拍了拍姜雾的肩膀：“你可能是被我连累了。”因为姜雾和她住在一起，所以送礼的人都不敢登门。

姜雾摇头：“也可能是大家并不在乎以后能多分到的粮食，只想眼下能干点轻松的活。”

姜盈点头，这的确很有可能，部落里的大部分族人都是短视的。或者说在寿命很短、意外很多的远古时代，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只顾眼下才是更智慧的生活态度。

突然，姜盈和姜雾听到了徘徊在屋外的脚步声。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有送礼的来了？”

姜雾猛地推开门，看到在门外徘徊的姜泉。姜盈和姜雾的目光同时落在姜泉手上，两手空空。

姜盈：“怎么了？”

姜泉面色苍白，他知道阿母死亡的真相后，又病了一场。

“神女，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阿姐曾经教过我，如果想要杀人，把刀刺进对方的肚子之后，要再转一圈。”

“阿姐的刀没有在我的肚子里转一圈，她是不是……并不想杀死我？”

“如果阿姐只是刺了我一刀，没有想杀我，可以给她减刑吗？”

姜泉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姜盈，让姜盈觉得自己如果说出否定的回答，姜泉下一刻就要哭了。

姜盈叹口气，伸手放在姜泉的头上：“不能减刑。”

“你们一家人……身上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的易感基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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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役的犯人们在姜朱的指挥下，盖好了四栋目前最大的茅草房。

男子监狱两栋，女子监狱两栋，四栋房子容纳四百三十名犯人晚上睡觉。

茅草房的面积大约是部落里其他房子的四倍，每栋房子里却要容纳一百名犯人，可想而知睡在里面有多挤。

晚上睡觉所有人都只能一个贴一个地侧着睡，每个人连平躺的空间都没有。

姜姓部落的族人里原本有些人对犯人有茅草屋住有意见，看到这样的景象后立刻也就没意见了。顶多说一声神女心善，哪怕是犯人，也不愿看到他们冻死。

现在姜姓部落的族人们也都不想让犯人们冻死了，有了这些犯人们来干活，每个族人都轻松了很多。

刚被救回来的族人，神女仁慈地不让他们干活，先让他们吃饱饭养好身体。

一直在姜姓部落里的族人们觉得现在的日子更好过了，他们不仅吃得更多，而且干活更少。

刚被救回来的族人们每天都在做梦一样，他们吃到了香喷喷的大米饭、滑嫩嫩的鸡蛋、甜滋滋的樱桃萝卜……他们竟然也吃到了神仙才能吃的美味。

鸡棚里的肉鸡，在姜雾的精心饲养下，已经成功配种下蛋，孵出了第一批小鸡。

刚孵出来的小鸡是嫩汪汪的黄色，一团团毛茸茸挤在母鸡身子底下，全族的人们都盼望着这些小鸡多活几只、再多活几只。

现在多活一只，以后就多吃一只！

被救回来的族人们一点也不畏惧即将到来的冬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冬天不会挨冻，他们能吃饱饭、有衣服穿、有房子住。

劳役的犯人们分成好几队，在姜姓族人的看管下干活。除了种田、捕鱼、打猎，犯人们干得最多的活就是修补部落里的房子，神女会在冬天来临之前修补好每一栋房子，不让寒风吹进来，不让屋顶被积雪压垮。

族人们还看到犯人们铲掉了操场上被鲜血染红的土，厚厚一层的土被铲掉后，这一片土地比周围低了几寸。犯人们又从外面铲来泥土填进去，一点点压平压实。

一开始，族人们都很担心犯人们不好好干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犯人们干起活来非常认真，毫不偷懒。

这都要感谢神女想出来的减刑的办法——每个月神女都会从犯人中选出干活干得最好的几个人，减刑一个月。

也就是说只要干活干得够好，刑期可以一减再减。到减刑完的那一天，他们就不再是犯人，不再是奴隶，他们也能尝到大米饭和鸡蛋是什么味道！

减刑的衡量标注除了干活是否努力之外，还有是否融入姜姓部落。

姜盈向他们解释，所谓融入姜姓部落，就是他们不能恨姜姓部落，还要爱姜姓部落，把姜姓部落的利益放在心里。

姜盈让犯人们互相监督举报：“如果有人说仇恨姜姓部落的话、做危害姜姓部落的事，举报后一经查实，立刻为举报者减刑。”

