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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作者:皆付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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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咎一袭白衣胜雪, 长身鹤立,独自站在庭院一角,朝林策这边看来。www.xinyishuwu.com

林策这一帮人为了看避火图,躲到书院的偏僻角落, 谢必安又为何会在此处?

阳光下的白衣少年眸子又黑又亮, 落在林策眼里,却觉得过于深沉, 显得有几分晦暗难明。

谢必安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林策瞬间有些心烦。

“别管他,”他朝周围跟班道, “还有,他不是我哥。”

午休时间结束,一众少年回到学室。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了,谁料第二日, 他们被叫到了书院先生处。

他们一群人在书院里偷看避火图,不知被谁告到了书院先生那里。

林策挨了一顿训, 回家又挨了亲娘一顿打, 还罚他关一天禁闭,一天不准吃饭。

霞光西落,横月东上。

林策饿得心慌。

偏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食物的香味, 无孔不入地钻入房间,简直摧折人命。

林策心中暗骂,要是被他知道, 是谁告的密,他非把那人打个半死不可。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谢咎走了进来, 手里端着一碗炒饭, 金色的蛋丝冒着缥缈热气。

林策坐着, 谢咎站着,那双墨色浓厚的双眸半垂着看下来,在眉弓投下的阴影中,更显晦暗幽暝。

似乎深藏着某种极为强烈的情绪。

二人沉默对视半晌,林策问:“你告的密?”

谢咎半蹲下身,把碗放在林策身边,淡淡道:“不是。”

谢咎永远一副老成持重的谦谦君子貌,喜怒在他脸上都很浅淡,林策从来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看了两眼,林策便从他脸上收回目光,端起碗狼吞虎咽吃起来。

谢咎缄默站在他旁边,静静看着。

林策自诩大丈夫能屈能伸,从来不学书中那套君子风骨,即便是谢必安端来的,他肚子饿,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一碗饭很快吃完,他把碗把地上一搁,也没想要道一句谢,对谢咎视而不见。

他和谢咎关系恶劣,这个时候,谢咎该收了碗,离开房间。

可是林策听到对方问:“你相信我?”

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林策知道他在问什么。

——你相信,不是我告的密。

“你不是说不是你吗?”林策语气凶横,“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要冤枉你?”

“不过,要是被我知道是你做的……”

他思忖半刻,似乎除了把谢必安打一顿,也做了不什么。

“如果是你告的密,老子跟你没完。”

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林策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他虽被关了禁闭,谢必安应当并非来看他笑话。

那双黝黑眸子不见任何喜色,反倒深沉得似有一股淡淡悲戚。

“娘让我叫你……”

“你有什么资格叫娘!”林策朝他怒道,“她是我娘!”

谢咎一言不发立在原地。

他微垂着双眸,几缕碎发垂在额间,阴影遮住上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屋里没风,空气凝重,闷得令人有些心烦。

过了一会,谢咎半蹲下身,收起碗筷,默默走出了房间。

……

少年人的世界丰富多彩,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发生,又有许多事情忘却。

这次的风波很快过去,林策依旧伙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惹事生非,依旧在谢咎读书之时对他恶作剧,嘲讽他书呆子。

依旧不愿承认,谢咎是他的家人。

这一日,书院射艺课。林策背书写文章不行,武艺却是强项。

他一箭射中靶心,引来不少同窗围观。

这时一个跟班跑来朝他道:“我刚经过学室,看到你哥……”

林策瞪了他一眼,跟班即刻改口:“看到谢必安,和隔壁女学的人在一起。”

跟班们都知道林策讨厌谢咎,方才见到的奇事,是一定要告诉他的。

“那女子给谢必安递了香囊。”

谢咎比林策年长两岁,今年十六。

他相貌俊逸,才识过人,已被太学选中,往后前途无量。

书院里很多女子都对他心存爱慕。

林策见惯不怪,只问:“他收了?”

跟班摇头。

“没收你给我说什么?”

没收就说明谢必安对她无意。

谢必安拒绝过很多女子的香囊。

“那女子不死心,问了谢必安一个问题。”跟班道,“她问谢必安,是否已有心仪之人。”

“你们猜,谢必安怎么答的。”

跟班顿了顿,“他说,有。”

谢必安有心仪之人?