“姜姓部落好了，你们的日子才好过。”姜盈对犯人们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减刑的方式，那就是有擅长的东西，并且擅长的东西恰巧是姜盈需要的。一个会辨别草药，用草药给人治病的犯人，得到了姜盈大方的承诺，以后治好一个病人减刑三个月。

为了减刑，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将自己会的东西展示给姜盈，可惜大部分都是姜盈不需要的。

有人会编漂亮的头发、有人会染漂亮的衣服……姜盈都说不能减刑。

一个女犯人大声对姜盈说道：“我知道怎么让女人更快活！”

姜盈愣了一下，看到对方坦荡的表情，怀疑自己听错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方看到姜盈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以为自己有希望减刑，立刻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探索出的“秘技”说出来。

姜盈：“不能减刑！”

要是比这种知识，现代人比远古人可懂多了！

为了减刑，犯人们努力地干活、努力地搜刮自己会的所有东西、从不说姜姓部落的一句坏话、时刻留心着身边的其他犯人。

可惜谁也抓不到其他人说仇恨姜姓部落的话。

这一点，其实在犯人们的预料之中。

因为他们自己也并没有很仇恨姜姓部落。

虽然他们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虽然他们觉得这不应该，虽然这会让他们感到愧疚……但是他们的确不是很仇恨，最起码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仇恨姜姓部落。

或许是因为姜姓部落的豆饭顿顿管饱——自己曾经在姬姓部落里，都不能吃这么多。

或许是因为姜姓部落没有强迫女人，也没有虐打男人。

或许是因为姜姓部落没有杀掉不能干活的小孩和只能干很少活的老人。

或许是因为姜姓部落对他们每个人都进行了清晰的审判，宣判他们的罪行，让他们用劳动赎罪。

姜盈的做法让姜姓部落站在了正义的一方，虽然这些犯人们都有亲人死在姜姓族人的手中，但那是因为他们先杀了姜姓的族人，没有杀过姜姓族人的人们，只要没有死在战场上，之后姜盈一个也没有杀。

或许是因为他们还能看到希望，他们有希望减刑，在减刑结束的那一天也能尝到神米的滋味。

虽然现在天亮就要干活，一直干到天黑，除了吃饭没有任何休息时间，晚上只能侧着身体挤在茅草屋里，但是犯人们并没有觉得日子太难熬。

顿顿管饱的豆饭就让大部分犯人对姜姓部落根本恨不起来。

如果他们曾经在姬姓部落的时候，起早贪黑地干活也能换来顿顿吃饱的话，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一定会这么干。只是那时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种农作物可以种。

犯人们的乖顺十分出乎姜盈的意料，她已经准备好再砍几个典型，如果发生集体的反抗该怎么镇压，没想到甚至抓不到人干活偷懒。

连洗澡偷懒的都没抓到一个。

抓住秋天的尾巴，姜盈让犯人们每天中午都晒水洗澡。他们身上全部的毛发都剃光了，一遍遍地洗澡让虱子跳蚤没有存活空间。

犯人们洗澡时都会互相监督，如果有人身上哪里没有洗干净，旁边的人立刻就虎视眈眈地想要举报。

犯人们觉得自己已经被十分优待，他们甚至担心姜姓部落的族人们对他们心怀敌意。

事实上并没有，因为神女对犯人们一分好，对族人们就有十分好。

被救回来的族人们在部落里休养几天后，全都开始抢着干活。神女不让他们干活，可是神女给他们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再不干活怎么行？

神女善待被救回来的族人，就是善待部落里身强力壮的族人们的亲人，姜姓部落里的所有人都爱戴神女。

秋末冬初，族人们的生活算得上悠闲。

大部分辛苦的活都被犯人们干完了，族人们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在劳作和操练之余，唱歌、跳舞、编头发、染衣服……

姜盈的爱戴值快速增长。

她兑换了第二匹战马、第三匹战马……

第一批战马住进马棚时，小白惊呆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到最大，一眨不眨地看着姜盈。

小白的两只前蹄高高抬起，朝着姜盈发出抗议的嘶鸣。

原来这么大这么宽敞的马棚，不是给它这一个宝宝住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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