这倒是件新奇事。

林策:“那女子可曾问……”

话还没说完,被跟班打断:“那女子问,谢必安心仪之人是谁。”

“是谁?”

“谢必安没说名字。他念了几句什么,”跟班和林策一样,上课睡觉,根本听不懂谢必安说的话。“那女子听到后,表情非常惊讶。”

林策:“然后?”

“然后那女子就走了,然后我就过来了。”

林策:“……”

他似乎得知了谢必安一个秘密,却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瞪了跟班一眼:“没用!”

这时,又一个跟班跑来:“林老大,你哥……”

“他不是我哥!”要说多少次。

跟班立马改口:“谢必安!张家老六在找谢必安麻烦!”

林策带着一帮人冲到学室时,谢咎正被几个同窗围着。

张陆恶狠狠道:“不过就是被太学选上,得意个什么劲!”

谢咎冰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双幽暗深沉的眸子看得张陆十分不爽。

“仗着脸长得好看,讨女子喜欢,就这么鼻孔朝天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一顿,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这么目中无人!”

张陆一边说,一边朝同窗道:“揍他!”

说完就抡起拳头朝谢咎脸上打去。

拳头挥到一半,被一只骨节细长的手抓住。

一声冷厉清音响起:“你要教训谁?”

张陆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拳,被人重重打翻在地。

“你,你……”张陆坐在地上,捂着脸,难以置信看向林策,“你不是……”

“我什么?”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书院里的同窗都知道,林家两兄弟关系恶劣。

林策相貌俊丽,看起来柔弱,实则是个蛮横凶悍的小霸王。

书院里的人都不敢惹他。

这个上课睡觉下课打架,到处惹事生非的霸王,平时欺负的最多的,就是他哥谢咎。

否则张陆不可能有胆子找谢咎的麻烦。

他万万没想到,林策会出来阻止。

“我是讨厌谢咎,”林策毫不避讳,“但他是我……”

他本想说,谢必安是我家的人,可他至今仍不愿意承认,谢必安是他的家人。

他自己也说不清,和谢必安究竟算什么关系,但是他

清楚:“谢咎只有我能欺负。”

“你想教训他?”他提起张陆的衣襟,朝对方脸上又是一拳,“得先问过我。”

张陆连带着和他一起来找谢咎麻烦的这群同窗,都被林策狠狠揍了一顿。

林策又被叫到书院先生处,挨了一顿戒尺。

离开书院回到家时,已经暮色雾卷,星河浮霁。

林策本以为亲娘会拿着鸡毛掸子,叉腰站在门口等他回家,没想到院中树影横斜,幽然寂静。

小外甥等在外院,见他进门,飞速跑过来扯住他衣角:“大舅舅,罚跪跪。”“大舅舅,没吃饭饭。”

林策一愣。他在书院里和人打架,此事虽因谢必安而起,但谢必安毫无错处。

罚他做什么?

爹娘都是讲道理的人,何况他们对谢必安这个养子,比待他这个亲儿子还好,怎么会罚他?

林策疑惑走入后院,爹娘房里亮着灯,门窗半敞,里面飘出轻幽说话声。

“咎儿心思重,所有事都藏在心里,”说话的是林夫人,她长长一叹,“他就这么在堂前跪着,怎么劝都劝不动,也不知究竟藏了什么心事。”

“我让策儿多学学他的专注沉稳,其实我也希望,他能像策儿那样,顽皮一点,别总是那么沉闷。”

“咎儿心思是重,但他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家主人劝慰妻子,“孩子大了,有些心事不想同爹娘说,由着他去吧。”

闹了半天,不是谢必安被爹娘罚跪,而是他自己去跪的。

林策悄然离去,在后厨自己吃了饭,又盛了一碗,端去前堂。

一个清瘦身影跪在门外。即便双膝跪地,他腰背仍旧挺得笔直,如夜风中巍然不动的松竹。

林策走过去,把碗筷重重朝他脚边一撂。

谢咎抬起半垂的眼帘,下颌微昂,深沉的目光毫不避讳,一动不动看向他。

二人一高一矮,视线纠缠在虚空中。

林策扭头,移开目光。

谢必安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又孤傲倔强,那道幽锐晦暗的目光看得他心烦。

偏过头后,谢咎还看了他一会,才低下头,拿起腿边的碗筷。

林策吃饭狼吞虎咽,动作狂放肆意。谢咎却一直秀气斯文,即便跪着,也是一身矜贵优雅的气韵。

他不紧不慢地吃完饭,林策早在一旁双手抱肩,脚尖点地,等得不耐烦。

收了碗,正准备走,忽然察觉谢必安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

除了欺负谢必安,嘲讽他书呆子,少年老成之外,林策不爱同他说话。

他二人之间没什么话好说。他们又不是一家人。

可此时对方看向他的目光,分明是希望他能先开口,说点什么。

林策撇了撇嘴,语气不善:“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

“爹娘都很担心你。”

少年清朗的声线在夜风中显出几分沙哑:“再跪一会,亥时之前回房睡觉。”

“你究竟,”想到方才爹娘的话,林策问,“为什么要跪?”

他其实并未指望谢必安回答。

谢必安心思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连爹娘都问不出来,更不会和他说。

谁料对方却道:“我犯了错。一个有悖伦常,天理不容的大错。”

“但是,”少年声音不大,语气却如霜雪中傲立的冰石,凛冽又坚毅,“我明知是错,却不打算改。”

“这大错会随我一生,所以……”

“我先向爹娘谢罪。”

林策目瞪口呆上下打量他。

谢必安不过才十六,天天要么待在家,要么在书院,能犯下什么天理不容的大错?

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谢必安才学兼备,无论左邻右舍还是书院先生,都对他赞誉有加。

他从没做错过事。

反倒是林策自己,成日不学好,每天都在惹事,都在挨罚。

他确实想不出来,谢必安口中有悖伦常,且知错不改的,究竟能是什么事。

该不会,他跟着某些同窗,染上了戒不掉的赌瘾?

林策没心没肺地想,谢必安不会偷了他们林家的钱吧?

可他们家钱还挺多,帐也管得严,数目稍大一点,爹娘不可能不知道。

几十百来两银子,就能让谢必安心怀愧疚,在这里跪一晚上?

谢必安究竟犯了什么错,林策没能得到答案。他甚至再没机会,想起这件事情。

这是他和谢必安最后一次谈话。

几天之后,林家因家传宝玉,被朝廷奸臣强行扣上罪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林策被发配充军,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残酷沙场上,那些微不足道的年少往事,早被你死我亡的腥风血雨,吹得灰飞烟灭。

***

时间如窗间过马,石火流沙,一晃眼就是十余年。

十年很长,长到让一个没心没肺调皮捣蛋,只知惹是生非的少年,成长为身经百战,心如磐石的将军。

十年又很短,短到那些曾被遗忘的少年往事,忽然之间想起时,仍旧历历在目,色彩鲜亮。

林策曾经自顾不暇,没能力打听谢咎的去向。

后来,便不想了。

时间过得太久,早已物是人非。

杳无音信反倒好,至少在心底某处,还留有一点未曾消失的期待,谢咎或许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毕竟他的故人,都已埋骨黄沙。

他其实并不认为,林家家破人亡之后,谢咎能独自在动荡的乱世中活下来。

谢咎秀气斯文,手无缚鸡之力,在颠沛流离的路途上,风雨太大,一场疾病说不定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怎么也想不到,谢咎能长大成人——长成阴险狡诈,作恶多端的朝廷逆党,凤竹。

虽然所有事情都失了控,乱了套,但他还记得,曾对自己说过,若有朝一日,他和谢咎有缘重逢,他要叫他一声“哥”。

他年少时不愿承认谢咎是他的家人。

直到家亡人散之后,有些感情,他才恍然领会。

“你还认得我?”谢咎温雅一笑,“我其实心怀担忧,你已经认不出我,甚至,早把我忘了。”

“认得。”林策正眼看向他,“你的相貌没怎么变。”

他和谢咎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那时他看什么都不顺眼,如今才知晓,那段年少时光,是多么无忧无虑,多么弥足珍贵。

谢咎少年时的模样,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虽然长大成人,眉眼长开了,五官轮廓却没变。尤其那双墨色浓郁的眼睛,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倒是变了许多。”

他们明明身处战场,周围杀气腾腾,剑拔弩张,谢咎却似乎恍然无觉,泰然自若如闲话家常一般。

“你以前长得像娘,现在大了,没那么像女孩子。”

“不过,”幽锐眉眼一弯,“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你比以前还要艳逸夺目。”

林策嘴唇微抿,一言不发。

谢咎又温柔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他刚说完,又自问自答:“我是不是不该多此一问。林大将军的事迹,天下无人不知。我也早有耳闻。”

林策眉头微微一皱:“你既然知道,为何不……”

“我不知道。”谢咎道,“我所听闻的林策,膀粗腰圆,相貌丑陋,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人。”

“我以为,只是恰巧同名同姓,亦或某个兵士为了因为纪念或者某种目的,用了同袍的名字。”

镇北军几十万兵士,“林策”并非什么特殊,少见的名字。

同名同姓的人找出来,站一起,能组半个营。

“我甚至认为,我心中的那个人,早已战死沙场。”

林策无言以对。

民间传言中,画像中的那个南昭战鬼,确实不是他。

谢咎又道:“直到某一次,我见到了一个叫徐如的人。”

那是他在少帝的祭天仪式上,用计行刺周则意,而林策用徐如的身份护卫周则意的时候。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已经平安长大。”

原来那个传闻中相貌丑陋的战鬼,真的是他心里的那个林策。

林策沉默片刻,话语中带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唏嘘:“那你呢?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林家无端蒙受罪名之后,”谢咎朝他诉说往事,“我原本和你一样,被发配充军。”

“只是,我姓谢。”

谢咎原是豪族谢氏中一位公子的外室所生,生来就不受正房夫人待见。

后来生母死了,被林夫人收养。

“林家家破,我生父得知此事,念着那一点血脉之情,将我救下,送入玄门。”

“我因此免于被发配,从此之后,我在玄门中修道,道号凤竹。”

林策:“那你为何……”

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谢咎嘴唇微扬,温雅双眸忽然闪烁深沉阴寒的辉光:“我虽然得以保命,但爹娘死了。我以为,你也不在人世。”

“我在玄门修行,心中只为一件事。”

那便是,为林家报仇。

“爹娘横死,你被发配充军,这一切,都败安平长公主所赐。”

“周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也要杀尽周家全家。”

“玄门规矩森严,无法随意出山。但我也在里面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一身武艺,满腹计谋,以及玄门高士这个倍受世家追捧,极为有用的身份。

“直到待满八年,我离开玄门,去往京城,”谢咎温雅一笑,“往后的事,你都应该查过了。”

“凤竹先生”这个玄门高士,因为机深智远,手段通天,无所不能,没多久就在世家中站稳脚跟。到后来,更是暗中控制了许多世家,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飞扬的尘雾渐渐消散,映在眼前的,还是荒寂疏萧,薄雾缥缈的阴森石林。

“杀尽周家全家”同样的想法,林策也曾经有过。

他钻研兵法,苦练武艺,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回到京城,为冤死的爹娘报仇。

可是他遇到了冯将军,温主簿,还有那些曾救他性命的镇北军同袍。

他们都曾承过定国侯的恩情。

他也遇到了周宁。

认识周宁后,他知道了,并非所有的周家人都暴虐无道。

林家人的死,和他们无关。

周宁对他有恩,他和周宁是朋友。

早在很多年前,他把这句话朝周宁说了之后,就再没了找周家报仇的念头。

可惜谢咎并未遇上那些窦家的将士,并未遇上周宁。

谢咎性格孤傲倔强,心思深重,他说自己犯了天理不容的大错,因为心中愧疚,不听任何人劝阻,在林家堂前长跪不起。

但他知错,不改。

广湘王周翰,恭王周和,吴王周宽,都被他一个一个设计拉下来马。

即便年幼的

陈梁王周聪,他也没打算放过。

他要整个周家的天下,鸡犬不宁。

而周则意,这个安平长公主的亲儿子,他恨意最为灼烈浓稠。

林策无话可说。

十年前,他和谢咎朝夕相处之时,就没多少言语。

而今久别重逢,二人之间已经存在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谢咎是他的家人。

于是林策有生以来头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把刀刃转向同伴,放走了本该捉拿的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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